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音蜗
令狐柔回了府里,径自去找周琅,周琅醒了,阿七坐在床边喂周琅吃药。
本来是很寻常的一幕,但令狐柔见阿七神色缱绻,周琅柔弱伏首的姿态,就觉得心里莫名一阵烦躁,就走过将那药碗打翻。
阿七见到令狐柔,顾不得打翻的药碗,跪了下来。
令狐柔瞥了他一眼,“出去。”
阿七出去了,带上门的时候还担忧的望了周琅一眼。
周琅看见令狐柔就瑟缩了一下,他现在躺在床上,脸色惨淡,令狐柔走近一步,周琅便往后缩一些,莫名的,令狐柔想到谢萦怀那一句‘逼得他怕你,又有什么用’,烦躁更深,“你怕我?”
周琅就这么怯怯望着他。
令狐柔翻身上床,将他压在身下,“不许你怕我!”
周琅还是不说话。事实上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烧的口干舌燥的厉害,醒了连一口药都没喝就被令狐柔打翻,哪里说得出话来。
令狐柔俯视他清俊的面容,初相见时这公子一身白衣几可入画,再相见寺外雨声两人并肩而行,她是真的动了要与他厮守一声的心思。但是,为什么——为什么……
令狐柔抬手,周琅当即吓得闭上了眼。
看着这一幕,令狐柔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刺刺的疼。
“你同谢萦怀说,你要休了我?”令狐柔道。
周琅听到这一声,睁开眼。
“你在我这里过的不快活,怕我,觉得我拘着你,所以要休了我?”令狐柔咬着牙,问。
周琅想张口,令狐柔就忽然捂住他的嘴巴,“我不想听你说话。”
周琅就这么望着令狐柔。令狐柔眼里真真是有万般情意,在令狐柔之前,也曾有女子这么望着他,但没有一个像令狐柔这般,给他这样深的悸动,但他又知道,正是因为那感情是真的,方才显出他的假和卑劣来。
他确实是配不上令狐柔。
令狐柔去亲他,周琅这一回却抿了嘴,令狐柔看他,他就摇头。
令狐柔眼睛一眨,眼泪就滴到他脸上来。
两人就维持了这个姿势许久,令狐柔从他身上下来,也不再看他,径自出去了。
周琅在府里养伤,令狐柔调给他的奴才里,又添了几个婢子,去问,是令狐胤的主意,令狐柔也不再管,任凭那些婢子在周琅眼前走动。
周琅现在是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他身上的伤都没有好利索,与令狐柔之间的关系又扯不断理还乱,哪里注意的到这些可人的婢子。但这些婢子还没有见过周琅这样俊秀的公子,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在她们眼里也是一番魏晋风流的姿态。
这段时间一直是阿七给周琅梳发的,这些婢子来了之后,自然就没了阿七的事情。
本来少了责骂,他该开心才是。
但是就像无所事事的千叶几个一样,阿七也一点都不开心。
周琅病了,话少了,吃饭也吃的少,几个婢子天天围着他打转,想逗他笑。阿七在旁边看见了,就咬牙,“不要脸。”
千叶也附和,“这样不害臊的丫鬟,以后谁敢娶。”千叶嘴笨,这该是他说出的最恶毒的话了。
两人达成了一致共识,但围着周琅的也不再是他们了。
那边令狐柔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她咬着牙不肯写休书,谢小侯爷一气之下告到了皇上那里,就是三皇子从中帮令狐家斡旋,也没有太大的用处。但亏得令狐老将军还在边陲抵御外敌,皇上也没罚的太狠,就革了令狐柔的职务,将她罚在府中禁足半年。
这罚的确实很轻,但对于令狐柔来说,却是狠了。
朝中女将领兵,只有令狐柔这一例,因为令狐柔生在将门里,凭着自己的本事讨来的封赏,如今全被收上去了,再加上禁足的惩罚,以后再想领兵,怕是难于上青天。
接了旨之后,令狐柔就将自己关进了祠堂里,旁人想去劝她,令狐胤都拦了下来。
那边胆战心惊等着令狐柔责罚的周琅几日没见到令狐柔,心里古怪,便叫了千河过来。
千河这几日一直在院子门口守着,忽然被周琅传唤,心尖儿都跟着抖了一下,一种莫名的喜意忽然升起。
周琅自然没有想到别的,他将千河叫过来之后,问他,“你知道这几日小姐去哪里了吗?”
千河自然知道一些,那日闯了侯府之后,就被小侯爷在皇帝那里告了一状,现在是禁了足,又削了职位,这些本来是不该跟周琅说的,但是周琅问起来,千河也不敢敷衍,将知道的都同周琅说了。
周琅听到令狐柔还受了罚,心里莫名一紧。
谢小侯爷的脾气,会这么做,也不足为奇。只是……
“小姐现在在哪里?”周琅追问。
千河说,“祠堂。”
周琅准备去祠堂探望,但他又不敢见令狐柔,令狐柔受罚都是因为他,现在他又有什么脸面过去。
千河看他神色不对,就叫了声,“周公子?”
周琅摆了摆手,“下去吧。”
千河又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下去了。
周琅在将军府里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找谢小侯爷。因为府上令狐胤下过令,不阻拦周公子进出,周琅就顺利的出了将军府,去了邑宁侯府。
谢小侯爷受的伤是真,虽不至于起不来身,但也是一碰就要疼好久,但他听周琅来了府上,心里一喜,披上衣服就亲自过去了。
周琅被奴才引到前厅喝茶,谢小侯爷进来了,看到端着茶杯的周琅,笑弯了唇,“周兄。”
周琅听到谢小侯爷的声音,也微微一笑。
谢小侯爷让奴才倒了他最喜欢的云雾茶,平日里这茶只他和周琅二人饮,旁人谢小侯爷都不屑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