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三观
刘易斯竟也有些不知何言,只能用他的套句:“也不能这么说……”
刘修斯笑了。
每当刘易斯有些不知所措、不好意思的时候,总爱说“也不能这么说”。
因为刘易斯太在意“礼貌”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他总在很多时候不能说出一个直截了当的“是”,便只能拐弯抹角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这样畏畏缩缩的样子……其实也挺可爱的。
——起码刘修斯是这么觉得的。
刘易斯弯起膝盖来,膝盖便也露出了水面,挡住了他沾满水珠的胸膛。
他不自觉地抱膝,仿佛感到不安。
刘修斯注意到刘易斯的举动,笑着问:“不会吧?该不会是害羞吧?”
刘易斯的耳朵尖立即变得红红的:“我好歹是个同性恋者,不习惯在同性面前露出身体很奇怪吗?”
“可是……”刘修斯说,“你以前不是经常去泳池吗?”
“那……”刘易斯想了想,解释,“那个时候比较小。而且是学生。说起来,我也很多年没有去过公共泳池了。”
“是的,但你好像也会去沙滩吧?”刘修斯说,“难道去沙滩你也害羞?”
“那倒不至于。”刘易斯想了想,说,“大概是大家都穿得少,所以没什么吧。”
“这不就结了?”刘修斯觉得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便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刘易斯睁大了眼睛,看到了兄长的裸露的身体。
这样好像不好吧???
虽然如此,刘易斯还是睁大了眼睛。
第30章
这个情景让人觉得奇怪。
美丽的女人是那么多。
可刘易斯却偏偏喜欢男人。
好看的男人那么多。
可刘易斯偏偏看着自己的兄长移不开眼。
说起来,从前都不曾如此。
修斯脱下了衣服,身上只剩一条内裤。
按道理,刘易斯不是头一回看见他兄长这样的打扮了。
在他们还是少年的时候,他们经常在泳池相见,在泳池的他们是不可能穿着衣服的。
只是,年月已经过去了那么多,总得在身体上露出痕迹的。
修斯不再是过去那个青涩未退的少年郎,他是一个成人了,拥有着成年男人的体格,而这个体格也比大部分的成年男人优秀得多。他从颈项、至双肩、到腰肌,都是流畅得像一笔画就的线条,他没有使什么力气,肌肉完全是自然放松的态度,却充满力量感。
刘易斯忽然觉得眼前的兄长很熟悉、也很陌生。
在不知不觉中,修斯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男人了。
刘易斯像是看着一朵花忽然开了一样,盯着修斯进入温泉里。修斯直接地回应了刘易斯的凝望,笑着问:“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刘易斯这才觉得有些失礼,想了半天,方回答:“你的身材是怎么练的?”
修斯忍俊不禁地笑出来:“这就是你的想法吗?”
“呃……对,”刘易斯说,“老实说,有些羡慕。”
修斯却说:“这可是很累人的事情,也不一定有什么益处。”
“锻炼肌肉为什么不一定有益?”刘易斯反问。
“说到锻炼,不需要刻意让肌肉练出形状也可以强身健体。”修斯笑笑,忽然道,“说起来,你也有肌肉,不是吗?”
说着,修斯仿佛游鱼一般一下子就在水里荡到了刘易斯的身边。水池的水呼啦啦的,修斯的手就在水底贴上了刘易斯的腹部:“多么紧实又平坦的腹部。”
修斯的语气是由衷的赞美。
但刘易斯却感到些微的窘迫。
修斯的手很快放开,又靠在了另一边的石壁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刘易斯闲话。
这个私人院落的私人温泉比较狭窄,两个长腿怪物大男人挤在一个池子里,本来就比较逼仄。两条圆规似的长腿免不得交叠在一起,湿润、滑腻的腿部皮肤碰触,仿佛两条鱼贴在了一块儿。
也许温泉太热,刘易斯的体温渐渐升高。
于是,刘易斯便说:“我想,温泉泡太久对身体不好,我还是先起来吧。”
“哦,好的。”刘修斯回答,“对了,你屋子的管家和佣人呢?”
“我让他们离开了。”刘易斯回答。
“我的屋子里还有个管家。”刘修斯点头,“那拜托你打内线电话到我的屋子,让管家把我的衣物送来。”
刘易斯点头,从温泉里起来,围上了洁白的浴袍,一边系着腰带,便一边踩着木屐进了屋子。
他先在起居室打了电话,告诉服务员,他那个兄长一时兴起在自己屋子里泡温泉了,希望对方送来干净衣物、毛巾和浴袍。
对方很快答应了,语气相当自然。
这使得刘易斯自觉本身的焦虑和心虚莫名其妙。
兄弟一起泡温泉,完全不是什么值得心虚的事情吧。
刘易斯一边谴责自己,一边到了浴室,在淋浴间冲刷了一**体,便穿上浴袍,弯腰在洗手盘洗脸。
他洗了一把脸,抬起头就看到修斯走了进来,便吓了一跳:“哥?”
“你洗完了?”修斯手里拿着衣服,应该是服务生送来的。
“嗯。”刘易斯抿了抿沾满自来水的嘴唇。
“我在你这儿冲一冲。”修斯说得很自然,然后便进了淋浴间。
当然,修斯也不至于没有方寸感到打开门洗澡的地步。他仍是关上门的。只是淋浴间的门是磨砂玻璃,要是能看见什么,也不一定,尤其是当热水打开,蒸汽满溢的时候,更看不得什么,只见一团模糊的轮廓,如同雾里之花。
刘易斯僵硬地盯着镜子里的淋浴间,愣了半分钟,才发现自己这样太过奇怪。
于是,他便一手拿起了吹风机开始吹自己的头发。
“哗哗哗”——吹风机在耳边的响声能掩盖住淋浴声。
刘易斯闭上眼睛,眼观鼻鼻观心,只听耳边的机器的嗡嗡响,而不去理会其他。
等头发已经吹干,还带了稍微烫手的温度时,刘易斯才放下吹风机,睁开了眼睛。
仿佛是瞬间移动了一样,适才还在淋浴间的男人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
修斯看起来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刘易斯身上,只盯着镜中的自己,正在涂脸霜。
留意到了刘易斯看着自己,修斯才侧过脸,朝他一笑:“不介意我用你的护肤品?”
“哦,没关系。”刘易斯回答,“我怕不适合你的肤质。”
“不会,你这个挺好的。”修斯说,“是什么品牌?我也买一个。”
刘易斯却答:“是兰蔻,不过是定制版的。你需要的话,我让凯特带你去订制一个。不过要出国才能做。还要等制作工期。”
“你们真讲究。”修斯笑着将脸霜放下了。
刘易斯笑了:“我也是闲的,和她去尝尝鲜儿。你可不比我们两个,你是个大忙人。”
修斯笑道:“你不是在揶揄我吧?你也是个公司老板啊。”
“你这样才是揶揄我吧!”刘易斯也笑,“我那个小生意算什么?”
“你的生意挺好的,你也干得很认真。”修斯说,“和凯特那样玩票的不一样。”
“凯特也干得很认真。”刘易斯为他们的堂妹讲话,“她只是效率不高。”
凯特在学设计,一时兴起,瞧刘易斯搞了品牌,她自己搞了个工作室。不过出货奇慢无比,设计也一拖再拖。一旦想不出设计,她就要去旅游,一时去巴黎,一时去地中海,说是去采风,丰富灵感。大人们都挺明白怎么回事的,但谁也没说她。
“算了算了,随便她了。”姑姑说,“总好过去赌钱、乱玩。”
刘易斯当初跑去搞设计,大家也是这么劝老刘的:“想开点吧!起码他是正经找点事做,总好过去吃喝嫖赌!”
刘易斯侧眼看了修斯,忽然想知道他的看法。
刘易斯便一边拿起梳子,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说:“其实,我当初说要做时尚品牌,你是怎么想的?”
“我?”修斯仿佛没听懂,“我没什么可想的。”
刘易斯又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也总好过吃喝嫖赌?”
“哈哈。”修斯笑了,“为什么要这样做比较?”
刘易斯也笑了:“确实没有可比性。”
“但这确实是我当时拿来劝老刘的话。”修斯非常“不敬”地称呼自己的父亲为“老刘”,“他就是看不开。我只得这么说,还援引了白家的例子,说他们那个儿子跑去赌船输的,都够你开三个公司了。他这才消停了些。”
刘易斯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文章 ,只说:“你当初也劝他了?”
“是啊!”修斯说,“老刘这种人,你劝他不能说好话,不能讲你这个事业多好多好,他听不进去。你非要说差的,说你这真的是没什么好的,但是别人的更坏、更糟、更惨,他才能舒服。”
这倒是相当精准的评价。就好比有人考了个B,你跟他说B也很好,没意义。你非要说别人都得了C,他才能咽下这口气。
刘易斯心悦诚服地点头。
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修斯拿起来接了:“二叔?怎么了……哦,好的。嗯……我就不去了……啊?小易?小易也不去。你刚刚也看见了,他喝多了,又感冒了,在躺着呢,我正在他那儿。嗯,就这样吧。”
说完,修斯把电话挂了,对刘易斯说:“他们约咱们去骑马,我也帮你给推了。”
刘易斯笑了,说:“那可谢谢了。”
修斯也笑:“是啊,别理那群老东西,我们自己乐自己的。”
修斯甚至把工作的笔记本电脑带到了刘易斯这儿来,一边收发邮件,一边赖在刘易斯的沙发上。刘易斯则在另一边裹着毯子看时尚杂志,谁也没理谁。
“诶,小易。”修斯忽然说,“我想喝热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