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音蜗
周琅自然看到他老爹发直的眼睛,叹了一口气,将碗筷放下来。
周雍连忙问,“幺儿怎么不吃,是饭菜不合胃口?”
周琅又叹了一口气。
周雍站起来,“我让厨房重新做一桌去。”
“爹。”周琅一听周雍所说,阻止道,“你吃完了,我同你说些事。”
周雍实在吃不进去那些个不沾荤腥的东西,“幺儿有什么事,直管和爹说。”
周琅抬眼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十数个女子,“还请各位姨娘先退下,我同我爹还有些话说。”
周雍也附和,摆手道,“都退下!”
十数个女子扭扭捏捏的应了一声,“是,老爷。”这才不甘不愿的下去了。
“幺儿,你有什么事要同爹说?”
等到那些个女人走了,周琅才同周雍说起了知心话,“爹,这段时间我不在府里,也不知你过得如何。”
“哎,我当时什么事呢。”周雍安抚他,“府里一切安好,不用幺儿挂心。”周雍望着周琅,“幺儿,你说你,要娶什么将军之女——这权贵之家,咱们高攀不起。但是凭咱们周家的家业,你要什么女人给你找不来?非要你入赘过去受苦。”
“爹,不说这个了。”周琅一提入赘这两字心坎里就疼,但是他自己上赶着要去入赘了,如今木已成舟,他又能如何,“咱们家的生意呢。”
提起生意,周雍就显出他身为商贾的精明了,“今年宫里在物色上供的茶商,我们茶叶成色一直不如城北李家的,他李家又有意抢我们的生意,若是这回能让我们通上这层关系,茶庄的生意就能好做许多。”
周琅皱眉,“爹,茶庄这事,我们就先放一放——现在咱们家的绸缎生意不是做的好好的吗,干什么和别人争。”
周雍知道周琅在经商这方面有十分独到的方法,偏偏总是顾忌着什么似的,但是周雍也觉得周琅比旁人看的都远,所以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了,“丝绸庄子里的生意是好做,今年蚕农收了不少好丝,纺的缎子都被许多达官贵人买下了。”周雍想到了什么,一下笑了,“谢小侯爷也使了不少力。”
周琅听到这里,就知道家里没出什么岔子。心里就大定下来。
他家绸缎庄子的生意,谢小侯爷确实捧了不少场子。
“爹,咱们还是不要贪多,把一门生意做得好,富富贵贵的就行了,别的咱们就别掺和。贪多嚼不烂。”周琅这边又同周雍嘱咐了一遍。他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树大招风这种事还是知道的,这些年他在周家,帮着做好了生意,但是也不敢太声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富商王侯多的时候,便能好好的富贵,一旦拔尖了,成了最亮眼的那个,怕是麻烦就跟着来了。
周雍许多事都是要靠着周琅拿主意,听到周琅这么说,就应了一声,“诶。”
“爹,院子里那些个姨娘……”周琅一提到那些个姨娘,就觉得牙齿根都在发酸,他不想回府,很大原因都来自于这里,“她们若是同你说什么,好听的话你就听些,别的要拿主意的,你就问问我——我在将军府里,也能帮些忙。”
周雍的眼睛因为胖,睁开和不睁开的时候都是一条缝,看着憨厚的很,但精明的时候,那眯着的眼里却又清明的很,“这些爹都知道。只是她们陪我久了,该给的,我一样不给她们少,不该给的,她们也别想碰就是。”
周琅点点头。
“幺儿这次回来住几天?”周雍问。
周琅也拿不定主意,所以迟迟不回答。
“哎。”周雍也看出他的为难,“也不知幺儿在将军府过的好不好。”
一提将军府,周琅只觉得心里疼的厉害。他现在这样,是何苦呢?但是已然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了,想脱身,怕真的难如登天。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蠢作者:(捂着肾)再也不说,100留言加一更这样的话了
周琅:(捂着屁股)再也不说,100留言被啪一次这种话了
摊手。这都是何苦呢
第15章 周郎顾(15)
周琅在周府里住了一天就走了,他自己在外面买了一处宅子,从前为躲家里那些个姨娘,就住在外面的宅子里。现在他从周府里出来,也不想回将军府,就去那宅子里住下了。
宅子里有几个常住的奴才,都是周琅周府里带过来的,月俸都是周府那边在给,平常倒是不妨事。
周琅出府的时候,周雍还给他了许多名贵的人参鹿茸一类,都用大红的锦缎盒子包裹着,说是让他抽空给谢小侯爷送过去。毕竟他们周家这么些年的生意,谢小侯爷也出了不少力。历年都是周琅送过去的,今年也不例外。
周琅倒是不管什么俗气不俗气的,每年都是这些东西,不就是图个心意吗,于是他看也不看,叫了轿夫,自己带上这些个礼盒,往侯府里去了。
谢小侯爷过的日子可比他这区区一介商贾过的滋润多了,府邸圈地而建,门口的石狮子都比别处的宅子贵气富丽,兽头衔着的门环都是鎏金的,匾额更是御赐的,黑底金字,说不出的气派。
这些周琅却是见多了,他带着捧着礼盒的小厮过去,侯府门口站着的奴才可不一下认出他了吗,笑嘻嘻的凑过来,“周公子来啦。”
周琅和侯府的小厮关系都不错,见那小厮凑过来,也不谄媚,“谢小侯爷呢?”
“不巧,小侯爷去京城办点事,已经有段日子不在府里了。”奴才这么说。
周琅皱眉。谢萦怀不在侯府?
但是礼盒都抱过来了,自然没有拿回去的道理,他使了个眼色,身后的抱着礼盒的小厮就过来,将礼盒递过去,“这些东西,等小侯爷回来了,就替我转给他,说是我的些许心意。”
那奴才将礼盒接下来,笑眯眯的,一点生分感都没有,“周公子真是客气了。”
周琅将盒子递过去之后,又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金子来,悄悄的塞到奴才手里。
那奴才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前些日子周公子大婚,小的没有赶上,还请周公子勿怪则个,现在贺喜一声,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周琅一听旁人提这个,只觉得心里又绞痛起来,但是他面上却不能露出来,含糊过去之后就走了。
周琅走了一会儿,那奴才还在门口捏自己手里的那锭金子,门口突然传来马嘶,抬头一看,见正是离府几日的小侯爷回来了。
小侯爷也确实是风尘仆仆的模样,披着的披风上都沾着灰,靴子底还有泥,这些东西在金贵的小侯爷身上,从前都是看不到的。小侯爷骑的马眼睛都是红的,也不知是赶了多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