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轩辕晦抬头,只见赵诩似笑非笑,“咱们没和离成,崔静笏公诸天下,他将孝恵公主休了。”
“啧啧,好端端的大长公主,最终成了个不守妇道的下堂妇,搞得天下皆知,何苦来哉?”轩辕晦幸灾乐祸。
赵诩笑了笑,“还没完呢,先前要过继给邓惊雷的小世子,突然生出了恶疮,奄奄一息了许久,最终虽是救活了,却成了个满面麻子的痴儿。”
“幸好当年本王没挑他,挺俊朗的一个男子,怎么如此刻毒。”轩辕晦无限感慨。
赵诩斜眼看他,“横竖人家已然休妻,王爷可要纳了他做小?如此这般,我与他也好成就娥皇女英的美谈。”
轩辕晦冷哼一声,“某人打的算盘怕是让我与他二人娥皇女英吧?到底是郎骑竹马来,一同在永兴坊听雨赏花、在太学吟风弄月的交情,如我这般强买强卖、自己倒贴的立时就被比下去了。”
赵诩深深吻他,堵住他嘴,笑道:“我的好王爷,你且将那醋坛子扶好罢。”
“第四呢?”轩辕晦挣扎着起身,赵诩代他将里衣穿上。
赵诩笑笑,“第四,就是枳棘传话来,说柔仪郡主修书过来,已经决定动手了。”
轩辕晦面上笑意淡去,“可惜了她弟弟,好在还有一个,只要还活着,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出来。金城王那边,我也派人去找了,可惜……当年在太原,邓氏下手太干净,竟是没留下后人。如今满打满算,德宗时有王爵的宗室,也不过剩下十余人,排除父子,恐怕也只有四五家了。”
“那便都封王罢。”赵诩淡淡道。
轩辕晦不置可否,“就给个爵位好了,藩地大可不必。”
见赵诩依旧面色不豫,轩辕晦凑过去搂住他,“既是后族,一个承恩公定然是少不了的,梓童无需忧虑。”
赵诩默然地看看他,捏捏他脸,“轩辕小四,想不到你还颇有些昏君的潜德。”
作者有话要说: 颠倒龙凤既有颠鸾倒凤的意思 这边也指夫妻反了 凤压了龙。
第101章
自从肃王夫夫正式成就好事,也便不再避讳,不管多晚都回主帐就寝,只是有些事倒也不必昭告天下,故而当前还有不少人以为他二人只是逢场作戏,甚至还有知情更多的人,以为二人即将决裂。
赵诙便是这般,又是为日后士族境况担忧,又是为堂兄痴心错付伤怀,又是为王爷过河拆桥愤懑,连着几日都不曾有过好脸色。
“我看呐,此事就未必到了那个田地。”沈小姐一边为他绣荷包,一边道。
赵诙叹息,“肃王已经宠幸了侍妾,我堂兄那样目下无尘的性子,哪里就能忍得?”
沈小姐笑笑,“所以你们这些男人自负聪明,日日在外做你们的大事,却连最浅显的道理都看不出来,若是王爷当真宠幸了那侍妾,为什么至今都没有册封的消息,更不曾多出新的营帐?再比如,前日你回来说那日肃王休养,堂兄去处理的军务,用的还是肃王的私印,若是当真和离了,还会信重如此?何况若肃王在,你堂兄何时管过军务?”
赵诙喃喃道:“那也有可能,夫妻情分断了,可还是袍泽兄弟。”
沈小姐白了他一眼,“或许有破镜重圆之说,可我从未见过恩断义绝后还能情同手足的。”
赵诙深觉夫人说的有理,还欲说些什么,就听有人来报,“赵公子,沈大人从肃州来,二位殿下设宴为他老人家接风,请你并夫人一同过去。”
赵诙夫妻二人到时,沈觅正坐在帐中与肃王答对,几人互相见礼,看到爱女气色红晕、女婿温柔小意,沈觅也彻底放下了心,笑道:“等王妃来,还得谢过他保的这桩好媒。”
“明明是我们一同保的媒,怎么就独独谢过他了?”轩辕晦挑眉,“沈大人你这可偏袒了些吧?”
沈觅心中打了个突,他摸不透如今肃王夫夫的关系,更怕轩辕晦暗指自己完全投靠了赵诩,见轩辕晦面上不见半分不悦之色,才微微放下心来,笑道:“既是王爷主外,王妃主内,先谢王妃自是应当的。”
轩辕晦心中清楚他所想,也不点破,对一旁的守宁道:“王妃去哪儿了,怎么这会还未到?”
“回殿下的话,王妃今日去清点府库了,半个时辰前往回赶,估摸着也快到了。”
轩辕晦点头,对沈觅道:“时辰已很是不早,横竖此处没有外人,咱们便不等他了。”
他这么说,旁人谁敢说不?于是众人便推杯换盏,说笑起来。
赵诩来时,轩辕晦正给他们说欧悬与他那丑妻的轶事,说到好笑之处,整个人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王爷,仪态。”赵诩又对沈觅拱了拱手,“司马别来无恙?”
沈觅边回礼边打量赵诩,看到后者眉目清朗、唇角含笑,心里又松了口气——不管如何,肃王夫夫尚未闹僵。
赵诩方在轩辕晦身旁坐下,轩辕晦便靠了过来,二人并肩而坐、小臂相贴。
轩辕晦在他耳边道:“欧悬的东西可都到了?攻城的云梯、旋风炮、床弩可都齐备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带着酒香的热气喷在耳廓,颇让人意动,赵诩瞥他眼,微微侧过头,贴着他面道:“幸不辱命。”
轩辕晦竟然就着他唇蹭了蹭,手也顺着袍袖握住赵诩的,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许是想起还有外人,赵诩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可手却挣脱不开,便蹙眉换了左手用膳。
沈觅目瞪口呆地看着,转头征询般看向女儿女婿,赵诙亦是无比惊诧,沈小姐却用罗帕捂唇,笑道:“二位殿下如此恩爱,让我等好生羡慕。”
轩辕晦在袍袖中晃了晃赵诩的手,“我与沈小姐俱是好命,能和赵氏的儿郎结为连理。”
沈觅这才镇定下来,联想到琅琊王小世子死于非命之事,心中暗暗生疑——为何子嗣之事已无法破解,王爷和王妃反而坐实了?
轩辕晦哪里管他心里想法,眼角斜挑,笑若春花,“为人臣,文可治国,武能安邦。为人、妻,出得厅堂,上得牙床。想我白日征战黄沙,晚间红袖添香,神仙似的快活,唉,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他本就身量高些,又将赵诩揽在怀中,乍一看还真有些风流伟丈夫的味道。
赵诩也不揭穿他,只为他理理衣衫,淡淡一笑,“王爷谬赞,妾无地自容。承蒙王爷不弃,还请王爷怜惜。”
这般和柔矫饰的话被他这般清朗高举的人说出,竟无任何造作之感,反而颇有几分真情实感。
沈觅不知该作何表态,便只微笑饮酒,对未来朝局更添几分忧虑。
饮了会酒,轩辕晦还需练兵,便先去了。
待他身影离去,沈觅才道:“二位殿下终成正果,乃是天大的好事,臣本无意扫兴,只是……”
赵诩打断他,“我知司马美意,亦知司马顾虑。然而情之所至,到了这地步,已经丝毫由不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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