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辞姑娘
谢予安当然是有的,不然他也不会放弃那个决定,甚至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觉得那个时候他疯掉了,直到现在也会因为当初自己差点走了歪路而自我谴责,即使他最后又去派对上见到了任文骥,还是沈重城死活要拉着他去的。
而问完之后,贝艺菡不等谢予安回答,就轻轻笑了一声说“大家都说,这是不道德的行为,是没有人格底线的人才会做出的事,你说你有手有脚的,做什么不好,要去干这种事?”贝艺菡的声音有些轻,在雨声中却清晰地传入了谢予安的耳朵中,“他们不知道,要在这里活下去太难了,也太累了,你不是自愿的,也会有人帮你一把,谁管你那个时候是不是自愿的。”
谢予安听到这里,忽然觉得周身泛起一股凉意——是了,他有个好的经纪人,毕东树不会让他去干这样的事,可是他以外的人呢?
而贝艺菡大概也是觉得南城的雨夜有些冷,她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衫,谢予安见状就要把自己外套脱给她,但是贝艺菡却拒绝了“是对是错,谁又能判断出来呢?”
“两种都尝试过以后,我发现我更喜欢自愿。”
谢予安沉默着,喉结上下滚了滚,不知道该说什么。
贝艺菡转头看向他,笑着说“哎呀你别怕,琳琪那小贱人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想到她马上要用热脸去贴祁轩的冷屁股我就高兴,再说了,我有男朋友呢。”
不远处来了一辆黑色的车,郭清心从里面下来,一手拎着外套,一手撑着伞朝贝艺菡跑来。
贝艺菡朝他努努嘴,对谢予安说“你看,他来接我了。”
贝艺菡被郭清心接走了。
谢予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站在檐下有些怔怔。
去蓝色女神号的那一晚,他最后是放弃了找金主的念头,只不过后来他又遇到了沈重城。
但是如果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遇到沈重城,那么等待他的结果又是什么?整个娱乐圈没有人会帮他说话,电视剧他拍不下去,他也没有钱,不止是他,他整个家庭都会被沉重的违约金压垮,然后尤杨会出现,会像贝艺菡所说的那样,帮他“自愿”。
然而那个时候他也还没有“走投无路”啊,他还是个有手有脚的人,还可以赚钱,几百万的钱,他想办法攒个几十年的钱肯定能还上的不是吗?
可他做不到。
谢予安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不到,娱乐圈的各种舆论,来自黑子们的咒骂会压垮他,他只要表现出一点点脆弱,同样又会有人来骂他——玻璃心的人还在娱乐圈混什么?回去好好念书吧。
所以他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
他也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如果他是,他当时就不会有这一念之差,如果他没有遇到沈重城,如果他还不上违约金,如果尤杨来帮他“自愿”。
这每一个如果,每一个假设,谢予安都想不到自己的结局会是怎样的。
南城的雨夜真是太冷了。
谢予安轻轻呼出一口气,把手放进兜里想要暖暖,却摸到了一根发绳——那是沈重城给他扎揪揪用的,他离开后台时毕东树和胡杓给他留了御寒的外套就先走了,说沈重城一会要亲自来接他,不许他们当电灯泡。
或许是因为想起了沈重城,下一秒谢予安就真的听到了那个人低沉熟悉的嗓音“帅哥,今晚有约吗?你在这里等谁?”
谢予安没有回头,勾勾唇角道“我在等一场艳遇。”
“别等了,艳遇已经来了,跟我约一炮吧。”那人从背后抱了过来,高大的身形将他整个人拢住,从他身上传来的融融体温很快就驱散了身上沾染的夜雨寒气。
沈重城把脖颈上系的米色围巾从背后给谢予安戴好,然后把下巴搭在谢予安的肩上,脸贴着他冰凉的耳朵,问他“怎么样?跟大锅睡觉,大锅给你扎揪揪。”
谢予安听他又用南城方言讲话,没忍住笑了起来,开口道“你还说呢,我头发现在都弄不回去了。”
到了后台谢予安就把那个揪揪拆掉了,发绳被他揣在兜里,但是因为头发被扎久了,所以一时半会也弄不回来,谢久安也懒得去理它,就任由头发乱糟糟地散着。
“弄不回来了吗?”沈重城抬手扳着谢予安的肩,让他回头看着自己,“我帮你看看。”
谢予安不想回头,可是他那鸡崽力气怎么杠得过沈重城?他拗不过沈重城,转过身头却还是低着头。
沈重城也没让他必须抬头,而是就像他所说的那样,用手指轻轻给谢予安梳理起他的头发,然后摸着他的头把人按到自己的怀里抱住。
谢予安嗅着沈重城身上的雪松气息,觉得这本该冷冽的木调香水在那一刹也变得温暖起来,他声音有些闷闷的“重城,我好累啊。”
“虽然同样都是演戏,但我觉得这样很累。”
在台上演和在剧组演,都是演戏,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演成另外一个人,永远都做不了真实的自己。
在今天之前,谢予安从来都没有这么清楚地认识到这个道理,《每周份快乐》是他接的第一个综艺,可是这第一个综艺给谢予安的感觉并不太好,他第一次在沈重城面前,像是撒气,又像是在委屈地说“我以后再也不想参加这些综艺了。”
“为什么?”沈重城听着他说,却是笑了一声,“因为我给你扎的揪揪不好看吗?”
谢予安怔了一瞬,猛然间想起《每周份快乐》带给他的并不是只是祁轩和柯才璟的气愤——说起来,他和沈重城两个人在台上演的也好挺好的。
谢予安有些愣愣地抬起头,望向沈重城凝望着他的黑色眼睛。
他的眸光很深邃,倒映着他们身后路灯的点点光芒,偶尔几辆车灯闪过,沈重城眼里也跟着微闪,耀出淡淡的温柔,然后他开口,继续道“不是还送了你金锅铲找对象吗?”
沈重城抬手捏了捏谢予安的脸,而后用自己温暖的手掌整个盖在谢予安冰凉的面颊上,问他“我的金锅铲呢?”
“被东哥拿走了。”青年抿了抿唇角,眼眶周围的红色淡去了点,眼睛笑得微微弯起,也让里面的雾气变得不太明显了。
见自己终于把老婆哄好了,沈重城才去牵谢予安的手,带着他往车子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叨叨“你这个人可真的是狠心极了,我昨晚想你想得睡不着,结果半夜你却要和人看几把,今天见了面还要装作不认识我,说起来我就难过,眼泪都兜不住快要掉下来了。”
“都说了不是看几把。”谢予安被他的倒打一耙都气笑了,抬头去看沈重城的脸,问他,“那你呢,你嘴上说着信我结果半夜是谁要连麦睡觉的?你兜不住的眼泪呢?让我看看你眼泪在哪呢?”
沈重城拽了谢予安的手,放到自己的衣服里,按到自己结实的胸肌上,企图色诱谢予安,说“在我心里,你摸摸,摸到我滚烫的热泪了吗?”
“摸不到。”谢予安想要掐沈重城,却发现沈重城身上根本就没有肉给他掐,就改用指尖故意抓了抓他,然后说,“我也在你心里啊,我怎么没看到你的眼泪?”
结果这一抓,沈重城就忽地停下了所有动作,然后打开车门把谢予安推到后座上然后俯身压下,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捏着谢予安尖细的下巴骂他“你这小鸡崽,到处乱抓什么?你是不是真的想和我打炮?”
谢予安不怕他,扬了扬下颌道“在这里吗?那要是被人拍到,我们两个明天就上热搜了。”
“上了我就让人撤掉。”沈重城低头咬上谢予安的唇,但是没用力,只是合拢上下牙轻轻咬了一口他的唇瓣,继而就放缓了动作,缓缓贴着谢予安的唇摩挲。
谢予安微微阖着眼睛,张开唇回应着沈重城,他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沈重城身上的雪松气息淹没,这股气息就像沈重城带给他的感觉一样——雪山间松木屋般的沉稳与温暖。
狭窄的空间内温度逐渐变热,最后还是沈重城先放开了谢予安,他伸手拽开了自己的衣领最上方的几颗纽扣散热,随后侧眸看向软靠在椅背上轻喘的谢予安,见他满脸潮红,长长地眼睫不停轻颤的勾人模样又是气不过,把人按着又亲了几口,满口骚话说“你这鸡崽一天到晚都在勾引我,把你关进鸡笼就完事了。”
谢予安又气又好笑,骂他“你怎么那么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