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棠墨
“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很抱歉……”
“真的很抱歉……”
“你要恨就恨吧……只要你心里有我一席之地,哪怕是恨,我也认了。”
安辰低喃着,帮安暮清理完毕之后,抱着他出了浴室,床上有他事先准备好的浴巾,他将安暮轻轻放上去,仔细地帮他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安暮翻过来,给他上了消肿的药。
大概是药性带着微凉的,跟最开始做的时候涂抹的药膏有点相似,安暮又挣扎起来,压抑得哼哼几声,仿佛他在睡梦中是被堵住嘴的,无法出声。
那种压抑的抗拒,又让安辰眼眶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赶紧仰头将眼泪逼回去。
深吸一口气之后,安辰小心地让安暮趴好,努力让他能睡的舒服点儿,然后为他盖好被子,视线掠过安暮手腕被手铐勒出的血痕,又起身找了药箱回来一点点帮他消毒、上药、包扎……
每一个动作,安辰都极其小心谨慎,就好像在对待一件珍宝一样。
尽管安暮身上的伤都是因他而存在……
绑好最后一个绷带,两滴泪落在安暮手背,安辰俯身轻轻吻去那两滴泪,低喃:“安暮……再见……”
安辰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安暮的房间。
安暮迷糊中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忙活了一阵,似乎是在帮自己包扎伤口,但是现在那人要离开,他下意识地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半睁着眼看着那个模糊的人影越走越远,最后被门阻隔,就好像是永不再见似的……
心里头有个声音似乎想要叫出来──
安辰!
安辰回到自己房间,随便收拾了一些必用品,将自己收集到的有关安暮的照片全部放进去,然后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起身,准备离开。
在关门的时候忍不住停下动作,一点点环顾房间,心中充满了不舍。
这里还是安暮给他布置的呢,当初安暮是最早回国的一个人,他将安家的生意发展到国内,在国内断断续续待了近六年,国内的生意越做越好,到现在都已经安家落户。
而这六年里,自己从高中生到大学生,然后提早从大学出来打拼,接触安家生意,努力想要追上安暮的步伐……
他回到国内的前一天给安暮打电话,安暮便安排好了房间,并一样样讲房间布置好。
如此细心,如此体贴,安辰以为他的好是只为自己准备的,却不知道原来安暮对谁都这样,无论是安雅、安洛还是安鑫,甚至后来才知道的所谓二哥──染风歌。
那时候意气风发,嚣张跋扈,总觉得安暮一定是自己的,安家的一切也将是自己的,但是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才明白,当心里边有了一个人之后,其他什么都会变得不重要。
而今心灰意冷,就算得偿所愿,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安暮说的没错,自己还不够成熟,两人之间相隔了六年的时间,难道真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鸿沟?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再追上安暮的脚步了吗?
不,他不愿相信,也不愿承认。
他需要磨练,他需要成长,彻彻底底地成长!
他要用最快的时间学会成长,成熟起来,然后回来,再一次面对安暮!
拎着行李箱下楼,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到了客厅门口,差点撞上回来的安雅,安雅狐疑地看着他:“安辰,你拉着行李箱干什么?你要去哪儿?”
安辰低着头,从她身边匆匆走过:“出差!”
安雅有点不相信,她跟出去两步,看着安辰的侧脸,刚才一晃而过,好像他的眼睛有点红,而且他低着头走路,一点都不像平常那样子趾高气昂的,怎么看怎么像夹着尾巴逃走的黄鼠狼,难不成……被人欺负了?
可是,他那么厉害,谁敢欺负他?
“喂!安辰!你去哪儿出差啊?大哥知道吗?”安雅问道,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安辰最近这阵子一点都不开心,或许双胞胎真的有心灵感应?
安辰迈步迈得更快,沉稳的话语却慢慢传来:“可能会去很多地方出差,一时半会回不来,大哥知道的。”
顿了顿,他又嘱托道:“丫头,好好照顾自己。”
“安辰!”安雅看着他走出家门,追着小跑了几步,到了门口,安辰已经上了出租车,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莫名觉得有点伤感,安雅冲安辰离去的方向喊道:“二哥!你走了我会想你的!你要快点回来哦!”
安辰靠在出租车后座,从后视镜看到安雅追出来几步,小脸上挂满了泪滴,似乎十分不舍。
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知道自己是要打算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的,不过,不得不说,她的直觉挺准。
安辰微微闭了闭眼,心中多少有点震撼。
他一直以为,这些兄弟姐妹,除了安暮,谁都不喜欢他,而且恨不得他从没出现在安家一样。
可是现在,安雅对自己表现出的恋恋不舍,让安辰顿悟,并非大家不喜欢他,而是他当时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安暮,对其他人爱搭不理,所以才忽略了旁人眼里的关怀。
再加上自己的性格恶劣,恐怕也得罪了不少人吧?
在确定出租车后视镜再也看不到安雅的身影之后,安辰才缓缓睁开眼睛,心中暗暗道:丫头,保重。安暮,保重。
安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头晕目眩的感觉比刚回家的时候轻了很多,而且身后也没有那么疼了。
他试着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下去,安暮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是赤裸着的,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好像是有人抱着他跟他说对不起,然后是……帮他清理……
安暮神色有些不自在,看着身下垫着的柔软被子,不难想象这是谁做的,视线忽然又停留在手腕,安暮看着一圈圈的绷带仔仔细细缠好,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他拿过床头摆放着的干净衣物自行穿好,然后下地,试着走了几步,发现并没有早上离开酒店的时候那么疼了,知道安辰的药有效果,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能揉着肩膀走出房间。
安雅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地用拳头砸着大熊,口中嘟嘟囔囔,似乎在骂'臭安辰''臭安辰'……
“安辰怎么惹你了?”安暮出声问道。
安雅抱着大熊转头看安暮:“大哥,安辰走了……”
“走?走去哪里?”
“我不知道,他说是要出差,可我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要出差,他好像是要走到很远的地方去,而且好像很久也不回来一样,怪怪的,而且走的时候都不敢看我!”安雅撅着嘴,追问道,“大哥,他说他出差你知道的,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