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闻醉
“哼!”沈惠洁不说话了,他也知道这样不好,只是喜欢跟二哥对着干。
他上次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要欺负方撞撞,怪只怪二哥的心太偏了。只看到方撞撞面前掉了几根儿头发,他还被抓了两道口子呢。
沈惠明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早已经不吵了。
沈惠明去书房的路上,碰到了张家表妹。张夫人上次来沈家参加庆祝沈惠明考上秀才的宴会后就一直没有回去,跟着她留下的还有她八岁的女儿张兰。
“表哥,这个给你。”偷偷在沈惠明到书房的路上等待良久的张兰,在见到沈惠明的时候,急忙上前双手递给沈惠明她亲自绣的荷包,头低垂着藏起了泛着红晕的双脸。
沈惠明常年都在方睿轩处,每年在沈家居住的日子并不长。方府只有几个小丫头,人都特别守规矩,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给他送荷包之类的事情发生了。沈惠明有些尴尬地道,“谢谢表妹,我已经有荷包了,还是师母前些日子给绣的。”
话出口后,沈惠明涨红了脸,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蹩脚。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对表妹无意,这荷包是一定不能收下的。被人当做是不解风情,总比直接拒绝人家的强。
“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表哥中秀才这样大的喜事儿,我也没什么可以送给表哥的,就亲手做了个荷包。”张兰声音颤抖地道,她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表妹不必如此多礼,姨母送的礼物甚合我心意,表妹不必如此。我还有功课要做,先去书房了。”沈惠明说完就落荒而逃了,本来不想直接拒绝的,但是除了明言根本就摆脱不了这些纠葛。
“哥,我听说白天的时候兰表妹给你送东西了。”晚上沈惠清跑到沈惠明房间,贱兮兮地道。
“你瞎说什么,坏了表妹的名节,看母亲饶不饶得了你。”
想到沈夫人八成会让他娶张兰,沈惠清打了个寒颤,要是这样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我没瞎说,沈栓说,兰表妹和你分开后跑回房间中哭了大半天呢,你做了什么,把人家给惹哭了。”沈惠清耸耸肩道,他可没专门打听他哥的私事儿,这件事儿在府中的下人离都已经在流传开了。
沈惠明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对她说了一句抱歉,却是再不能做更多的事情了。
“哥,你以后想要给我娶个什么样的嫂子。”沈惠清凑到沈惠明跟小声问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上咱们去操心。”沈惠明一板一眼地道,并不想和沈惠清讨论这个话题。
“哥,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沈惠清歪缠道。
“你缠着我问这些干嘛,是有人带着你不学好,还是你喜欢上什么人了。”沈惠明觉得今天的沈惠清有些反常,除了对男女之事儿感到好奇外,就可能是有喜欢的人。
“没,我怎么可能不学好。”沈惠清红着脸,否认道,后来又补充了一句,“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
第79章 洗三
张兰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沈夫人的耳中,沈夫人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不管是为了张兰的闺誉,还是儿子的名声,沈夫人都不允许这件事情传出沈府的大门一步。
之后沈夫人又让自己跟前的大丫环翠娥给张兰送去了一套珍贵的红宝石头面安抚于她,对自家妹子多次的暗示视而不见,沈夫人心中始终是有愧的。
若他们沈家只是一般的商家,娶个门第不高的儿媳妇儿自然无妨。但是沈惠明是要考科举的,他本身已经是出身商贾,不好再娶一个商家女。
就算她愿意给两个孩子定下,沈大海也是不能同意的。
同时沈夫人对张兰也有了意见,倒不是因为她给儿子送荷包,谁没个情窦初开的时候,这些小儿女的情感日后回味的时候最是美好不过了。只是张兰这性子实在是不适合做一家的主母,本来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儿,若是没有她回去哭了半个多时辰这一出,也不可能被那么多下人猜出事情的原因。
但沈夫人和张夫人终究是三十年的姐妹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不是可以轻易割舍的。
为了表达自己的愧意,沈夫人特意带着张夫人和张兰去方泽旭的洗三宴散心。
沈夫人张夫人等都陪坐在柳生的屋子中看方闹闹和柳生一起说话,洗三宴要到午饭后才开始。张兰在下人的陪同下到院子里走了走,偶然发现了不远处正在和小狗玩闹的方撞撞,他的旁边还有两个门神一样尽职尽责看护着他的方泽辰和沈惠清。
“清表哥你也在这里呀,”张兰和沈惠清打过招呼后,转头对方撞撞道,“你就是撞撞吗,我叫张兰,是惠清表哥的表妹,我刚刚还想找你呢,原来你在这里和小狗玩。”张兰蹲下来和方撞撞平视着。
“姐姐你好,你是惠清哥哥的妹妹呀,”方撞撞说话的时候还扭头看了沈惠清一眼,“你找撞撞有什么事情吗?”
“我给你带了条亲手绣的手帕,想要亲自送给你。”张兰道。
“真的吗?姐姐亲手做给撞撞的呀。”方撞撞高兴地问道,今天来这里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是为了看弟弟而来的,他对这个难得记挂着他的小姐姐突然生出了好感。
沈惠清则是有些纳闷,这个表妹逢人就送自己亲手的东西吗?
当然沈惠清不知道的是,张兰还打算给沈夫人做双鞋子。给人送她自己亲手做的礼物,虽然有些欲盖弥彰,却的确能减轻她心中因为被沈惠明拒绝而产生的羞耻感。
“就是不知道撞撞喜不喜欢。”姨母告知她要来方家参加洗三宴的时候,她向沈家的下人打听了一番知道方举人家中还有一个哥儿时,就用半天的时间给方撞撞绣了条手帕。
“喜欢的,不管姐姐绣的什么,撞撞都喜欢。”方撞撞嘴甜地说道。
张兰送给方撞撞的手帕上绣着一棵柳树,柔嫩细长的枝叶占据了小半个手帕,斜上角还绣着一只菱形的风筝,十分可爱。
“真好看,姐姐你好厉害。”方撞撞将黑白抱在胸前,双手捧着手帕来来回回地去看。
“撞撞这么聪明,以后会绣的比我还要好看的。”张兰微笑地鼓励他道。
“撞撞学不会的,阿父说撞撞是男孩子,以后不用学针线的。”方撞撞道,虽然柳生很希望方撞撞学女红刺绣之类的事情,但是方睿轩总觉得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有些违和。
而柳生一对上方睿轩那就只有让步的份儿。
在方睿轩眼中方撞撞虽然是个哥儿,但也是个男孩子。男人做穿针引线缝缝补补的活儿,像个什么样子。
下意识地选择忽略了经常替他缝缝补补做情趣内衣内裤的柳生,是媳妇儿是自己的,为自己做这些事情他只觉得甜蜜兴奋,有想要狠狠欺负他的冲动。而他的宝贝儿子怎么能为其他的臭男人做这些事情呢,方岳夫吃醋地想道。
张兰不知道怎么接方撞撞的话,哥儿怎么能不学做女工呢。她母亲为了她将来有个好归宿,一直效仿大户人家教导大家闺秀的方式教导她,还给她请了女先生,教导她三从四德,在女工和绣活儿上要求的更是严格。给沈惠明送荷包,是她做过的最大胆的事情了,并且还是在母亲地鼓励下才有勇气迈出的那一步。
结果没成功不说,还丢了那么老大一个人,她这两天都不敢出门。来到沈府,就想找个角落躲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她。
“撞撞的阿父真疼撞撞。”张兰赞叹道,没说可说的时候,说这些最好了。
“那是当然了。”张兰的话有一次戳到了方撞撞心中的点儿,对张兰的印象更好了,除了吃喝以外,他就喜欢别人说方睿轩和柳生疼他。
接下来方撞撞邀请张兰和他们一起和黑白玩,在午后的洗三宴前才分开。
而许多年之后,方撞撞的脑海中偶尔闪过他曾经十分喜欢张兰这件事情,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年少无知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