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闻醉
方家原本是不用这么急着买人的,方睿轩叫孔管家这般做,主要目的是为了震慑下面的人,让他们明白方家是容不下乱嚼舌头,算计主人的下人的,。
而只要有钱有势,方家是不会缺下人用的。
方睿轩惩治杏儿,除了为了家宅安宁,多少也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对于杏儿这样想要向上攀附的人,最大的惩罚就是将她的美梦弄碎,让她不再有资格和机会去追求心中的奢望。
四个新生在这几天入了学。方睿轩将那个八岁的林宇塞到现在的班级,其他的三人算作一个班,将旁边的屋子作为他们的教室。
大班的主要讲课任务是明年的童生试,小班的学生还处于蒙学阶段的学习中。
方睿轩让桃儿给他们收拾出了一个靠近外院的小院子,四个人每人都带着必须的生活用品和一个伺候起居的小厮,然后又合起来又请了两个老妈子负责浆洗做饭整理房间。
他们的父母在入学前已经从孔管家和沈大海处打听过方睿轩这里的规矩。但是孩子毕竟是去乡下上学,在适应情况之前有人照应着,家中大人才好放心。
方睿轩看在之前那些贵重礼物的份上,默许了那些行为,并且吩咐了孔管家让人平时多看顾他们一些。
他现在无心收徒,不能像对待沈惠明一样对待这四个学生,但是多照顾几分给他们提供稍微好一点的环境还是可以的。
最近几天的傍晚,方睿轩停了徒弟们的小灶,和朱老头学做皮影,让十三带着三个徒弟做风筝。
方睿轩将朱老头和十三的户籍落在柳家村,朱老头花了四两银子买了一亩旱地,现在暂时借住在柳生原来的家中。
朱老头除了每隔几天下午要教方睿轩制作皮影外,平时经常一个人去周围的村子唱皮影或者研究方睿轩所说的提线木偶,十三则是被他留下向谷穗等人学习如何做农活儿。
虽然只有一亩地,但是好好侍弄,勉强可以养活他们两个人。而且柳生家之前开的半亩地,也允许了他们在上面种东西。
“十三哥哥,宣哥哥没有按照你说的做,这样做出来的风筝飞得起来吗。”沈惠清人年纪小,方睿轩怕他被荆条割伤手,没让他动手去做。
他转来转去的去看哥哥们如何做,而胡志宣正在做大蜈蚣风筝的时候,和十三说步骤的不一样,沈惠清就颠颠地跑过去问十三。
“这个,好像也能行,能飞得起来。”十三看过胡志宣的风筝后,不确定地道。他只是会做,有些东西自己也搞不明白说不清楚。
“十三哥哥,你做的那些风筝都要拿去卖吗?”沈惠清看着十三的老鹰风筝,有些眼馋,其实他也很想要和哥哥们一样做出一个属于自己的风筝的。
但是师父不允许,而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这些给你们玩儿,我再做了其他的,再拿出去卖。”十三道。
“十三哥哥,你人真好,我拿这个老鼠布娃娃换你的风筝好不好。”沈惠清说的老鼠布娃娃是他珍藏的所有娃娃中最小的一个。
“这可不行,布娃娃太贵重了,一个风筝不值什么,惠清少爷喜欢,就送给你玩儿吧。”十三摸后脑勺说,方睿轩给了他们许多帮助,只是几个风筝他还是舍得的。
现在正是草长莺飞二月天的时候,方睿轩突然想到了高鼎的那首《村居》,在学做皮影的时候,方睿轩建议朱老头他们做一些风筝拿去卖。并且计划好了天气暖和的时候,带着几个学生去放风筝玩儿。
虽然风筝和皮影的制作不一样,但是一理通百理明,十三只琢磨了一个下午,就将风筝做了出来。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晚间方睿轩回房的时候,面对着柳生,左手背到身后。
柳生已经从地面的影子上大概猜出了是什么东西,为了配合方睿轩假装猜不来地摇了摇头。
“猜一下,猜中了有奖励。”方睿轩鼓励柳生道。
“琴谱?”柳生会故意这么猜,是因为自从教授柳生弹琴后,方睿轩有意识地将前世听到的一些名曲,例如高山流水,渔舟唱晚之类的,还有一些现代的流行金曲编成琴谱保存下来。
这些琴谱一来可以哄媳妇儿高兴,二来可以糊弄小徒弟,三来可以当做传家宝增加日后方家的底蕴,方睿轩对此十分满意。
“不对,再猜一次。”方睿轩继续鼓励柳生,却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小媳妇儿耍着玩儿。
“我猜不出来,夫君告诉我。”柳生对着方睿轩无辜地眨着眼睛。他夫君最吃清儿撒娇卖乖这一套了。
方睿轩被柳生的心神一荡,完全忘记了要逗弄小媳妇了,傻乎乎地将身后的皮影拿了出来。
那是用柳生的Q版全身像做的皮影,三头身的身体配上柳生萌哒哒的样子,十分的惹人喜欢。
柳生从方睿轩的手中接过,爱不释手地玩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将它和之前的小面人放到了一起。
方睿轩注视这柳生眼睛里都是笑意,“你要是喜欢,日后我把咱们全家还有明儿宣儿他们的画像都做成皮影给你玩。”
“好,对了,夫君,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是高于谷粒的婚事。”
“谷粒的婚事,他这么快就找到媳妇了,我记得谷穗是长子,哥哥还没有成亲,他这做弟弟的怎么跑到前头去了。”
“谷穗在家乡曾经订过一门亲事,逃难的时候和那一家人走散了。”柳生解释道,“他想要先等上两年,若是能遇上那家人不管婚事成不成,总要有个交代才行。”
而谷粒则是因为为方家卤肉铺子采买肉类,和一个养鸭的女孩子看对了眼。他们两个好了一段时间,私下里经常互相送东西送吃的。
事情不知道怎么的被女孩子的父亲发现了,他为了女儿的名节,要求谷粒尽快上门求取。
可是,那个女子的家中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是一家人勤快能干的衣食总是无忧的。他们不愿意女子嫁到别人家中做下人,生下的孩子还是贱籍,要做伺候人的活儿。
这件事情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谷粒听说女子的父亲打算为她另外相看人家的时候,慌了神,赶紧到谷大娘处求救,而谷大娘求到了柳生处。
“谷大娘的意思,是要为谷粒赎身?”方睿轩问柳生。
柳生摇了摇头,“并不全是。”
对于谷大娘一家,在这白水县本就无依无靠的,土地、粮食、房子、户籍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在方家做下人,还能有个庇护,离了方家却是什么都不是。
亲事就更不用提。那家愿意把闺女嫁给谷粒,是看中了谷粒为举人老爷办事。可是谷粒又偏偏是个贱籍,让他们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
“那就是既想赎身,又想留在方家的意思。”方睿轩有些明了了。若只是赎身,柳生就不会这样觉得为难了。
“嗯,就是这样。谷大娘说愿意一辈子留在方家当下人,希望咱们能照拂一下谷穗和谷粒。”
“咱们家你做主,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方睿轩将决定权交给了柳生,他的小媳妇儿也该学着用自己的本事去管教这些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