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想吃肉
“楼主好人一生平安!”——小民乙。
“看他们两口子多么和气啊!”——小民丙。
“好人+1”——小民丁。
从等等回复中可以看中,劳动人民真是纯朴善良。
让我们来采访一下“土豪劣绅”们的观点吧!
“这是想做出成绩来?但是与祁氏闹翻,他要用人,这是真心实意的招贤纳士了?有意思!有门道,可以近距离围观!”——回想起上道榜文,跃跃欲试的土地主。
这就是高帅富和矮矬穷的区别啊!
“让他闹,我看他能横行到几时,小吏从来不可欺。”——冷眼旁边的世家。
不管怎么说吧,这一道减税令下来,为池脩之争取到了很大的民意支持,同时“士绅里的一部分有识之士也解放了思想开拓了眼界”有了与池脩之合作的意向。
第二百六十八章 人家上头有人
池脩之挺满意,嗯,大概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下一步就是划分各地用水的顺序、时长,池郡守的大招吟唱结束,开始发招了!
最先中招的肯定是郡衙所在之县,县名平固,靠京城附近略大些的地理名称,哪怕以前够土,定都之后也都要换个吉祥如意的好名字。
平固县令姓何,与几位县令一起参拜过池脩之,当时很少发言。出身不高不低,土地主出身,身材不高不矮,相貌不丑不俊,年纪不老不少,才能不好不赖,为人不好不坏,活脱脱一块布景板。池脩之却不这么想,能在郡衙所在地当县令,还一当好多年,就足证他至少是会做人,轻易不让人讨厌,与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处得不错。尤其是在鄢郡,至少证明这货跟祁氏的关系很不错,否则不至于能在平固呆得下去。一个例子,当初池脩之到郡,闹得那样凶残,这货头都没冒!
何县令被召了过来,一路上心里还在纳闷:我没得罪新郡守啊,虽然刚开始怠慢了一点儿,最近可是老实得很,一点也没出格啊?难道是郡守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何县令没来由菊花一紧。自打这新郡守带着老婆到了地头上,就没有不兴风作浪的时候!
何县令好想哭,这又是要做什么啊?先前上赶着宣传什么种子、家具、耕牛只收很低的押金和租金给百姓使用,让他不敢轻易加租金,已经少了一小笔收入了好吗?后来减赋,又让他丢了稳固的灰色收入来源,还拿参劾来作威胁,确切地说,这不是威胁,他是真能办这事儿啊!
想抗议,想来阴来,人家上头有人~
这不是坑爹呢吗?
何县令蔫头耷脑地往衙外走,他的心腹典签跟在侧后方,给他出馊主意来了:“等会儿府君说什么,您只管接了,实在接不了的,就说回来想想。一个字——拖!池府君一来就落了祁太府的面子,到现在还没有登门拜会祁太府,祁太府岂会善罢甘休?那一位祁府君请假回来为老夫人祝寿,到了春耕还滞留不回任地,为的难道不是给家中撑腰?让他们两边儿斗吧,您一向政绩不错,甭管哪个赢了,都得用得到您。”
何县令暴跳而起,冲典签的肩膀狠抽了好几下,边抽边骂:“笨蛋笨蛋!难道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吗?还坐得获利!笨蛋!我怎么把你带到这里来了?你以为池府君与祁太府都跟你一样是笨蛋吗?他们会自己打作一团,容我在一旁看戏?不指使我去当先锋就不错了!”
典签是县令的同乡后辈,跟县令有着几弯八拐的亲戚,这亲戚又不足以让法律明令禁止他们在同地任职,算是钻了“回避”的空子。被这位长辈一顿暴打,哪怕他论年纪也不比县令小几岁,还是抱头鼠蹿,边逃边喊:“您都知道了,还急什么呢?在不了出工不出力呗。”
何县令更生气了:“他们俩哪一个不是人精?我要是装死,他们能先收拾了我!我怎么带了你这么个笨蛋过来了?一个好主意都没有。”无故殴打下官是要问责的,典签却是他晚辈,长辈教训晚辈神马的,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人来劝,生怕自己当了炮灰。
所以典签被打得很苦逼,很郁闷地道:“那您选一下帮呗。”
何县令连生气都省了,尼玛这要是知道选哪一个,老子还用这么发愁么?挥挥手:“罢了罢了,你收拾一下,咱们去拜见府君。”
两人各乘一马,身后跟着几个随行,一路往郡衙而来。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己不是到的最早的。池脩之把七县县令都给召了来,他有工作要布置。几个县令一碰头,谁也不比谁多知道什么,个个狐疑,端坐好了等池府君讲话。这人不按牌理出牌,还是等他出招比较保险。这其中也不乏有打定主意等一下会议一结束就往祁家跑的人,上一次就是这样,也没见府君说什么——别再这一回是来算这个账的吧?这府君的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一点!
池脩之依旧没有让他们久等,行礼寒暄毕,池脩之先问县令们:“春耕之事忙完了吗?本府所拨种子、农具、耕牛,可有发下去?”
骨头县令最先回答:“回府君,下官已将种子等分发下去,各有欠条。”
新提拔的小吏们是本地人,早把这些县令的情况八给了池脩之听,池脩之对自己的下属们也算有了初步的了解,也拟定了区别对待的策略,并且知会了老婆和亲信们,对谁要更客气一点,对谁不妨冷淡一些,对谁又可以拉拢一类。
骨头县令姓阮,为人贞介耿直,参加过“大考”是先帝比较看好的人。为人也有缺点,就是太“独”了,是以一直做着个县令,死活升不上去。他所在的县算是七县里情况比较差一点的,主要就是土地不够肥沃,所以世家的土地算少的。阮县令又是个好官,括隐比较给力,类似和情况比较少。其他丰饶的县呢,隐田较多,一上一下,他的考绩居然能与他县持平。祁高也是拿他没办法了,俗语说得好“无欲则刚”,阮县令一不为升官二不为求财,就是勤勤恳恳地做事,先帝那里还挂过号的,地方油水还不多,遇上这么个人,真是鬼也发愁。
这是一个池脩之希望能够收为己用的人,至少阮县令一直在努力的事情对池脩之有利,必要的时候池修绝不吝啬去回护他。阮县令本人不太适合在这个大环境下做更高的地方官,还要打听一下他的子侄,如果有合适的人,池脩之也打算推荐他出仕。
见说话的是骨头县令,池脩之的语气也和缓了不少:“可是先尽着急需的贫户?虽说是要一视同仁,也要留心不使贫者衣食无所倚,化作流民。”
阮县令严肃地答道:“府君放心,下官一向留意贫弱。且今年府君下令蠲一切苛捐杂税,百姓生活比往年会好很多,只要用力劳作,日子总是能过得下去的。”
池脩之满意地点点头,复问其他六令:“诸位呢?也是如此么?诸位是亲民官,可要着意抚民才好。”
几人回答得点乱糟糟的:“自当如此。”
池脩之好像满意了,“不能断了他们的生计,见死不救,使良民沦为流民,良田被抛荒啊!”啧,当我不知道啊?如果真遇到凶残括隐的官儿,世家也不好硬扛,这样的官儿人家占着正理儿,有的名声还特别好,很容易被关注,到时候传得天下都知道,很影响世家名声的。这个时候,世家就要退让,吐出一部分的田地来。
这个吐也是有讲究的,肯定不会是自首,说我白占了国家的便宜,把本该给国家交税的人啊田啊都拢到我名下了,让他们给我干活、交给我保护费。而是用“垦荒”的名义。即,本来这是块田没错,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被“抛荒”了,现在又有人来开垦。这样既逃了惩罚,还能逃税。
国家有规定,奖励垦荒,凡开垦荒地的,开始三年不收税或者少收税。遇上冤大头皇帝,可能五年不收税。三五年一过,你还是不是县令都是两说呢,到时候再伪称“抛荒”,这块地再从国家的田册上被删除,实际上则是已经又回到世家的口袋里了。
神马?池脩之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官方回答:投诚小吏汇报的。私人回答:大舅子们告诉人。诚实地回答:同学们难道忘记了吗?池家祖上就是最大的世家之一,一度还是领头羊,专干这个的。即使到了本朝势力不行了,依旧还是出了几代小官的。还有,池脩之他老婆,名下可也有不少隐户来的。
当然,池氏夫妇自以很厚道,自家能赚了钱之后,就很少做这样挖国家墙角的勾当了。池脩之也知道凡事不可能做绝,只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当然,祁氏除外,祁高的谱摆得太高了,池脩之对这样的装X货就一个办法:打到死为止。
众县令又七嘴八舌地应了一声:“是。”心中不免吐槽几句,你丫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就把大家叫过来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啊?把咱们的油水给砍去大半,还要让咱们干活?你也太嚣张了吧?可正如何县令所想,他们还真是拿池脩之没办法。池脩之要拿祁高作伐子,土鳖们没有响应的。想跟池脩之对着干,同样没有人敢当出头鸟。
先挨着吧!
池脩之又来刺激人了:“先前说过水源的事情,我想过了,断没有我在堂上高坐,让你们跑断腿的道理。本府既为尔等上官,也当担起责任才好。水源的事情,我已知之,从今日起,本府与尔等跑遍全郡七县,把水源给分好了,到了用水之时,按分好的来!谁乱吾法,吾以刑待之!”
哈?吓死人了!几个县令都觉得池府君真是太天真了,你现在分好了,到了用水量大的时候,逼急了谁跟你讲道理啊?不能明着弄,还不能暗夜里偷水吗?到时候你能弄得了吗?往年都要靠诸如祁氏这样有威望的人调解才能少打几架,你这样能解决问题吗?如果预先分水能解决问题,咱们早做了好吗?这么多年,这么些人做过县令,总有几个会想到这个办法,真以为谁是傻子吗?最后还不是年年打,年年要调解?
心里想着,嘴上还要说府君高义、府君爱民,然后何县令就小心地道:“只怕小民顽愚,现在分好了,以后他们还是要打闹的,岂不是白费力气?”
池脩之道:“我自有办法。”
以为他不知道什么是“调解”吗?带路党是个历史名词好吗?小吏们早解释过了。可池脩之不在乎!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这小子真坏
祁氏的威望如何来的?在世卿世禄,在一直有权!说白了,这威望就是权!除非你是聪明的阿凡提,没权没钱但是有口碑——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不然谁听你的啊?
池脩之就是要拿祁氏来立威,小狗小猫的他还不希罕去收拾呢。
至于百姓殴斗,只要你能压得住他们心里的恶,这些人本性还是向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