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riest
安捷提到过的……沙漠里食人脑髓的虫子!李,你这到底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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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瑜这孩子,心思太重。那四眼衰仔确实是个比较欠揍的人,一天到晚用半通不通、读起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情书摧残人家小姑娘的神经不说,还没事就在外边宣传自己和好几个小姑娘不得不说的YY故事。
对于这种妨害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行为,小瑜忍耐了许久,碍于面子,谁都不肯说,终于忍无可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了。
高中的女孩子碰上这种想象力过于丰富型的变态,也确实够喝一壶的。安捷分出半个心思来听着小女孩终于发泄出来的歇斯底里,一边小声安慰着,一边琢磨着黑框男到底是什么来意。
莫瑾拉着妹妹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偷偷地瞄了安捷一眼,想问什么又咽了回去。那个带着黑框的人,分明叫了安捷另外一个名字,还提到了一些诡异的号码,而最让她在意的,是那个人说,小瑜是“六号”的女儿。
这个“六号”指的是谁?李碧云,还是……去世了的爸爸?她想开口问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深思着什么的安捷好像离她很远很远,她知道自己一向不如小瑜聪明,可是却也能感觉得到,哥哥、安捷哥好像都隐瞒了什么事情、事关安危的,很重要的事情。
这种被当成孩子、什么事情都被瞒着的感觉,让她忽然之间有种窝心感。莫瑾偷偷地做了个决定。
当天晚上安捷把两个姑娘送回了家,立刻被醉蛇约了出去,他没马上答应过去,等到听见莫匆回家的门响,这才换了打扮出去。
这日子过得真是心力交瘁,白天老师逼着,张口闭口高考还有多少天,要不是这俩丫头还在学校,他是真想退学了之,这高考毕业班学生不是人干的,晚上还得跟地下工作者似的,随时随地等着醉蛇老大召唤。
对,还得躲开莫匆,每次那小崽子都以某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眼神看着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时不常地甩个暧昧眼神,有意无意地制造点弄得他不舒服的身体接触。这算什么事?安捷每次都压抑着自己想语重心长地教育莫匆的冲动。
孩子啊……这有病,得治。
他这一推开自家的门,就发现楼道里的声控灯是亮的,再要缩回来已经来不及了,莫匆靠着墙站在自己家门口,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出门啊?”
安捷偷偷翻了个白眼,顺手带上门,点点头应了一声,本想立刻就走,到底不放心,多嘱咐了一句:“哦,对了,今天接着小瑾小瑜放学的时候,路上遇到个人,李那边的,听他那意思,似乎是盯上你家小瑜了,多留神她点。”
他话说完就走,这倒霉孩子,多看一眼得少活好几年。
“哎,等一下,”莫匆忽然一把拉住他手臂,低低地说,“你是最应该小心的那个,别太冒险了。”
安捷那寒毛“噌”这么一下就都立起来了,头皮几乎让他这一声给炸麻了,鸡皮疙瘩前呼后拥地稍息立正站好。莫匆看着他青着脸色抽回自己的手臂,笑得更高深莫测了些,唯恐天下不乱地又补充了一句:“晚上等你吃夜宵。”
安捷叹了口气:“我说你能不能正……”
莫匆摆摆手打断他,温声说:“你还不赶快走?今天老白弄来了那个什么李的注射器,在死耗子身上打了之后提取了点东西,醉蛇一看脸色就不对了,我就琢磨着他得急着找你。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
安捷也没时间多跟他废话,顿了一下,也懒得跟他说什么,急急忙忙地走了,却听见莫匆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反正我已经通知你那个醉蛇……嗯,‘叔叔’,要追你这件事了。咱们时间还有得是。”
安捷第一次知道,原来楼梯也是能摔死人的。
第四卷 回首向来萧瑟处
第四十二章 旧事
醉蛇极少见地没多说半句废话,跟安捷仔仔细细地说了白志和鼓捣出来的那个耗子尸水:“半透明,有点污,我琢磨着,可能是那耗子肚子里的什么组织细胞之类的。里面飘着的亮片,绝对是活的,我肯定,要不是活的,你把我这俩眼抠出来当泡儿踩。”
“姓白的说,老鼠的脑浆和养分都被吸收走了?”
醉蛇点头。
“那还真有可能就是我在沙漠里碰上的东西,”安捷琢磨了一下,“还有莫匆觉得李是故意把这东西撂下的?”
“别说,你那小情人眼睛真毒。”
“滚蛋!你小情人。”安捷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抱在胸前,伸直了两条修长的腿,闻言不耐烦地顶了醉蛇一句,“这老妖怪是什么意思?今天我遇上的那个黑框四眼,我总觉得他要告诉我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你怎么没把他留下?”醉蛇皱皱眉。
“我带着孩子呢,怎么办?再说……”安捷顿了一下,“他自己说从我手里讨不到好去,可是真要是动手的话,我可也没什么把握。他最后说走就走,那动作太快了,简直让人来不及反应。”
“让你来不及反应?”醉蛇瞪大了眼睛。
安捷叹了口气,点点头:“来不及反应大概夸张,可是他动作确实太快。年纪轻轻的一个人……真是,后生可畏。”
醉蛇本来脸色凝重了一下,听见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噗嗤”一下乐出来了:“别介,兄弟,你这张小脸事事儿地说‘后生可畏’,太有喜感了——你说那黑衣,我怎么瞅他也不像纯情少年,怎么就腻上你了?”
“去去去,别再跟我提他,一提他我脑瓜仁儿疼。”安捷的手顺着杯子沿转圈,眉毛打了个深深的结,“不过这小子反应确实是快,眼光毒,决断狠。别说我年轻那会儿,说不定现在就这方面,也不如他。他说他们故意给你们留下注射器里的药,让你们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为什么呢?”
“先别琢磨这个,你告诉黑衣李的事了。”醉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安捷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和你的身份。”醉蛇深深地看着他。
安捷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停顿了一下,也没摇头也没点头:“我没明说,不过以那崽子的智商,我猜他应该心里有数,怎么了,你问这干什么?”
醉蛇一乐,摇摇头:“以这崽子的智商……你这骂谁呢?睡狮还是何毒狼?怎么也不怎么,你连遮带掩的,给他把李的事都兜出来,是让他知难而退吧?你说,这翟睡狮拿他当狗头军师,当宝贝,何毒狼更邪乎,还干脆跟他卯上了,就你老拿他当个孩子。”
“也不算我兜出来,翟海东迟早让他知道。”安捷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冷笑一声,“翟海东那智商十年前我就鄙视他,拿个毛都还没长全的孩子也当宝。现在我还接茬这句话,老丫挺的仗着心狠手辣混出点名堂来,这些年跩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别人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你我还不清楚么?”
醉蛇不笑了,他一直都显得吊儿郎当的脸上露出些许正色来,黝黑的肤色和深邃的瞳孔,再配上他眉眼间那道刀疤,竟显出几分可靠的伟岸气度来,他低低地说:“你还记恨他在你背后捅你一刀那事?”
安捷愣了一下,随即不自然地笑了笑:“你说什么?”
“饮狐,多少年了,你还记恨睡狮捅了你一刀么?还是就为了一个女人,没有回转余地……”
安捷的笑容渐渐扩大,竟然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他声音不大,肩膀却剧烈地抖动着:“我记恨他……我记恨他?哈哈,你越来越……越来越冷了,我记恨他?”他本来就不宽的肩膀,在这么形似疯癫的笑声里微微蜷缩起来,显得更单薄了些。这向来嬉笑怒骂、态度平和的人,因为醉蛇这么淡淡的一问,突然就崩溃了。
十年了,十年了。
安捷狠狠地抹了一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好像总是蒙着一层温润的膜似的瞳孔,此时锐利冷酷得吓人,他仅仅是看着醉蛇,便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寒意。
这一刻,他不是那个暗中往古书旁边放注释本的好邻居,不是那个既无奈又说不出什么的、由着莫匆对他胡闹的长者,不是那个能敞开怀抱、让失去父亲的孩子痛哭一场的大哥哥,也不是毫无怨言地为一个同学家跑前跑后的温柔少年。
他是安饮狐,十年前消失的那个血色的传奇。
他说:“为了一个女人——醉蛇,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一句话,我就是现在掏出枪来崩了你……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