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臻远
为了养伤期间在医生的手底下日子好过点儿,徐文忙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这只是医者本份罢了。”周医生摇了摇手,但脸上的笑容却多了几分,然后指着那警察道:“那是城南分局的警察刘涛,他是来向你了解情况的。”
“你好你好,有什么您尽管问。”
徐文保持着高度的积极配合态度。
“你好。”
刘涛习惯性地伸出手来,然后意识到面前的是一个刚刚苏醒不宜动弹的病人,他尴尬地笑了下,收回手,道:“你刚醒,我就来打扰你休息,真不好意思。不过你放心,只是例行几个问题罢了。”
“那你们聊,我还要去别的病房巡房,有状况叫我。”周医生拍了拍刘涛的肩,拿着一个病历本走了出去。
刘涛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纸笔,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道:“4月19日晚23点,有行人在永南巷发现了当时倒在地上的你,把你送到医院后,就立刻报了警,请你现在把昏迷前的案发经过详细地讲一遍。”
“这个没问题。”徐文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19号那天我有个同学结婚,我在他家吃晚饭,因为在席上喝了点酒,出来的时候,就没打车,打算一边走一边吹吹风醒下酒,谁知道突然从拐角窜出来一个人……”
刚才昏过去的时候,这身体的原主人——张建安的一生就向放电影般在脑子里放了一遍。徐文一边在脑子里读取属于张建安的记忆,一边慢慢地讲述着属于张建安的案发经过,
张建安,男,生于1974年,现年25岁,也就是说现在他所处的年代是1999年——难怪医院条件看起来这么差……
S省华城人,父母健在,上面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张建安是家里的老幺,不过因为生性木纳,属于那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所以在家并不怎么讨喜。
张建安的父母在这小城里算是有点眼光和远见的人,在八十年代初开始做生意,现在开着一家机械加工厂,一个销售公司,还有一个酒厂,在华城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1993年,张建安高中毕业;1996年,张建安跟青梅竹马的恋人白雨结婚;1997年,妻子白雨产下一女,取名张娇;1999年,出事当天,张建安上午刚跟白雨在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同学结婚,他离婚,心里伤心难过,席上不免自斟自饮,喝醉了的张建安拒绝同学安排的人相送,自己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往家走。
家,那是有老婆有女儿的地方,可白雨已经跟他离婚,女儿也给了她,留给他的只有那冷冰冰的房子……
张建安本来是想借酒消愁,谁知道喝了酒他却更清醒了,本来作为男人咬牙忍下的心酸难过也被无限放大,离婚的事,那是越想越伤心。
没结婚前,他跟父母住在一起,现在这房子,还是结婚前跟白雨一起挑的,在张建安心里,他以为一家人会在这房子里住到他老去,谁知道——这才三年就要人去楼空……
上午刚离婚,张建安也不知道白雨是否已经搬走,他心里煎熬得厉害,如果老婆女儿已经搬走了,回家面对一屋冷清,那他受不了,如果回家白雨正搬家,那他更受不了眼睁睁看着老婆女儿的离去……
张建安在心里挣扎着是否回家,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没目标的一通乱走,被人盯上,然后就魂归地府——如果世上真有地府,真有轮回的话。
徐文感叹,原来这身体还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不过就是个多情种子,老婆嘛,离了再找就是了,那么伤心干什么,弄得把命也丢了,多不划算啊!现在这社会,只要有钱,老婆、情人、小蜜一起养都成……女儿更不用伤心了,只要有钱,多的是人愿意为他生孩子。
当然,他只是无聊想想罢了,如果他遇上张建安这种事,肯定更加不堪,因为家人在徐文眼中是最重要的,家人不是钱可以计算和买到的。
“谢谢你的合作。”
刘涛终于问完了,然后向徐文道:“我们接到报案后,迅速找到了犯罪嫌疑人向东,31岁,Y省池西县人,有偷窃、抢劫的前科,一个月前流窜到本地。他可能以为自己杀了人,在拒捕逃跑过程中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徐文暗自瘪了瘪嘴,这个叫向东的可真倒霉,当天张建安身上就带了几十块罢了,为抢这么点儿钱搭上一条命,真不值。
“警察同志,为了我的事,你们辛苦了,万分感谢啊……”徐文努力表达自己诚恳的谢意。
“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可当不起谢字。”刘涛被徐文那诚恳的态度感动到了,微红着脸说道。
“再怎么本职工作,你们还了我一个公道,迅速破案这总是实情,还是得谢谢你们。”徐文微叹息地再次道谢,这却是真替这身体的主人张建安感谢了。
第三章 向维定
警察刘涛年龄不大,可能二十二三左右,也就刚从警校出来没多久,还比较单纯,大概一直在警局就做一些打杂的工作,像这种单独见案件当事人的情况大概不多,眼下看着徐文那真情实意的道谢,脑子不由有些轻飘飘的。
虽然这一瞬间没有热血地把自己的工作上升到为人民服务和牺牲的地步,但是,心底也略略热切激动起来,道:“我们当警察的,就是要为你们服务,保证人民财产及人身安全。”
见着刘涛下意识地坐直身体,挺了挺胸的动作,还有那因心情激动而微红的脸色,徐文在心底暗暗摇了摇头,到底是年轻,被几句话捧得就如此了,单纯呢!不过,心底深处却也有些感慨的,年轻真好,心底还能保持几分真诚和热血真好,如自己那般在社会上打滚十来年,被磨得平静无波且市侩圆滑的心境总是太过无趣的。
“如果没有你们对工作的认真负责,我这一刀就算白挨了,向东的死亡我是表示不幸的,不过,这也让他再没机会伤害别人,杜绝了再有人受到他的伤害,你们保护了我,保护了未来潜在可能会被伤害的人……”
见刘涛还在那激动着,徐文也不好结束谈话,不由发挥下曾经当市场销售的余热——捧人,把人捧得飘飘然,那就基本上很容易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做销售一定要学会说好听的话,尤其是让被捧的人觉得听着舒服舒心的话。
徐文拉拉扯扯的一通客套废话听得刘涛脸红得像喝醉了酒似的,不过,不知道这是激动的还是因徐文说得太多而不好意思的……
在徐文快扯到“保卫祖国,保卫地球”之前,刘涛突然站起来,从病房外拉了一个孩子进来,他对那个孩子道:“这就是被你爸爸伤害的无辜人,你代你爸爸向这个叔叔道个歉吧!”
孩子使力挣开刘涛抓着他的手,退后一步,抬头看了徐文一眼,面无表情,眼底一片冷色。
孩子的动作让刘涛觉得没面子,他沉下了脸,道:“就算这个叔叔不是你爸爸伤的,当你看见病人的时候,一声祝福一个问候总该有吧?”
徐文打量着这个孩子,长得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可能八九岁,也可能有十岁,头发有点营养不良的微黄,皮肤呈现不健康的苍白,唇冷硬地抿着,黑黑亮亮地眼睛看上去倒挺有神采,身上穿的衣服不怎么合身,有些破旧,但洗得很干净,手里提着个有破洞的布包。
他不知道刘涛这是演的哪出,不过见他是从病房外把孩子拉进来的,那证明孩子从刘涛进来就一直在外面站着,这会儿刘涛虎着一张脸,怎么看都有些欺负孩子的感觉,徐文微微皱起眉。
“……呃……刘警官,这是谁啊?”徐文打岔。
刘涛不过是一个实习警员,这会儿听到“警官”两字心里别提多舒服了,觉得这张建安不光家里有钱,人长得斯文,没想到说话也这么上道动听。
他本来只是过来询问下事件经过就要立刻走的,也没打算让受害人跟向东的儿子碰面,不过在听了张建安一席话之后,让他就想尽可能最大程度的让张建安对此案结果满意,向东死了一了百了,而张建安还得在医院里受苦,就想让向东的儿子来道个歉,让这事更完美,显得他这警察办事水平更高,谁知道……
“这是向东的儿子,向维定,今年十一岁,跟向东一起来的本地,在向东出事后,他就被人送到了我们公安局。”刘涛介绍道。
向东的儿子?十一岁?看上去怎么差这么多。
徐文打量向维定,向维定也看着他,不过,徐文的目光平和,而向维定的目光却有些冰冷。
“刘警官,您这是准备?”徐文看着向维定手里的布包问道。
刘涛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恼地道:“向东把他带到本地,租了间房子,不过只缴了半个月房租,19号那天房租到期,他们被房东赶了出来,然后向东出事,这孩子也被路人送到我们公安局,本地他没亲人,我们现在正联系池西县公安局,准备送他回乡,不过,在送他回池西县前,这段时间我得把他送到本地民政局福利院去。”
华城只是一个县级市,市人口不过七、八万,也没什么老人福利院、儿童福利院(孤儿院)之分,里面老人、孩子、流浪人员大概都有,待遇也绝对不可能好到那里去,不过是有个地方栖身,不饿着就成了。
“啊……这中间要不了几天时间吧?送福利院还要办手续什么的,不是更麻烦?”徐文有些疑惑。
上一篇:爱豆和残疾总裁官宣了
下一篇:我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