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溪石
陈国良有点坐立不安,现在的场面比起上次血流遍地的恐怖,只能算是小case,但他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吉凶莫测的感觉才是最让人无所适从的。
冬至见状,主动打开话匣子:“陈国良,其实你懂的也挺多,为什么不好好去拜师学一学,非要靠嘴皮功夫去骗人?”
陈国良苦笑:“您说得容易,拜师也不是那么好拜的,多年以前我倒是碰见过一位道长,可惜人家嫌我没天资,不肯收,这次……你们给我留了面子,多谢。”
他朝两人拱拱手。
卧室内,向牧嘴上不说,心情还是有点紧张的,觉得怎么可能在几分钟内说睡就睡,但不知是精油起了作用,还是阵法的效果,他一沾枕头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还真就进入了梦乡。
那头向牧早就给家里所有帮佣都放了假,小别墅除了外头的保镖,就只有冬至三人在客厅守着。
铃铛忽然响起,三人下意识一凛,随即起身赶往卧室。
向牧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不像一般被梦靥困住的人,他神情舒展,嘴角带笑,仿佛沉浸在一个曼妙的梦境里。
床尾那个玉镯正静静安放在匣子内,与之前并无不同。
但冬至和刘清波却都皱起眉头。
因为在他们眼里,玉镯已经发生了变化,色泽越发浓郁,在昏暗台灯的映衬下,一缕黑气从玉镯里袅袅升起,又缓缓朝向牧飘去,在他的床头枕边,隐隐约约,氤氲出一团浓绿的雾气。
雾气之中,人形若隐若现,几乎能看出是一个女人。
陈国良倒抽了一口凉气。
冬至不再犹豫,手中准备已久的明光符直接朝绿雾掷出。
符文与绿雾接触,空气中传来一声女性的尖叫声,向牧惊醒,猛地坐起!
绿雾飞速往后移动,似要飘回玉镯之中,但比它更快的是刘清波,他飞快抄起玉镯直接退至阵外,绿雾被招魂阵内的红线反弹又落回阵中,竟一分为二,化为两个女人的身形。
向牧失声:“小筠!”
两个女人呈半透明,绿光浮动,震颤不停,似随时都会消散,但身形容貌都能看出个大概。
奇异的是,两人都长得一模一样。
冬至没想到他们守株待兔,会弄出两个魂魄来,不由望向向牧。
“哪个是你太太?”
向牧也傻眼了。
“老公,我好想你!”年轻的女人泪眼盈盈,望着向牧。
另外一个没有说话,眉头紧紧皱着,更显悲苦。
陈国良瞠目结舌,忍不住道:“难道是你太太的魂魄分成了两半?”
向牧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悲苦的那个开口道:“我死了之后,见你天天伤心,不知道怎么的,就进了玉镯里面,其实每天晚上跟你在一起,不是我自愿的,是玉镯里的精怪胁迫我的!”
另外一个女人摇摇头,泪水划过脸颊:“这个玉镯是我太姥姥传下来的,我小时候就听长辈说过,这个玉镯有灵,以前我还不信,直到我死了,魂魄寄托在玉镯里,亲眼看着这个女人一天天长成我的样子,而且还是我临终前的样子,然后她还逼迫我去你的你梦里,跟你……把从你身上吸来的阳气都让她化为己用……老公,我对不起你,我早就想跟你说的,但她在我身上下了禁制,我在梦里根本没法跟你说!”
一个是向牧太太,一个是玉镯成精,玉镯浸染人气日久,成为有自己意识的精魂,又羡慕向牧夫妻恩爱,所以变成向牧太太的模样,引诱他夜夜入梦,吸他的精气,让他难以自拔。
以上,都是冬至根据她们两人的对话推测出来的。
人生而为人,得天独厚,不知其它物种想要修为人身,需要付出多少努力,这只玉镯的精魂能够化为人形,可见已经走到了成精的最后一步,只要再修上若干年,也许就能像龙深,像柳四他们那样,堂堂正正站在日光下,像所有人类一样,行走在世间。
但这一步,可能是几年,可能是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完全取决于个人的修为和造化,但这个玉镯明显不想等那么久,所以选择了捷径。
刘清波冷笑道:“你现在虽然可以化为人形,但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等你真正修成人形,还得经历雷劫,你觉得像你这样,能平安度过雷劫吗?”
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同时说话。
一个道:“老公,你把玉镯摔碎了吧,这样那妖怪就没有寄身之地了,我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想害了你!”
另一个说:“老公,你快让高人把这妖孽收了吧,再这样下去,你的精气会被它吸干的!”
听那语气,一个比一个更会为向牧着想,他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他真正的妻子。
“小筠,要是我请这两位高人,把玉镯里的妖怪收了,对你有没有影响?”
冬至代为解答:“向先生,现在这种情况,你太太的魂魄,很可能已经跟玉镯融为一体,不管对玉镯做什么,都会伤到你太太,最好的办法,是你把她们区分出来,我送你太太走,再降伏这个妖怪。”
向牧听懂了冬至的意思,他的视线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游移,略想片刻,问道:“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是什么时候?”
“六月十六!”
“六月十六!”
两个女人几乎异口同声。
向牧:“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等女儿结婚,要送什么给她?”
其中一个抢先道:“你说过,要把东江那边的别墅给她当婚房,还说希望让她找个中国人,免得以后分隔两地,山重水远。”
另一个也道:“这个玉镯,本来也是打算送给她的,你还说,这些年你拍了不少珠宝,也都要作为她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嫁出去。”
向牧犯了难,对冬至他们道:“她们说的都是对的。”
刘清波不耐烦道:“你就不会问点有难度的吗?”
两个女人用同样殷殷期盼的眼神望住向牧,似乎也希望他问出点更有难度的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