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音蜗
令狐柔是那种刚烈的性子,不懂一般女子在夫婿面前的隐忍,她当即就扭着苏如如到了周琅面前。
周琅在将军府日子过得惬意,床笫间又有令狐柔这样的美人陪伴,初见时候的谪仙姿态尽褪,目光流转间多情又迷人。
令狐柔扯着苏如如到周琅房间里的时候,周琅方才起身,昨日他同令狐柔颠鸾倒凤的荒唐到深夜,令狐柔是习武之人,身子健朗,周琅却是耽于声色已久,这一觉睡到日头高照。
周琅正在梳洗,伺候他的是令狐柔贴身的婢子,那婢子生的寻常,但胜在伺候的熨帖,一口一个姑爷的帮周琅挑今日穿的衣裳,本来这是很寻常的一幕,却因为令狐柔捏着周琅亲笔写给旁人的情诗,而变得暧昧多端起来。
令狐柔揪着苏如如进房来,这动静可不小。
周琅只着一件单衣,站在房里,看着面色冷凝的令狐柔将苏如如掼倒在地。
虽然心里已经隐隐了然,但周琅面上却还是酿起一抹笑意来,“小柔。”
这是两人之间床笫之间的爱称。
令狐柔听得这一声,心里软了一块,她终究是个女子,悔婚嫁予周琅,已是女子中罕有的勇气。更何况她与周琅成亲以来,周琅待她千般体贴,万般爱怜,她对周琅心意半点都做不得假。但她手上分明又捏着周琅私通给其她女子的书信……
苏如如是令狐柔胞兄的婢子,在府里地位甚高,平日里和令狐柔井水不犯河水,今日被令狐柔扭到这里来,脸上的妆容都被眼泪打湿了。瘫在地上哭叫,“姑爷——”
周琅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他当时就是喜欢苏如如这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但那样的女人何其多,只是那日午后无聊,写了封书信送给这可人的小女子,本来就无甚心思,现在令狐柔问罪来,他当然是要先哄住自己的心头好。
“小柔脸色怎么这般难看?”周琅上前几步,扶住令狐柔的肩膀。
令狐柔睨了他一眼,将捏在手中的书信掷在周琅面前。
周琅拾起书信,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
令狐柔虽然才情不比许多书香世家的小姐,却也不是半点笔墨都不通的糊涂蛋,信里的四行诗,两行是夸苏如如模样娇俏动人,后两句则表述自己倾慕向往的心思,“好一个‘西洲月下同泛舟,薇草丛中共私语’。我怎么不知道,周郎你还有这样的心思。”
周琅原以为令狐柔和寻常女子不同,却不想吃起醋来也无甚不同。
令狐柔见他不语,只当他是默认了。心头刺痛,又看了一眼地上嘤嘤哭泣的苏如如,抽出腰间的长鞭,对着苏如如的面门抽了上去。
周琅还没见过令狐柔这样的脾气,他同令狐柔成婚以来,令狐柔在他面前,也还是温柔解意的很,这一下他没反应过来,只听苏如如一声惨叫,她虽来得及抬手护住面门,雪白的手臂却被抽的血珠滚滚。
周琅一下呆住。
“贱婢!”令狐柔是将门之女,杀伐之气凛然不输男子,“是不是你勾引了姑爷?”她这一声又急又气。
又是一鞭抽在苏如如的肩膀上,衣衫都被抽破,露出映着雪白肌肤的一道血痕。
苏如如年纪尚幼,又颇得主子的喜爱,还未吃过这样的苦头。现在被那当面的两鞭子抽的快要痛昏过去。
寻常女子吃醋,周琅多费些口舌就哄好了,令狐柔在他面前柔顺解意,今日一动手,却把周琅都吓住了。
苏如如求了令狐柔一路,令狐柔都不肯放过她,现在她痛的恨了,只得去求眼前的周琅。令狐柔见她去扯周琅的衣摆,心头怒火更甚,这一鞭眼见着就要落到苏如如的面颊上了。
周琅开口阻拦,“住手!”
令狐柔盯着周琅。
周琅还是头一回见令狐柔这个模样。
“小柔,你将鞭子放下来。”周琅他两世为人,虽然纵情声色,但说到底,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见到令狐柔持着鞭子杀气腾腾的模样,心里直犯怵。
令狐柔性子本就如此,敌阵前杀伐果决不输男儿,她反声质问周琅,“我打她,你心疼了?”
周琅怎会答应,“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那你给我让开!”令狐柔喜欢周琅至深,怎么能容忍旁人窥伺。
周琅看了一眼地上的苏如如,苏如如已经被抽的怕了,瑟缩在周琅脚边,“姑爷,姑爷救救我——”
周琅对美好的事物一向心存怜惜,更何况事情又因他而起,他还想同令狐柔好好的讲一番道理,“小柔,你将鞭子放下来——我与如如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话一出口,周琅就心道一句遭了,他是昏了头了,在一个女人面前说出这样闪烁其词的话,然而不等他改口,就见令狐柔的鞭子劈面抽下!
这一鞭真真切切的抽在周琅的身上,鞭尾从他面颊上扫过,见了血,周琅疼的眼前发蒙。
然而不等他蒙过去,又一顿鞭子抽上来。
“你既然护着她,我就成全你!”令狐柔也是气急了,手上也没个轻重。周琅抱头挨了几鞭子,最后生生的痛昏了过去。
令狐柔没想到周琅体弱至此,见他昏过去,慌忙的丢下鞭子,扑上来抱住周琅,口中情意切切,“周郎——周郎!叫大夫,还不快叫大夫!”
周琅再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就看到谢小侯爷站在他面前。
几月不见,谢小侯爷还是这么俊俏风流。然而周琅却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谢小侯爷看着周琅这耷拉着眼睛,有气无力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周兄。”
周琅才醒来,脑子里正蒙着,等他缓过来,又觉得身上没有一处不是疼的。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受的了苦楚的人,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周琅脸上也有伤,一道红痕,没破皮,却青紫交替,吓人的很。
周琅望着谢小侯爷,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禁悲从中来,“谢小侯爷。”
这一声真真是凄楚。
谢小侯爷跟着又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周琅咬牙,“还不是那令狐柔。”
“她打得你?”谢小侯爷当即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周琅点头。
“她怎么敢打你?”问出这么一句,谢小侯爷又用狐疑的眼神审视周琅,“莫不是你当着她的面,做了什么荒唐事?”
“我哪里敢?”周琅躺在床上也不敢动弹,他身上哪一处都疼的厉害,“我只是见府中有个婢子,长得可怜可爱,写了几行诗送与她,不知道哪个碎嘴的传到令狐柔耳朵里去了,她揪着那婢子来找我问罪——最后连我都一并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