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皂斗
不知是谁敲桌起哄,其他人纷纷端起杯响应,一阵清脆的碰撞声过后便是咕噜吞咽声,所有人几乎都是一饮而尽。兴中华放下杯子打了个酒嗝,面色通红的倒向三七,嘿嘿傻笑,俨然一副醉态可掬的憨相。
蓝回凑近捏他热乎乎的脸颊,似笑非笑的低声道:“你小子真精,到哪儿都不肯吃亏。”
“拖儿带女的,能吃亏么?”兴中华眯着眼乜他:“同学,你的朋友们你自己应付吧,别连及无辜,我还想好好的在那学校呆够五年。”
蓝回抛了个眼神给他,转头定定瞧着被药性带出狂性的其他人,他们或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舞动囂叫着,或元神出窍似的瘫躺着,或性致勃勃的乱吻着,糜烂和兽性在盛放之时,角落那个罪祸之源却开始摸了一个小小的锡箔纸片出来。他眼神闪了闪,蜷起身子往沙发角缩去。
十一也用一种魂游天外的神色观望这种种形态,虽不清楚为什么变成如此癫狂,敏锐的直觉却让他不动声色的减少存在感,垂下头贴近兴中华的耳朵问:“果果,他们怎么了?”
“疯了。”兴中华脸上是一种厌恶与兴奋夹杂的复杂表情,悄然用眼角余光扫视其他人,伸手往蓝回腿上狠狠的拧了一把,讽刺的嗤两声,又与十一交头接耳:“别喝他们给的任何东西,等一下咱们悄悄离开。”
“那?”他朝蓝回努努嘴。
“没事,嗑药而已。这种场面他游刃有余,不必担心。”兴中华褒贬混夹,那小药片早不知被玩成精的蓝回扔哪了,早之前还用眼神提醒过他呢。但是,他依然很气怒难当,蓝回明明猜到可能会是这情况,也不提个醒就贸然把他们带到这里,要是被抓到,搞不好会被开除学籍呢!
十来分钟过后,蓝回摇摇晃晃的去上厕所,三人也正打算无声无息的离开,不料形势突然逆转,原只是癫狂混乱丑态毕现的人眨眼间变成暴动,年纪稍长的几个男人不知为何动起手来,面孔在金属光线下显得诡异而扭曲,你一拳我一腿毫不客气的往他人身上招呼,力道被药物激发到极至。几人一下子成团跌倒在地上,混乱不堪时还在不死心的嚎叫连连手舞足蹈,而其他人却嘻嘻哈哈的在边上呐喊助威。
“真是疯了。”十一对眼前的情形目瞪口呆,有些不耐的仰头对三七道:“别理他们了,咱们走吧。”
三七点点头,兴中华也如苏醒的懒猫般直起身。三人捡好丢散的私人物品,勾肩搭背佯装醉相,边用眼角余光警惕吵闹的人,边慢慢的往门边挪。
小心翼翼的扭开了门,十一率先走出来,兴奋刺激感蓦然涌起,感觉自己是地下工作者般,转头笑嘻嘻比个胜利的手势。
正当走在最后的三七反身要锁门时,忽然被贴面而来的一个激昂面孔给惊的一愣,完全没有发觉他是何时跟上来的。就在他发愣的一霎间,男人猝然伸手揪住他衣襟,猛力将他扯进去,同时力道强劲的将他推倒在地上,嘭的甩上门并落锁,咭咭哈哈的对他笑,旁边几个男人也附和的跟着笑,倏地扑上去,嘴里囔囔着小美人小可爱。
三七怒火中烧,极力想避开在身上揉揉摸摸的贱手,奈何人少力微,稍一挣扎便被人大力压制住,其中一人扯下花领带蒙上他的双眼,腰胯立即被人揉搓起来,耳边的淫声秽语也骤然放大了好几倍,听得他血管欲爆,使劲踢蹬怒骂却丝毫不起作用,且双手双脚也跟着被缚住,如案上鱼肉任人宰割。
门外,十一和兴中华焦急万分,不管怎么踹门板也踹不开门,嗓子喊哑了也敌不过厅内喧哗,又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真是又怒又急。
“你等等,我去找人过来开门。”兴中华说完便往厅里跑。
十一怒气狂嚣地继续踹门板,那沉重的隔音门板依然纹丝不动的严密闭合着,他真恨不得点上炸药把门炸得粉身碎骨,等离了这里,再把那些讨厌的人也一起灰飞烟灭!
兴中华很快拉了个侍者过来,那人手执一大串钥匙,站在门边仔细的寻找匹配门锁的那把,让旁边等待的两人大为不耐,却又急不得,只能看他连接着试,一连好几把后,总算是把门开启了。
十一撞开门跌进去,迅速踹开在地上围堆的其中一人,入眼的一幕让他暴戾眦睢:三七被蒙眼蒙嘴,身上的衣衫已被利器割得支离破碎,正狼狈不堪满身汗津的躺在地上,双腿被迫曲折抬起,好几只手还停在他身上,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细看之下,那裸露的细致皮肤上印着许多淤青,似拧掐的痕迹,在流动的光线下看尤其显得惨烈。
“他妈的王八蛋!”跟后进来的兴中华大声怒骂,狠狠的踹一脚最近的男人,随即飞快的把三七眼上的布巾扯下,再解手脚上的绳子,拉上那破损的衣裤时忍不住想手刃了这些废人,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他转头朝僵立不动的十一吼:“别发呆啊!快点!”
十一缓缓的调过视线,从那一张张无所谓的嬉皮笑脸的脸上扫过,牙齿咬得几欲崩裂,任何形容词也无法形容他此时的暴怒,不发泄出来他一定会爆炸!
“嘿——”一个瘦个子男人走过来,涎着笑想搭他肩膀。
十一迅速擒住他的手,用他毫无章法的拳脚狠狠的踢踹砸,把那男人砸到在地上了还不停手,操起桌上的酒瓶又往他脑袋上敲,咚咚咚连接不断。男人血流满面,瓶子也碎了,尖锐的玻璃刺入他脸颊,他终于恐惧的清醒了,尖厉的叫喊求救,可是那一刻,所有人都被十一的凶狠恶毒给吓住了,半分不敢动弹。
兴中华僵硬了几分钟,见男人已经昏迷过去了,忙惊叫:“十一!快停下!再打他就要死了!快停下!”
十一充耳不闻,他满脑子已经被把这些人打死的想法彻底侵占了,打晕了男人后又转向呆若木鸡瘫在沙发上的另一男人,碎酒瓶同样毫不留情的往他身上扎,血流如注。兴中华再次被他的魔性吓得手脚发软,扶着三七的双手不可遏止的颤抖起来,他真害怕这模样的十一,血腥得不像人。
三七闭了闭眼,起身朝十一走去,不料还美走近,便见本立在茶几旁的马涛猝然伸手勒住十一脖子,对面另一人也飞扑而上夺他手上的碎瓶,两人合力把他的双手按在沙发面上,那酒瓶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扎向那双漂亮灵巧的手了,他想也不想的扑过去把马涛撞开,用力扯开十一的手,可那锐利的玻璃却狠狠的穿透了他的手,右手。
那些体内还被残余药物支配的此时又被血液激起了狂性,一窝蜂的扑向三七和十一,空拳或酒杯密密麻麻的往两人身上招呼,口中喘着炙热的粗气。
三七顾不得入骨的疼痛,极力把十一护在身下,僵硬的伤手无力的被人擒住,那酒瓶子猛地被拔了出来,下一瞬又猛地扎进去,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昏迷,费尽气力想把身上的人踢开,奈何渐弱的力道如蚍蜉撼树,动摇不了半分。
兴中华目睢欲裂,浑身冰冷,连站起身的力量都消失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七痛苦到扭曲的脸和忍不住的呻吟声。
突然,门嘭的一声被大力撞开,几个身着警服的男人持枪闯进来,扫了眼地上血流成河的伤者,大喝不许动,动作迅速的把沙发上行凶的几人制住,拷上手铐,推搡到墙边,一一搜索,缴获了几小包毒品和未食完的几粒小药片。
兴中华愣愣的伸手去拉一个中年警察的衣服,如迷失方向的可怜孩子般求助:“叔叔,快救我同学,他的手受伤了。”
男人鄙夷又不屑的睨他一眼,置若罔闻的继续搜查房内各个角落。
三七此时已疼得意识不清了,手上喷涌的血液把缠了厚厚一层的白纸巾染得湿答答,暗红的液体流到十一的膝上,他还在努力的缠纸巾,想把血封住。“……疼……”三七声如蚊蚋的叫一声,没受伤的手无力的抓着十一的衣服,羽扇般的眼帘一搭一搭的直往下垂。
十一抬眼一看,似才醒过神来,眼泪倏然掉落,咬牙把他抱起来往门口走,一个年轻的警察拦住他,,喝令他乖乖呆着别动,他如木偶般视若无睹的直直撞过去。
警察怒了,招呼同伴一同把他制服,拷上手铐,待搜查完毕了才把所有人压出去。
第191章
喧嚣的大厅不知何时变成如此安静,拥挤的人群不知何时如鸟兽散得一干二净,伤患被送往医院,其余的被押上警车,一路呼啸着来到派出所,关在一间小小的监禁室里,被轮番提审。
十一背打得浑身伤痛又一直闭口不语,警察没办法,只能从兴中华口中得知事情原由。当问及伤人事实时,兴中华沉默了,他们与那些毒品扯不上关系,但十一伤人却是有一群人有目共睹的,他应该坦白从宽,可他说不出口。
然而,对付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学生,深谙各种心理学的提审员们自有办法让他松动,长时间的沉默和恐惧足以让他溃不成军。
这是一个噩梦般的夜晚,兴中华永生不忘。
隔天一早,接到电话的花四带着外出归来的叶加和花家的御用律师匆匆赶来,一番交涉后把两人保释出来。
一夜未合眼的十一一上车立即叫花四带他去医院,花四怒气未消,但见他周身阴郁的模样,也不敢惹他,直接带他到医院,找到三七的病房。
面色苍白的三七正躺在满是消毒水味的病床上,紧攒的眉目和紧闭的眼帘透着脆弱的不安稳,那只裹着雪白绷带的伤手搁在薄被外,上面浸染了红黄的污渍,触目惊心。十一坐上床沿,轻轻捧起那只手,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心里阴暗得恨不得立即把那些人挫骨扬灰才甘心。
花四把兴中华拉到走廊上,烦躁的点了根烟,揉揉眉际道:“你把昨晚的事从头到尾的告诉我。”
兴中华稍微整理了思绪,开始毫无保留巨细靡遗的叙述。
来龙去脉听罢,花四和叶加同时问:“蓝回呢?”
兴中华一愣,讷讷道:“我不知道。在我们出去前他好像已经出去上厕所了,后来的情况太混乱,我根本想不起他来。也许之后他见警察来了,就跑了吧。”
“他的电话呢?”
兴中华忙掏出电话,翻到蓝回的号码拨过去,可是那头关机了,他无言的摊摊手。花四面无表情的啐一口,又点了根烟开始吞云吐雾,静默了几分钟后,他把烟屁股丢进垃圾桶里,调头往医生值班室走去。
叶加转偷望向呆坐不动的十一和昏睡着的三七,深深地叹了口气,走过去轻拍他肩膀,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了,你四哥去找医生问情况了,应该不会很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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