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大雪
白管家领着人上去,老法子弄开门,却是一个满脸愕然的老头子在剁猪蹄,出租房本来就小的可怜,四处一找,也没有藏人的地方,就墙角一个大箱子,打开了看了,就几件衣服,就带人下去了。
刘茂在窗口看着雷正一伙子人走远了,才冷笑说:“果然是有钱人,保镖都带一大堆。怎么就喜欢你这么个老子用烂了的东西?”
从箱子里把蜷缩着的人拉出来,老刘“呜呜”叫着,全身都被绑得贴紧,半点也动不了。老刘撕开他嘴上的黑色大胶带,拍拍他的脸说:“魅力不小啊,上辈子一定是只骚狐狸,专门勾引男人。”
老刘已经被他惊得呆住了,往日那个温柔的恋人,怎么也跟眼前这个暴虐的狂徒联系不上来。这个人,只是一个有着刘茂外壳的人而已吧。
雷正来找过他了,又走了,那个急躁的青年,知道自己不见了,该多么着急。
刘茂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说:“你写的纸条了,现在已经到了雷正手中,他现在一定伤心欲绝,说不定马上就回X城,并且找一个新欢。”
纸条,他逼着自己写的纸条!“我跟他走了,再也不要来找我”,那个骄傲的人看了,一定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吧。老刘苦笑,自己本来就缺乏魅力,能得到他的爱,已经是意外之喜,这样的结局,也不是太凄惨。总算刘茂还活着,自己的罪孽,就能减少一点。阿黛死后,自己根本就不想活了。
可是,如果他能找到自己,改多好。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在箱子里把箱子翻转过来,弄出声响,只是希望他找到自己,把自己带走……或许这是上天的安排吧。
“他有很多的情人,你只是其中一个罢了。你以为有钱人会跟下等人讲感情吗?少做梦了!他们只不过把你当做发泄欲望的工具而已,你永远也别想得到他的感情。”刘茂说着说着,泪流满脸。
“小茂……”老刘想伸出手,为他擦去泪水,却无能为力,“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哪儿也不去。”老刘柔声说。
“骗子!都是骗子!”刘茂咬牙切齿第地说,面色惨白,额头直冒冷汗,似乎在忍受着剧痛一般,身子缩成一团。他身子抖的筛糠一般,头部剧烈的晃动着,他似乎要抓住一点什么,手在虚空中猛烈挥舞着。
“小茂,小茂,你怎么了?”老刘焦急地问,刘茂看起来很是痛苦,已经瘫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了。老刘挣扎着,想到他身边去,但是跟本没有办法挪动。
刘茂嘴里发出“呃呃”急促可怖的声音,狂乱地在房间里翻找,杯子碗全部被摔得粉碎,他似乎找不到自己要的东西,狂躁不堪。
老刘担心地喊:“小茂!”
刘茂抱着脑袋“啊啊”叫着,走近老刘。
第 39 章
一行人鸦雀无声地往回走,雷正脸色太过恐怖,他现在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谁敢碰一下,就能炸得你血肉横飞。
白管家想拍拍他的肩,安慰他一下,却实在说不出来。他没有想到雷正的爱情来得这么突然,却又那么浓烈。雷正从来都是一个冷静到冷酷的人,待下面的人,不苛刻,但是也说不上仁厚,待朋友亲人也是如此,看他对弟弟黎小冒就知道。大约他从小由于父亲生意上的问题,在孤儿院那几年,养成了这种冷淡的性格。从前老爷把他带回家时,还很担心他会变成一个残酷的生意人,倒是这个老刘过来,雷正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那种感觉,就像一个棱角刺人的人,忽然在他身边裹了一层柔和的棉,那个雷正看起来可怕,实则不会伤害人。他不赞成少爷跟这种穷酸老男人在一起,虽说样貌勉强算得上清秀,可是跟少爷阳刚英气比起来,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而且总觉得他做什么都很迟钝,还异常的胆小,看见谁都含着懦弱的笑,竟然敢跟少爷耍脾气,现在……现在竟然还要抛弃少爷,叫少爷再也不要找他,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如果此时老刘在这里,白管家绝对能用他那超级无敌白眼把老刘当场给冷冻了。
白管家一个人在那儿愤愤不平地掐老刘,冷不防撞到忽然刹住身形的雷正身上,下意识地说:“少爷……”
雷正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不行,我觉得他在那儿,他在等着我,我得回去。”他猛地转过身,迈着步子往回走,心情也随着轻松了不少,仿佛只要他往回走,走近那条白天也幽暗的巷子,就能找到平安,那个叫平安的人,就会把他的心重新安装进他的身体里,再也不让他这么失魂落魄。
白管家吃了一惊,同时有些同情地说:“少爷,都已经找过了,我们……”但是雷正根本没有管他,只是一味往里走,白管家只能招手叫后面的人跟上。
此时雷正电话忽然响了,雷正只顾狂热地往前走,还是白管家提醒他电话,才抓起口袋里的电话看了看,许让,这个时候,他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老刘被刘茂癫狂的动作吓住了,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自己,心里涌上来的,不是恐惧,却是浓浓的担忧与悲伤,这个人,离开自己的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这个温和的人变得这样痛苦?他竭力用柔和的语调说:“小茂,没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茂,相信我,坐下来,喝点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刘茂举着拳头,想狠狠砸在眼前这个男人的头上,却被他温柔的眼神定住了。他的温柔的声音“小茂,一切都会好起来”,就像小时候一样,总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响起来。刘茂心中许多的痛苦寂寞纷至沓来,他只能坐在老刘身前,紧紧抱住这个男人,泪水像暴雨一般,不能停止,打湿老刘的衣裳。
他哭得那样伤心,老刘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十几年的时间,像一条深深的壕沟,将两个人隔开两边。他想走过去,想拥抱这个初恋的情人,想告诉他自己的思念喜悦,却发现,时间已经将两人之间那一点温暖醇厚的气氛,消磨殆尽。老刘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为什么善良的人,总是这样的结局,他的阿黛是这样,温柔醇厚的刘茂也是这样。
想到阿黛,老刘再也抑制不住,哽咽出声,悲泣不已。两个大男人抱头大哭,哭得天昏地暗。这种房子本来隔音效果就差,两个人哭到伤心之处是,邻居不知发生了什么,纷纷过来敲门,问怎么回事,住的都是些穷人,透着一股真心实意的关切。
刘茂隔着门解释说想起死去的亲人了,众人才散去。
两个人哭得眼睛红红的,老刘被他绑了扔在地上,又被他抱着,四肢都僵硬了,尤其是脚步发麻,难受得说不出来。刘茂不好意思地解开他,说:“没事吧?“
老刘在他搀扶下站起来,忙说:“没事没事。”刘茂好像恢复正常了,老刘松了一口气。“你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刘茂体贴的说。
老刘很想问问他刚刚怎么了,又怕自己一问,便会戳破这一个温和体贴的刘茂,那个恶魔刘茂又冒出来了。
看着他在那狭小的厨房里忙碌,他还是那个习惯,胡萝卜一定要切成花形,肉都切成匀称长条。仿佛又回到过去,那时候两个人刚刚从孤儿院里出来,都找到了工作,租了一个小房子。刘茂从来不让他做饭,重活都不让他做。那时候,两个人都分外贪恋有家的感觉。上完晚班回来,看见小屋里亮着一盏灯,心情就特别沉静愉快。
两人在窄小的桌上吃饭,刘茂做饭还是很可口,老刘却有些吃不下。
刘茂看着他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忍不住讽刺说:“在雷正家里住久了,不习惯贫民的饭菜了吧。”那么多天,他一直在找老刘,却被雷正冷冷地拒之门外,甚至还让人揍了他一顿,威胁他如果再敢靠近老刘,就杀了他。他也说不清,这么多年后,自己为什么还要执迷于这个人。是他负了他,在他为他生下孩子后,离开了他。现在却想要找回他,想要跟他度过余下的岁月。仔细点数,原来在他的生命里,只有一个平安。这么多年的矛盾挣扎,终于想通了,想回头找他,那个人却跟着别人走了,还是他最痛恨的有钱人!
老刘想说不是,却忍不下翻涌上来的恶心感,推开桌子跑到卫生间吐起来。饿了太久,实在也吐不出什么东西,一阵一阵地难受,简直要了他的老命。他轻轻抚摸着肚子,在心里说:你这个小淘气,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爸爸现在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子了,给他找到我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想起大暴龙,老刘心中涌起一股又甜又苦的感觉,自己都写了那样绝情的话,他应该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吧?
“你怎么了?”
老刘正满心苦涩地想着,被冷不防过来的刘茂吓了一跳,同时有些心虚地说:“没事,有点身体不舒服。”
刘茂俯下身子摸摸他的额头,说:“有点发烧,吃点感冒药吧,我给你拿。”
老刘忙摇头:“不用了,过两天就好了,西药吃多了不好。”有了孩子,哪里还敢乱吃药啊。老刘在心里叹了口气,孩子,孩子……
晚上两个人洗了澡,看了会电视,老刘本来有了孩子以后就容易犯困,今天累了这么一天,更是老早就困得不行了。刘茂房间里面就一张床,老刘想着怎么的今晚两人都得一张床上对付了。两人以前是亲密关系,却隔了那么多年,况且现在自己心里有了另外一个人,尴尬还是有的。
在老刘终于再也熬不住的时候,刘茂终于说:“晚了,我们睡吧。”
第 40 章
习惯性的,老刘躺倒了床里面。刘茂把一头的枕头给他,自己随便卷了几件衣服做枕头。两个人安安静静躺着,老刘听着自己的心跳,怦怦嘭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本来困得要命,一趟下来却精神百倍,半点睡意也没有了。想翻个身,又怕吵着他,碰着他的话就更加尴尬了。
秋天晚上渐渐有些凉了。风从窗口吹进来,有些冷。两人盖着一条被子,老刘紧紧挨着里面睡着,只能勉强盖住一半身子。刘茂翻了个身,才发现他睡得那么里面,不由心里涌起一股悲凉,连他也这么讨厌我了。
刘茂坐起身子,将被子盖在老刘身上,说:“睡中间来,贴着墙壁睡,别感冒了。”
老刘为他语气里的温柔体贴感动,身子挪到中间点儿,鼓起勇气问:“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
刘茂给他盖被子的手顿了一下,轻轻停在他的身上,说:“去了很多地方,也……遇到很多人。”
老刘忽然坐起来,抓住他的手:“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过世了,你还活着,真好!”
听着他说这样的话,声音里透着的也是真实的高兴,刘茂心里也很高兴,说:“白天那样对你,很抱歉。我只是……只是找你太久了,一时见了你,有些喜欢的糊涂了。”
老刘知道他白天绝对不只是“欢喜糊涂了”那么简单,但是也不点破他。有什么比他回来了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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