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师师
坐在回去的车上，殷勤看着手里的有机小番茄，洗干净了，整齐地码在保鲜盒中，还带着晶莹水珠，突然百感交集。
“这大概是那个老朋友送给老爷子的，”路雄看他一眼，解释道，“反正爸妈也吃不完，咱们帮忙吃一点。”
殷勤摸着保鲜盒，喃喃道，“记得上高中时，寄宿，每次返校时，我妈都要塞上很多水果，就这样，洗得干干净净……”
路雄开着车，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过去就过去了，你妈妈很爱你，她要是看到我们这么相爱，也会高兴的。”
“嗯，有时间带你去墓前看她，”殷勤点点头，“相比之下，咱们带回家的礼物可能太少了，下次要多准备一些……”
“不用，”路雄笑道，“我妈喜欢你，她在拿你当亲生儿子一样疼呢，父母对我们的好，是不求回报的。”
殷勤笑起来，第一次有了想把一个没有亲缘关系的长辈当成自己亲生母亲来孝敬的冲动。
听说老四和窦峥已经在国外领了结婚证，路雄就盘算着带殷勤也去敲个章，将两人的关系合法化，虽然国内还不承认同性婚姻，但有个证就不留遗憾了。
殷勤听明白他的想法后沉默了很久，然后等路雄值完夜班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两个大红色的小本，结婚证三个烫金大字明晃晃地耀眼。
怔了片刻，“你去领的？不需要我一起去？”
殷勤坐在床上抱着电脑，闻言连头都没抬，稀松平常道，“哦，我有个朋友是办证的，友情支援。”
“靠！假证？？？”路雄大叫，“你有没有搞错？我是警察！”
“警察了不起？”殷勤伸脚去踹他，“去去去，洗澡去，别在这儿碍事，明天就是贺南的发布会了，我还有大事儿要忙呢。”
路雄不依不饶，举着那两本结婚证，“你这是犯法你知道吗？假证……靠！”
“什么假证？”殷勤终于怒了，瞪他，“我朋友是办证的，你知道什么叫做专业吗？我告诉你，你可以怀疑民政局的制度，但你绝不能怀疑我朋友的职业素养，从他手里办出来的证件绝对假不了，百分百保真，网上可以查到编号，哈尼，你现在已经不是钻石王老五了，下次单位里统计个人信息时别忘了在婚姻状态一栏登记成已婚。”
路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不是没见过办证的，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通过这种途径拿到结婚证，而且是男男结婚证！
——靠，这怎么可能！！！
“这个……这个结婚照是怎么回事？”路雄将结婚证打开，让他看上面两人靠在一起，拿着小红本笑成傻逼的照片。
殷勤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的大头只有在下雨的时候才会用到吗，PS合成都没有听过？”
路雄：“……”
殷勤看他一副世界观坍塌的样子，摇头，“你要是对结婚证上的配偶不满意，我还可以找朋友帮忙办个离婚证。”
“闭嘴！！！”
殷勤想了想，“或者可以帮你把配偶的名字改成Tony Jones或Ayden James。”
路雄终于恼了，脱掉衬衫，甩到地上，一步跨上床。
殷勤抱着电脑被他扑倒，躺在床上憋不住地哈哈大笑，抬手拍他的肩膀，“好了，不闹了，我今晚有工作，没时间陪你，委屈你暂时先搂着结婚证洞房吧。”
路雄：“……”
两人新婚第二天，路雄照常去上班，殷勤一大早就起来，穿戴整齐去参加法克公司的新品发布会。
小媚娃和憨憨呆在家中，“喵喵喵……”（好无聊）
憨憨：“汪汪汪……”（我也是）
小媚娃一脸不爽地拨弄一个旧跳蛋，“喵喵喵喵……”（我们找点乐子吧，小鸟麻麻最近都没给我新玩具）
憨憨讨好地看着他，“汪汪汪……”（我昨晚看到大熊粑粑拿着两个红彤彤的东西，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喵喵……”（找来看看）
憨憨立刻抖着一身肥肉，跑进卧室，抬起爪子拍拍床头柜，小媚娃跳到他的背上，爪子准确地伸入枕头底，哗啦出两个小红本，“喵！”
“汪汪！”
于此同时，殷勤在发布会上，远远看着贺南衣冠整齐地面对媒体侃侃而谈，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端着酒杯转过身，和旁边的同行谈笑风生。
“法克公司最近发展得可真快，”一个人笑道，“贺总风头正劲啊。”
殷勤笑道，“对，今天这个发布会真可谓声势浩大。”
那人点头，“很精彩。”
殷勤轻抿香槟，一笑，“相信……还有更精彩的。”
第61章 半夜被袭击
“下面请大家观看本季度宣传动画,”贺南风度翩翩地欠身,全场灯暗,背后大屏幕缓缓亮起法克公司的巨大LOGO,一件件各有千秋的性产品呈现在众人面前，悦耳的讲解从音箱中传出来。
“果真不错，”一个同行由衷地感叹,“法克公司的设计理念最近一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殷勤笑着点头，“安全的性,完美的性，这才是性产品存在的意义。”
“哎,我说啊，”同行看向殷勤,“法克公司最近几季的新品和你们甜蜜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是吗？”殷勤故作惊奇,“大概是英雄所见略同吧。”
贺南端着酒杯，在人群中接受大家的祝贺，一边高谈阔论，突然身边爆发出一阵惊呼，贺南猛地转身，看到大屏幕上正在展示一根按摩棒。
“本品采用ACU工业橡胶材料，此材料弹性差，不符合人体工学，并且会随着产品的使用缓慢散发出有毒物质，长期使用可能会引起肛门收缩障碍……”
贺南倒吸一口冷气，摔了酒杯直奔控制台而去，“怎么回事？？？”
“贺总我们也正在想办法，”工作人员急得满头大汗，“宣传动画被换掉了。”
“此种性吸入剂含有大量烷基亚硝酸盐，可令全身血管在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内大幅度扩张，从而提高皮肤敏感度，但是会使使用者心率加快、眼压升高、影响中枢神经，可引起失明和暂时性阳痿，严重者甚至会猝死……”
“废物！”贺南一脚踢掉电源，大屏幕倏地黑了下来，室内陷入一片漆黑，众人哗然，接着，灯全部亮起来，贺南脸色难看地出现在主席台上，弯腰对着话筒，“抱歉，电脑故障……”
媒体全部亢奋，记者们长枪短炮呼啦啦地围上去，闪光灯闪个不停，“贺总请问刚才动画中所说是真的吗？”
“贺总您对此有什么解释？”
“贺总，请问这是不是被竞争对手暗算？”
“贺总……”
“贺总……”
被团团围住，贺南的额头有了冷汗，他一边应付着媒体，一边慢慢扫视全场，目光落在一处，倏地狠戾起来。
殷勤含笑向他举起酒杯，轻声道，“Cheers!”
从新品发布会上悄然退场，蓝莓迎了上来，“小王的资料已经整理好，贺南偷税漏税、贿赂官员、涉嫌洗钱，够他喝一壶了。”
“嗯，”殷勤点点头，坐进车中，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殷勤从车窗看到法克公司巨大的LOGO一闪而过，眼神复杂，片刻之后，收回眼神，闭眼靠在椅背上，“莓姐，你先把资料攥在手里，我要他把苏航交出来。”
第二天的N城新闻出来，头条就是法克公司的丑闻，贺南下血本地砸钱想要压下这个负面新闻，但殷勤也下血本了，他要把这个丑闻炒起来，炒得行业内人尽皆知，炒得贺南成为丧家之犬。
手机响起来，是贺南的号码，殷勤将电话转给蓝莓，根本不跟贺南直接接触，纵然两人打得头破血流，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在周正抛弃自己的哪些日日夜夜，是贺南陪伴在身边。
他怕一见到贺南服软就败下阵来，打蛇不死后患无穷，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上次贺南没能一鼓作气将自己打死，才招致了如今的报复，他不会重蹈贺南的覆辙。
“阿勤，”蓝莓推门进来，“苏航想见你。”
殷勤停下动作，抬起头来，“苏航？”
蓝莓点头，“刚才将电话打到我这里，约你晚上吃饭。”
“推了他，”殷勤冷声道，“看来贺南是知道我手里还有底牌，他想让苏航来软化我。”
蓝莓：“你不是一直想要苏航吗？”
殷勤倏地笑起来，看向她，“莓姐，你觉得我现在还能要的起苏航？大熊会打死我的，再说，我只是有几句话想要问问苏航，不问清楚了，我心里憋得难受。”
蓝莓也笑，“现在不正是机会？”
“不，”殷勤摇头，“现在他是为了贺南的事情来求我，我会很不爽的，”他对蓝莓露出一个笑容，“我会见他，但是要在他无所依靠的时候。”
推了苏航的约会，殷勤准时下班，去超市买菜，回家煲汤，等到晚上一点多，路雄都没有回来，连个电话都没打，殷勤不禁有些意外，路雄现在回到自己的支队当山大王，值夜少了很多，一般都只值上半夜，再怎么着凌晨一点之前也得到家了。
殷勤抱着小媚娃，坐在沙发上给路雄打电话，半天都没有人接，不禁急了起来，怎么回事？
他打给第二支队办公室，“喂，我是殷勤，你们路队还在值班？”
“啊，嫂子，路队下班了啊，”值班的警察惊讶道，“都走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回家？是不是有什么应酬啊？”
殷勤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什么应酬会在半夜十二点多？他挂了电话，猛地站起来，抓过车钥匙就奔了出去。
路雄满头冷汗，一个小时前，他走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往自己的车子一看，顿时愤怒充满了心腔：操他大爷的，四个轮胎全部爆掉！
打电话叫人来处理，几个保安跑过来，一看，脸都绿了，“路队，这……这绝对是打击报复啊，您能猜出来是谁做的吗？”
当警察就不怕被打击报复，路雄皱眉道，“我端掉的窝点多了，仇家满天下，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想必也是个下三滥的废物，交给你们处理，我得先回家。”
“路队，我送您回去……”
“不用，”路雄摆摆手，“我去外面打车。”
他叼着烟走出大门，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在这里上班的人基本都开车或者坐单位的班车，这么晚了，很少有出租车会路过这里。
他双手插在裤袋，走向公交站台，记得有一路夜间公交，刚走出没多远，突然一辆黑色轿车在旁边停下，三个青年包抄过来，警察的直觉让他脑中倏地闪过几百个念头，他猛地动起来，回头就往单位跑。
青年们果然追了上来，路雄发足狂奔，前方突然又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过来，跳下几个青年挡住去路，路雄猛地停下来，喘着粗气，扫视一圈，沉声，“这什么意思？”
“路队长，我们老板请你过去一趟。”
“哪个老板？”
“你去了就知道了。”
路雄眼色倏地沉下来，“我没空。”
为首的青年突然笑了，“路队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未落，路雄倏地动了起来，他猛地扑上前面的轿车，一手扒住车窗，另一只手对准司机的脸就是一拳，身后一阵破风声，电光火石间路雄猛一拉开车门，一跃滚过车身，三四根木棍狠狠砸在了车上，路雄拉开另一边车门，一手扒住车顶，一脚将司机踹下去，钻进车中，油门一踩到底，往前冲去。
另一辆轿车紧追上来，前方红绿灯，路雄一顿，只听哐地一声巨响，后面的轿车狠狠撞在他的车尾，将路雄撞到十字路口中央。
刺耳的刹车声，一辆疾驰的摩托车从另一方向开来，路雄眼看就要撞上，狠心一打方向盘，将车闯进了绿化带，那辆轿车逼了过来。
路雄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车内，抓起后座一把链条锁，跳下车，对着追来的青年劈头盖脸甩了过去。
惨白的路灯照亮街道，七个青年手持木棍，路雄杀气腾腾，攥着链条锁，像一头愤怒的野兽。
木棍摔在背上，疼得撕心裂肺，路雄浑然不吝，仿佛已经没有了痛觉，他一脚踹开一个青年，沾着血迹的链条锁直劈另一个而去。
混战不知道多长时间，突然一道刺眼的车灯射过来，警笛大鸣，熟悉的声音嘶喊着，“都他妈给老子住手，警察！！！”
殷勤飞车赶来时正好看到警车从另一个方向奔了过来，十几个警察跳下车，飞速拿下几个小青年，突然一个狼狈的身影转身，直愣愣撞进车灯的光亮里。
殷勤的心倏地就不跳了，撕心裂肺，“大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