作者:奔跑的大橙子
莫默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了蓝半离撑在自己上方的清俊面容。
预料之外,却又莫名觉得本应如此。
明明已经被力道大得快要把脖子折断的手掌折磨得脸色极不自然地涨红,眉头也痛苦地绞成一团,幼童清亮的眸子之中却显得极为平静,在窗边透过的月色映照下泛着动人的神韵。
蓝半离掐住他脖子的手掌突然一顿,继而慢慢松开。
“心性单纯,温暖得让人眷恋,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后辈。”蓝半离垂着他标志性的凤眸,更低地压在莫默身上,原先差点掐死他的手掌缓缓上移,转而宛如对待易碎的珍宝一般温柔抚上他的眼睛,嘴里喃喃自语着,不知为何,又突然低低笑出声来,“如今看来,我的小玩偶竟然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呢…”
莫默:……救命他的男人这个世界好像脑子很有毛病!
“不要这样看着我。”蓝半离,或者说现在用着蓝半离身体的男人眷恋且缱绻地用眼神描绘着莫默的唇,素来清冷的凤眸此刻被满满的激烈和疯狂覆盖,就连眼角,都氤氲出魅惑的微红,男人缓缓低下头,性感的薄唇温柔地落在莫默唇角,贴着他柔滑的肌肤慢慢下滑着,一直落到他的颈窝,然后伸出殷红的舌,缓缓地一舔。
“唔!”莫默闷哼一声,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成为男人口中的佳肴,就这样躺在餐盘中,任凭他思索着究竟改从哪边下口。
“你究竟是谁?蓝半离在哪里!”莫默强撑着自己的理智,把头扭到一边躲避男人的唇,咬着牙道。
“呵…”男人低笑着,“一直都没有蓝半离。”
莫默心头一震,皱着眉瞪他:“什么意思!”此时的他也懒得再伪装成平日里乖巧懵懂的稚童,一双圆溜溜的墨绿眸子中漾出几分薄怒。
却不想这份小刺猬一般的神情不知哪里又戳中了男人的痒点,让他显而易见地激动起来:“对,就是这种眼神,宝贝儿,幸亏刚才没有捏死你。”这样说着,男人又突然低沉而优雅地笑了起来:“感觉到了吗,我正在为你而兴奋。”
莫默不明所以地继续瞪着他,却在下一刻,立即就感觉到有根滚烫的棍子在自己的大腿根上杵来杵去,这下哪里还不明白?不由地又是狠狠一瞪:“对着一只才出生没多久的幼兽发什么情?死变态!”
“不要这样看我…”男人凤眸半眯着,额上有些见汗,显然莫默刚才的话让他更兴奋了,“否则我可不管你纳不纳得下我…”
“……你!”莫默气得差点吐血。他这是睡了一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的确猜测蓝半离有问题,但怎么也想到这个问题竟然大到这般程度!
“嗯…不行,的确太小了。”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有些难耐地动了动,看着身下的小小身子,终于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来还得先改造改造。”
“…什么意思?”骤然间一股十分不妙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莫默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嘘…”男人笑眯了凤眸,“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蓝半离又是谁吗,这就带你回家看看。”
莫默:……卧槽求放过啊!
第136章 世界八 狗和草(十二)
……痛!仿佛烈火灼烧一般的痛楚遍布全身,明明在如此高的温度之下身体早该化为灰烬,这股痛楚却如同附骨之蛆,久久盘踞不散,越灼越深,愈烧愈烈。
莫默只觉得眼前昏暗一片,剧烈的无边无际的痛楚让他根本无法判断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也无法感觉自己现在是梦是醒。他甚至连动弹眼皮的心思都没有,此时所有的气力都被倾注在他紧咬的牙根之上,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吞天兽堪比铜墙铁壁的牙齿咬碎一般,带着浓浓铁锈味的血腥气很快在口腔内弥漫,他却根本无暇理会,只恨不得松开紧咬的牙根,转而咬断自己的舌头结束性命,也好过承受这灼肉剔骨一般的痛苦。
“主人。”朦朦胧胧间,一声平淡无波的童音好歹从莫默昏昏沉沉的脑海里唤出一丝清明,“差不多已经到吞天兽血肉承受的极限了。”
“……这么快?”独属于蓝半离清冷优雅的嗓音此刻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之色,男声悠悠地拖慢着音调,带出旖旎的慵懒,“护住他的心脉继续煮,等血肉都煮烂了再唤本座。”
“主人,这样他可能会直接痛死。”即使听上去明显是在替莫默求情,小童的声音仍然没有一丝波澜,如同一只手脚穿线的木偶,空洞无波的嗓音尽职尽责地阐述着事实。
“听天由命,岂不美哉。”男人低笑两声,带着沙哑的性感,吐出的话语却比冰山上万年不化的寒冰还要令人心惊胆寒,“如此,才不辜负本座带给他的好处…”
好处?谁想要他所谓的好处?!莫默刚刚在心底暗骂了这么两句,下一刻,比先前还要刁钻的痛楚却让他连吐槽的气力都消失殆尽——
剥皮剔骨,刀山油锅,即使是地狱十八层的刑法想必也不过如此!
“0137…救我…”莫默把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咯咯”地响着,终于支持不住地在心底呼唤起来。
……没有半点反应,很显然一直努力避开小黑屋命运的白团子这次终于还是没能躲得过去。
莫默忍不住在心底冷笑,看来,这个要活生生把他煮死的男人,竟然真的是他的爱人?这么想着,一股森然的冷意和失望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窜进心房。
血肉被活生生煮烂的痛意让莫默所度过的每一秒都仿佛整整一年般地漫长起来。痛到极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莫默本以为,痛的极致便是麻木,但当血肉一点点地被煮熟煮烂,从身上慢慢掉落,本以为自己早应该死无葬身之地,却总有那么一股力量不多不少地护住他的心脉,把他从死亡的门边拉出来半步,让他继续干熬着这无穷无尽的痛楚。
莫默这才知道,痛的极致,是愤恨。
“主人,差不多了。”当这声本该是天籁的童音在耳边响起,一人高盛满黑色汤药的巨鼎之中,被煮得几乎只剩下骨头和心脉的幼童看上去已经完全像是一架骷髅,没有一丝反应,看上去就像的的确确已经没了生机。
小童有些犹豫地观察了鼎中的骷髅一眼,还是没忍住地看向高座上的男人:“主人,好像已经痛死了。”
高座上的男人闻言终于有了动作,却只是换了一个坐姿,将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骨节分明的右手随意撑着下巴,慵懒倚靠在冰冷的主座之上。
明明是与蓝半离一样的容貌,然而只要是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却绝对不会有人将他们混淆。
男人眼角氤氲着妖异的微红,那双在蓝半离面容上显得分外清冷的凤眸此刻却愉悦地微挑着,无端透着浓浓的危险和一丝病态。男人微微支起身,细细向下打量了一番巨鼎中的骷髅,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心脉无损,看来,是小东西在和本座闹别扭呢…半袖,加药草,替本座好好讨好一下宝贝儿。”
“是,主人。”被男人唤作半袖的男童平静如水的面容没有因为男人轻佻的语气产生一丝波澜,只是躬身应是,手结一道奇异的印记,便有数不清的药材凭空而现,纷纷落入巨鼎之中。
巨鼎中的黑色药汤又开始“咕嘟嘟”地冒起泡来,看上去就像是因为投入到其中的数不清珍奇药材而兴奋地唱起歌来。
当黑色药汤沸腾起来的那一刹那,端坐在巨鼎之中的幼小骨架竟如同被一股力量强制地向两边拉扯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伸展开来,不到片刻,竟已长到十五六一岁少年一般的骨骼大小。
巨鼎边施法的男童抬头向高座上的男人看了一眼,见男人满意地点头,这才轻吐口气,控制着巨鼎中的汤药继续替那具骨骼生长出肉来。
只见在黑色汤药的映衬下显得越发惨白可怖的白色骨架上,竟已经覆上一层薄薄的肉膜,随着男童的施法,那层肉膜竟开始自己向骨架其他区域生长拉伸,并从血肉中冒出明显的经脉来,当肉膜很快覆盖满整个骨架,男童便又开始着手让鲜嫩白皙的肌肤在肉膜的最上层覆盖生长起来。
明明是一段可怖得让人恨不得呕吐的画面,高座上的男人却显得分外痴迷和愉悦,那带着病态占有和欲望的眼神,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落在莫默的身体上,仿佛是一道尖利的刺刃,扎得好不容易从痛苦中解脱开来的莫默不由又是一疼。
但这次疼的,是心。
当最后一块肌肤覆盖上裸露在外的血肉,男童的脸上早已经布满汗水,脸色也显露出力竭后的惨白,男童却丝毫不在意,甚至就连呼吸的频率都不敢有丝毫的紊乱,尽职尽责地向男人躬身禀告:“主人,幸不辱命。”
“做的很好。”男人好看的凤眸微微眯着,一边打量着巨鼎中面容大改的少年,一边漫不经心地打发他,“下去吧。”
“是!”男童清澈却无神的眸子因为男人简单的夸赞溢出些许欣悦,让他终于有了一些孩童应有的模样,又恭敬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