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想吃肉
夏寔一挥手,这会儿天还没热呢,他抽风地抓着柄扇子在那儿装X:“这些都是池郎的功劳,你怎么说,便怎么办。若因顾忌我这里反而生出事端来,你我面上都不好看。”
池脩之也痛快:“如此,便却之不恭了。”回头写奏折,多写夏寔几句好话。
夏寔只有一条儿不好:巴着池脩之不肯放手。池脩之带队在河阴作了短暂的修整之后要赶赴河阳,夏寔先是耍赖,百般挽留,见池脩之去意坚决,又哭天抹泪儿地要跟着一道儿去。
“池郎就在我河阴停了一天啊!”夏寔一唱三叹地哀嚎,“你不是奉旨抚慰的么?怎么呆了一天就走了呢?”池脩之好说歹说,费了若干口水,最后只好拿万用万灵的“有圣命在身,不敢耽误”来。
夏寔这才怏怏地道:“河阳那里有甚大事?他那里统共也不过几百逆匪,池郎此行已经砍得差不多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坐视不管呐!”如果贼兵势大,夏寔就必须进剿,这样小股的,如果再捞过界,未免会被指责看不起人、抢功劳、爱表现。
池脩之脑子转了几十道弯儿,微微一笑:“有没有事,都是要走过这一遭的。今番还要谢过将军仗义相助。”
夏寔嘿嘿一笑:“应该的应该的,我再给池郎配些军士护送。”
池脩之颔首:“军士过界之事,我当上表向圣人剖白。”
夏寔打了个哈哈:“不急不急,我上表也是一样的。”
副将忍不住提醒:“时辰不早了。”池脩之看了他一眼,认得这是迎接他的人,此君姓祁,也是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祁副将吐出一口气,坚决不承认有这样的主将,太丢脸了有木有?
池脩之的队伍在前面走,夏寔带着人在后面倾情出演十八相送。
于镇海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世上竟还有这种人!我原以为只是传说。”
池脩之知道于家非常土鳖,于镇海算是努力上进的,平时接触的层面还是不高,对于世家根深蒂固的毛病,还是不怎么了解。也不解释,只说:“他是个明白人。”
于镇海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明白人”?这货尽盯着你的美色了好吧?他明白个P啊!想来想去没想明白,干脆拍马赶上池脩之,两人错开一个马头,于镇海问道:“池郎,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办?”说着往后一呶嘴。
夏寔给配了六百军士随行,有一半儿的原因是池脩之俘虏来的人夏寔让他原模原样的给带到河阳去了。池脩之道:“圣人已有定论,依法行事就是了。”语气平平淡淡的,听得于镇海一个哆嗦。
池脩之到了河阳,对着迎接的诸人宣了旨。第一道命令就是把一堆用石灰处理过的人头拿竹竿子挑了巡示郡境示众“安民”。他还巨恶心人地命令:“往各坞堡门前都挂一些,也是威慑逆贼。”
周豫家门口儿被挂了十几颗人头,家里胆小的连门儿都不敢出,周豫本人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事后一提池脩之就打哆嗦:“那人,太狠!”什么话也不提,就这么往你门口挂人头,换谁谁受得了啊?周豫深深地怀疑,池脩之至少有八分肯定他出了阴招,可池脩之就是不说。
周再兴是知道内情的,周豫原是个比较有风度的美大叔,现在倒好,仿佛老了十岁,还长得残了。周再兴眼看这位伯父一把一把地掉头发,急得不行:“伯父,咱们就向抚慰使认个收拾吧,只要咱们说没留神让流民给溜了,他又能如何?守土之责并不全在咱们,我们能够聚众抗贼已是大功一件了。”
周豫泪流满面:“你是不知道啊!他们那里心中已是生疑,解释是没用的!这些人都是人精儿,听你几句话就信了,他就不会先去河阴了!”
周再兴问道:“那该如何是好?咱们家门口儿——”还挂着十几颗人头呢!
周豫一听到门口两个字,心口一阵绞痛,抚着胸,咬牙道:“他在河阳的这些日子,想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一点也不要违逆。要钱给钱要粮给钱,一定要顺着他。”这些家伙肯定是只相信事实。哎哟哎哟,头也跟着疼了,周豫又腾出只手来撑着脑袋。
周再兴没再言声,伸手扶着伯父到榻上坐了,一揖到地,奔出去宣布了。
周豫的惨状不少人是心里有数的,看池脩之这一手也很害怕,即便是有怨气的,也暂把怒火压下。
从那以后,池脩之一行都顺顺利利的,招了数百流民进行安置,又组织生产,还与当地士绅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谈。池脩之同学凶名在外,见他之前人人心里问候他家十八代祖辈,见了面,个个态度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虽不像夏寔那样内麻,却也是礼貌有加。
这个……所谓“士绅”非常之崇尚风仪,池脩之的外在,是相当能够迷惑人的。众人看到他,即便他在抖S,只要别太过分,大家也认命地M化了。谁叫人家好看呢?咳咳,世家影响之下,有点儿资本的人都是这个调调。
郑琰收到消息的时候,池脩之已经在外面混得顺风顺水了。就像拿一本小说,你翻到个HE的结尾,然后再从头看,遇到紧张的情节虽然担心,感觉上也没那么虐了。
郑靖业非常不爽地看着女儿紧张地扯着袖口,这也太关心了一点吧?口上还嘀咕:“这样担心那个小子,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想没想你。”
郑琰瞪圆了眼睛,看得郑靖业讪讪地,才嘟一嘟嘴:“我有办法叫他跑不掉。”这货家里、外婆家里都被我一手抓了好不好?他身边跟着于家的人,他全套行头都是我弄的好吧?
郑靖业无聊地道:“四路抚慰使,都各有斩获。蒋卓也招安了两百流民。”
“哟~他也不错么。”因池脩之平安,郑琰的心情也不坏。
郑靖业非常不甘心也非常怀疑:“就他?”尾音上吊,鄙视的意味非常浓厚。
“阿爹会容他作假?”
语气里对蒋卓等人非常不耐烦:“还来这一套,谁还不知道谁么?有圣命在身和,他就是头猪也能把人招了来!真要办不成,那才是比猪都不如!”郑某人对池脩之泛酸水儿,那也是他准女婿,谁跟准女婿竞争,他都看着不大顺眼。
再说了:“蒋进贤也就那点儿本事了,做假都不会!他蒋卓毛还没长齐呢,到一郡,就有流民‘望风而降’?哄谁呐?”一点常识也没有,“我给池小子安排的人手就不在头一个郡里……”而且安排得十分巧妙,第一站河阳,第二站河阴,夏寔在河阴,这是个什么货色郑靖业十分之清楚,见了池脩之,只有配合的份儿。
郑琰:“……”你们够了!郑琰发现,在细节上,她还有许多要学习的东西。
“那也不对!”郑靖业到底老奸巨滑,“河阳的人都是死的么?我虽没安排却也知道,这些流民单股看起来并有多大声势,怎么能聚起这么几百号人冲击抚慰使的队伍?这里面必有缘故。”
郑琰的神经也紧绷了起来:“这么说来,池郎遇险之后是先奔河阴再奔河阳的,固然可以说是河阴有驻军,也可以说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郑靖业沉着脸:“有人这么想找死,我就成全他!”
郑琰也冷笑,她决定进宫告黑状。
告黑状也是一门技术活儿,其精髓就在于:千万不能让判官知道你在告黑状。郑琰想要阴人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写张状子的,如果她写状子了,那一定是一个连环套儿。
苗妃得了皇帝许可,在宫里搞风搞雨,正在得意的时候。她又有一份盘算,自是乐得常与郑琰说说话。郑少女一头连着权相,一头连着庆林长公主,而庆林长公主如今在宗室里隐隐有BOSS的风范。苗妃乐得用这种不打眼的方式与各方联络感情。
郑琰收到苗妃的邀请,打扮打扮就进了宫。苗妃见了先惊诧:“越来越有大姑娘的样子了,看这小模样儿长的,啧啧,池郎回来,还不要看直了眼?”郑少女抽条长个儿,小身材也渐渐有了曲线,一张明媚的脸,芙蓉如面柳如眉,苗妃都惊艳了一把。
郑琰一撇嘴:“还说呢!”她先跟苗妃报怨上了,“我就奇了怪了,怎么四路人马,偏就他那里遇到这些颠三倒四的事儿了,他是不是得罪了圣人了?”
苗妃作贤妻状为皇帝解释:“怎么会呢?圣人最喜欢池郎君了,”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我跟你说,圣人这是磨炼他呢,以后会有大用哒~”
郑琰一皱鼻子:“你就帮圣人哄人!真是的,女生向外!”
第一百二十七章 被反吐槽了吗?
苗妃忍俊不禁:“你这是什么样儿啊?你才多大?居然作老人状,还来说我。哈哈哈哈。你这些日子一定没少被人说女生向外,说说,你都护着你家池郎什么了?”
“我……我当然要向着他啦!你不知道,我爹看到他,嘴巴就歪啊歪的。”
郑琰一直跟苗妃胡扯,直到皇帝来到昭仁殿。皇帝看到郑琰也有些意外:“哎呀,你怎么来了?你不是长大了,一直在外头胡闹的吗?”
郑琰卷起了袖子:“我哪有胡闹?你们才胡闹呢!怎么让池郎遇着险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