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蝶影
“你说谁?”鲲鹏听到禺彊的名字,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天道爷爷哦,你们招惹上这个疯子了?”在他眼里,禺彊就是疯子,高兴的时候吃人吃妖,不高兴的时候,连自己的手下都能撕咬着玩,在他身边能够长寿的,恐怕就只有他养的那四条毒蛇。
“兔子,不是我不帮你,禺彊这个妖谁的面子都不给,我一个凶兽帮着你们揍凶兽,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符离挥着手里的朱色扇,这把红色扇子是他被肥遗吓尿以后,刚鬣大王给他防身用的,可惜这些年他一次都没有用过,现在才发现用这个扇子还挺耗费灵力。
“大人,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用讲究立场。”符离眼见一股毒风朝自己袭来,手中的扇子瞬间变大,把自己彻彻底底拦在扇子后,“如果人间界被毁,我跟庄卿没了性命,你以后上哪吃美食?”
鲲鹏:“笑话,我鲲鹏岂是为了人类食物改变立场的妖?”
“哥们。”阴间衙役呆呆地拍了拍张柯,“你们部门这个兔子妖是来自哪儿的高人,竟然这么多法宝?”就算他们修为低微,见识不够多,那些法宝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力,已经逼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张柯傻傻地摇头,他只是一个无知又拖后腿的人修,这么高深的问题,他回答不了。
风打到扇面,瞬间被扇面弹了回去,禺彊因此往后退了两步:“难怪本王见到你便如此厌恶,原来竟是朱雀的门生。”这面扇子上,明显带着朱雀自己下的法力加持,这个小妖若是没有得到朱雀的认可,又怎么能用这把扇子?
朱雀门生是什么东西?
符离抓住扇把,扇子在他手中变小,成为了趁手的武器,睡太久的妖修脑子不太好,这个时候跟他争论什么武器,是十分愚蠢的决定。
禺彊化而为鸟,巨大的双翼扇动,天空中出现三道巨大的龙卷风,他冷笑道:“就算是朱羽扇又能如何,即便是朱雀在我面前,我也不惧,何况只是一把扇子。”
符离看着空中翻腾的三条龙卷风,脸色沉了下来。
禺彊的弱点……究竟是什么?
“禺彊生而丑陋,能操纵水风,双翼生来带着瘟疫,是十分凶残的妖怪。”
“那我若是遇到他该怎么办?”
“你若是遇到他……”白猿抚摸着小兔子身上的绒毛,声音悠长飘忽,“那便跑吧,刚鬣大王给你的朱色扇倒是可以抵挡一二。”
符离睁开眼,看着越来越近的龙卷风,心一点点沉了下来。
他记起来了,那时候白猿并没有告诉他该怎么对付禺彊,只让他见到禺彊就跑。后来他还想追问,哪知雉鸡妖来找白猿,便把这件事搁下了。
只是眼下山外住着无数生灵,他如何能跑?
符离看了眼身上已有伤口的庄卿,紧紧握住手里的朱色扇。刚鬣大王说过,生而为妖,应该敬畏天地万物,心怀仁善,方可受天道眷顾。
“什么神,也不过如此罢了。”庄卿擦去嘴角的血,冷笑道,“活了这么多年,相貌仍旧如此丑陋,可见是受天道遗弃的生物。”
“闭嘴!”禺彊自出生起,因为性格暴虐,所以并不受父亲待见。但他并没有收敛行径,反而对人类与妖兽更加恶劣,若是心情不好,便施法让当地发生瘟疫,让人与妖都十分恐惧。然而恐惧产生敬畏,从那以后,几乎无人敢招惹禺彊,但也没有哪个妖与禺彊交好。禺彊最记恨别人说他的容貌,所以庄卿这几句话激得他没有心思去操纵天上的龙卷风,直接一掌朝他拍下去。
不过是头还没长成的龙,竟也敢笑话他!
这厢鲲鹏在地上翻滚了好几次,有些烦躁的扔掉身上的被子,打开窗户准备出去。哪知道他脚爪子还没伸出去,天上已是乌云翻滚,闪电隐现,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天上挤压。
他想了想,又把脚爪子缩了回来,不仅如此,他还关紧门窗,把厚厚的窗帘也拉上了。
“庄卿!”符离见禺彊用全力拍向庄卿,忙甩出手里的红鞭,想阻止禺彊的行为。然而禺彊却硬生生扯断了红鞭,重重一掌拍在庄卿胸口。
虽因为有符离阻拦,这一掌的力道减少了四成,但是在禺彊看来,就算自己这一掌只有六成的力道,也足以要了庄卿的性命。
轰隆隆。
天空中雷光闪烁,巨大的闪电划破整个天空,仿佛要把天撕开无数口子。
符离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他变身成白兔,飞身叼起还在愣神的魏仓,连连往后退。变身成巨大的吊眼虎的魏仓,看着自己脚底上小小的兔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好像被一只小兔子拖走了?
轰!
一道紫色巨雷劈下,直直落在禺彊身上。禺彊惊骇地抬头,发现天空中又有数道雷降下,他掏出身上的法宝,很快就被雷尽数毁掉。意识到不好,他张开翅膀就准备逃,然而天雷又怎会容他逃离,一道巨大无比的赤红色雷劈下,禺彊惨叫一声,从空中重重栽了下来。
禺彊栽下来以后,天上又降下九道神雷,禺彊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雷劈得只剩一具焦黑的骨架。他一死,翻滚的龙卷风也失去了力道,渐渐化为山风,吹向山脚的城市。
离他不远,但一点雷光都没溅到的庄卿趴在地上连吐两口血,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身后有个人扶住他,嘴里也多了一枚药丸。他扭头看去,扶住他的人同样灰头土脸,脸上还有几道被风刮出来的伤口。
“神魂俱灭……”栎胥不敢靠禺彊的尸骨太近,咽了咽口水,转头看符离,“道友,刚才的雷是怎么回事?”
符离抬头看着天空仍旧翻滚的乌云,里面似乎还有雷光闪现,声音也有些发抖:“是天雷。”
禺彊突然出世,如果他像鲲鹏那样,只是吃吃喝喝睡,天道或许也能容忍他的存在,然而这位一出来就是狂风大作,引来狂风与瘟疫,连天道承认的国运龙也要揍,天道又岂能容得下他?
当初盅雕与狰在山林中斗法,声势过大,引起了天道注意,最后的下场与这个禺彊一样,被劈得神魂俱灭,从天地间消失。
“符、符哥,你当初说被雷劈死的大妖,就是被这么劈死的?”张柯跑过来,伸长脖子看了几眼禺彊焦黑的尸骨,那样子实在太惨,他吓得往后连退好几步,“这劈得都只剩下一堆碳了。”
庄卿捂住胸口,对符离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啊。”符离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瓶子,塞到庄卿手里,“这些药都是恢复元气的,你记得吃了。禺彊刚才那一掌可不轻,你如果不是暗合了国运,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不是跟你们说了,待在结界里不要出来,你跑出来干什么?”
庄卿捏紧药瓶:“你是我的同事,就没有让你独身涉险的道理。”
“年长者保护后辈,不也是天经地义?”符离又掏出一个琉璃瓶,里面装着浅青色的汁液,他扒开塞子,“来,快喝下。”
药瓶递到庄卿嘴边,符离见庄卿没有动,反而怔怔地看着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上面有一层灰土,以为庄卿在看这个,便挑起他的下巴,直接把药灌进去:“不就是沾了土,是爷们就不要在意这点小事。”
“符哥,你给老大喂的这个药叫什么?”张柯见符离又是塞药丸,又是喂药汁,怕老大没被禺彊打死,最后却被符离给药死了。
“这是杜衡药,用来活血止毒。”符离粗鲁的把一瓶药全都喂给了庄卿,“禺彊生来带毒,掌风里也少不了毒。”
“原来是这样。”张柯见庄卿脸色确实好了很多,忍不住道,“符哥,你的好东西可真多。”
庄卿把符离手中的空药瓶也拿了过来:“谢谢你。”
“自家兄弟,说谢谢就客气了。”符离爽朗一笑,眼睛弯起来,灿若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