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晨欢
其实这件事易凌子心里也苦啊。
把嘉哥认错成女孩的事情,有没有觉得很耳熟,是不是好像也有人认错过?
没错,半年前,烛照真人也把嘉哥认成了女孩,并且投稿给“鬼知道”。因为他口口声声说嘉哥是女孩,“鬼知道”还拿这件事当把柄,死活不肯赔偿十万积分,到最后只赔了两万积分,随便打发了烛照真人。
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玄学界的这群大师只认阴气不认人!
烛照真人还算自食其果,他当初是匆匆看了奚嘉一眼,没敢多看。当时的奚嘉身高一米八,虽说长相清秀,光看脸可能会当成女孩子,但正经地去看,绝对不会错认。至于易凌子,那就是真的冤了。
嘉哥小时候长得是真漂亮。
小脸圆眼,翘鼻小嘴,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像洗干净的葡萄,水水嫩嫩,说是小姑娘绝对没人怀疑。而且四岁的嘉哥,因为阴气太重,之前一直没和同龄人玩过。见到易凌子的时候,嘉哥害羞腼腆,躲在父亲的腿后,只敢怯生生地露出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偷偷摸摸地瞧着易凌子。
这活脱脱一个漂亮害羞的小女孩,说是个男孩,谁信?
再加上那么重的阴气,易凌子想当然地就认为嘉哥是个小姑娘了,于是喜滋滋给徒弟定了亲。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奚父收下了泰山石:“大师,此恩无法报。您救了嘉嘉的命,请问大师想要什么,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易凌子一摸胡子:“你这孩子今年四岁?贫道有个徒儿,今年六岁,正当年龄。不如就定个娃娃亲吧,哈哈哈。”
奚父一愣:“大师的徒儿是个女孩?”
易凌子摆摆手:“男孩。长得俊俏,又很乖巧,在家里特别懂事,家务活全是他干,烧菜可好吃了。而且潜力很好,以后绝对是玄学界第一人。怎么样,这买卖不亏吧,贫道下个月就带徒儿,登门拜访!”
奚父赶紧道:“男孩?那这两个孩子怎么可以定娃娃亲?”
易凌子想歪了:“其实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过两年都到二十一世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就不对,现在都讲究自由恋爱,贫道也懂。所以你别急,贫道不是说了,下个月带徒儿来看看么。到时候两个孩子要是也很投趣,不是很好?”
奚父百思不得其解,还想再说,易凌子却收到了连晨真君的墨斗传音,笑哈哈地转身离开。
这件事,奚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师的徒弟是个男孩子,他家嘉嘉这么可爱,肯定也是个男孩子。为什么两个男孩子,大师说要定娃娃亲?大师这么厉害,怎么可能看错性别?
在家里等了一个月,奚父都没等到易凌子。又等了两年,奚父恍然大悟:“原来大师根本不想要报酬,只是随口骗我,借机离开!大师果真是大师,高风亮节,无私奉献!”
于是,嘉哥就听自家父亲夸了玄学界“高风亮节”的天师十几年。
往事无需再提。易凌子厚着脸皮,死皮赖脸地转移话题:“贫道在这古墓里待了十九年,也终于知道了一些门道。岐山,你可知道为什么这明明是一座四百年前滇省土司的坟墓,里面却有一只千年旱魃?”
这件事困扰了岐山道人十九年,他哪里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凌子长叹一声:“这是一座双重墓啊!”
众人突然一惊。
奚嘉不知道双重墓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他知道,华夏一直有句话叫“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一个人无论生前犯了多少罪过,死后自然有十八层地狱去等着他,活着的人没必要再过多苛责。这句话不一定正确,可入土为安,活着的人还是要尊重死者的尸体,不要随意轻贱。
既然这是一个双重墓,必然有先来后到。后来的那个如果是不知道还好,如果知道了这里本来就有一座墓还在人家的坟墓上再盖一座坟墓,那就太过分了。
叶镜之神情凝重:“养尸地是普通的风水相师很难察觉的,但龙穴很好找。能将墓地选在这个龙穴宝地的相师,肯定不会不知道底下还有一座墓。双墓重合,是风水大忌,寻常相师不可能不知道。除非……”
易凌子满意地看着自家徒儿:“是故意为之。”
叶镜之:“为什么?”
易凌子转首,看向被自己的尸体压在身下的那口青铜棺材:“因为,要镇压邪佞。”
这句话出口,所有人都知道易凌子口中的邪佞指的是那只千年旱魃。可具体真相,只有易凌子本人知晓。
易凌子道:“贫道在这古墓里待了十九年,将这座古墓的每个角落都看遍了,包括这口棺材,和它底下藏着的一个墓道。岐山,当初我们五人追着那个降头师来到这个主墓室,在主墓室里大打出手。对方是越南顶尖的降头大师,他早就在这座古墓里布下陷阱,连主墓室也处处都是陷阱,所以我们废了很多功夫才将他抓住,却没注意到在此期间,我们已经破坏了这个主墓室隐藏的一座神秘阵法,将青铜棺材底下封印的墓道打开。”
岐山道人点头:“是,那时候谁有时间去看这个古墓到底有没有古怪,我们只一心想着赶紧抓住降头师。”
易凌子道:“所以当那只千年旱魃突然从棺材里冲出来时,我等毫无防备。它一口便咬死了降头师,接着是流山道友……若给贫道一些时间,我们定不会是这等惨重的结局,贫道至少能让三个人逃出去。可惜,那千年旱魃出现得太过突然,它哪里会给我们时间。”
岐山道人笑道:“你这老家伙要是这么说,那老夫岂不得要羞愧。当初可就老夫一人逃出去了。”
易凌子也不再伤感,他嗤笑道:“你这老匹夫生来没其他本事,就是跑得比谁都块。”
“过奖过奖。”
易凌子继续说道:“这十九年,贫道并不是只发现这是一个双重墓,贫道还发现,那只千年旱魃的身上,有一丝微弱的龙气。”
奚嘉倏地愣住。
微弱的龙气,这句话嘉哥曾经听过,当时子婴从秦始皇陵里逃出来,玄学界的天师们就是如此形容他的:微弱的龙气。难道说,这个被镇压在坟墓和阵法底下的旱魃,竟然也曾经是个皇帝?
仿佛听到了奚嘉心中的疑惑,易凌子解释道:“龙气微弱,几不可察,应当是个皇子。一千年前的滇省还属于南诏国,应当是有位皇子,不知是大唐的皇子还是南诏国的皇子,被埋在了这个养尸地的龙穴里。那皇子生前就有怨气,死后有养尸地和龙穴宝地的双重滋润,慢慢成了旱魃。到四百年前,它可能出墓害人,于是四百年前,当时的滇省土司找到了大师,将自己的墓地选在这里,用来镇压旱魃。”
奚嘉的历史不是很好,听得有点模模糊糊,但大概也懂了易凌子的意思。
了解了事情真相后,重要的是如何解决事情。易凌子看着那口青铜棺材,道:“那只千年旱魃还活着。”
一听这话,众人全部惊住,警惕地看向四周。
早在易凌子提醒叶镜之不能搬动他的尸体时,大家就猜到,千年旱魃并没有真的被消灭。可猜到是一回事,真正确认是另一回事。易凌子缓缓地飘到那口棺材前,他就站在自己的尸体面前,淡定地说道:“旱魃就被贫道封在这口棺材里,他已经挠棺材挠了十九年。最近可能挠累了正在睡觉,等会儿你们把它灭了吧。”
奚嘉:“……”
叶镜之:“……”
岐山道人:“……”
阳泽:“……”
你特么是不是在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