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液液液液液
因为他的牺牲与奉献,顶着各种压力和委屈,警方才能有了突破案子的机会,他们根据盗窃案卷的监控,市、区两级公安部门联合行动,先盯紧了立夏分局的内奸周向万,掌握证据,顺腾摸瓜,一举牵出了幕后黑手之一的王雪绛。
审讯开始了,两个人先是强硬,死不承认,王雪绛还一脸无辜的告诉警方,说自己是担心受到牵连才指使周向万销毁了警方的案卷。可他最终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同案犯周向万。周向万是警察,原本对于警方的讯问方法和套路摸得非常清楚,却因为家里有个无人照顾的老母亲,这个点便成为警方的突破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才缴械投降,他供述说,自己是被王雪绛指使做下错事,就连杀害王田的凶手也是经他手找的。
面对如山铁证的时候,王雪绛那道防线也终于被警方突破,交待了一切自己所犯下的罪行。——王雪绛常年贿赂周向万,用金钱迷惑警务人员,泄露警队内部的保密消息,以方便他实施违法犯罪的行为;另外还指使周向万杀害了自己的亲妹王雨柔以及本案的另外一个凶手王田,伪造现场,制造王田在杀害王雨柔之后自杀的假象。
破案之后,社会舆论一片哗然,各种各样的说法喧嚣尘上,立夏分局一时间也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大多数是指责他们姑息养奸这么多年没有察觉,政府公信力又何在。
只是,还是有遗憾,因为案子到了这里便也戛然而止,警方再想深挖,周向万和王雪绛却异口同声地咬定涉及到本案的再无他人,而且线索已断,相关证据全部销毁。而之前龚月朝的犯罪动机再一次被提起,警方问王雪绛关于陈煜生的案子是否是他指使的时候,王雪绛微微一笑,闭口不谈,只告诉警方,有证据就起诉,没证据就别提,反正他一条命就交代这儿了,也不怕再多些罪过,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随着王雪绛的落网,秦铮铮终于沉冤得雪,他欢天喜地的打申请撤了处分,还得到了局里领导的表扬。
再然后,秦铮铮在笔试之后顺利通过最终的面试和体检,来了张州。
秦铮铮的陈述是结合了自己的经历,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夹杂了自己的一点小私心的,他想让龚月朝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中受了多少委屈,尝了多少辛苦。
然而,秦铮铮的小算盘还是打错了,龚月朝在沉默了半晌之后,只是问他:“那警方就打算这么放过张明峰吗?”
当龚月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秦铮铮却没觉得有多失望,他只是很坚定的对龚月朝说:“老师,我不希望你再有事了,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龚月朝似是被这朴实的表达感动了,他的抿抿嘴,眉头微微皱了皱,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涌入了心间,他一下子便懂了秦铮铮这话中蕴含的深情。秦铮铮的这种将他纳入保护范围的承诺,十分诚恳而又坚定,就连那双眸子都写满了对于他的爱意,仿佛在告诉他:我就捧着一颗真心给你,不管你是否接受。
因为揭穿张明峰,那么他以往做下的,被他极力隐瞒的事情可能也会随之浮出水面,他攥紧了拳头,即使心有不甘,可最终只能作罢。
“后来我听说张明峰……”秦铮铮还想继续说。
这后面的事情,龚月朝就都知道了,接了他的话茬,道:“他刚进财政局,风头一时无两,可随着王雪绛落网,不知道是不是怕被牵连,又或是被人指点,他选择离开了随江。”
“对,我听说去了锦平,在一个县级的部门做一把手,天高皇帝远,没人能管他了。”秦铮铮说。
“嗯。”龚月朝看见此时的秦铮铮眼神里多少有些躲闪,心下了然,便问:“其实,你们警方还是不打算放过他的,是吧?”秦铮铮正想回避龚月朝的提问,龚月朝又说:“挺好的,我最不希望他逍遥法外。”
“那你怎么办?”秦铮铮急急便问。
“我当初蹲监狱都没畏惧过,现在会怕?”他的嘴角咧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来,脸上的表情却是格外的坚毅。
秦铮铮却在听见这话时,立刻从床上起身,半跪在他脚边,拉过龚月朝那双略有些冰凉的手,抬起头仰视着他说:“但是我不想再让你受苦了。”秦铮铮总觉得今晚的自己太失控了,拉手,拥抱,再一次的拉手……在真正的,如此贴近的面对龚月朝的时候,他该怎么从这网里逃出来呢?这次,他只想给龚月朝一些力量。
他却看见龚月朝的笑意更大了,只对他说:“没事儿的,你别担心,除了你知道,你们有证据吗?”
对啊,秦铮铮这才意识到,他们没证据,当年那么频繁的审问,张明峰咄咄逼人,都没问出什么来。如果真的有一天,即使张明峰落入法网,倒打一耙,龚月朝应该也不会有事的。与其贷款担心,不如享受这短暂的胜局。
秦铮铮放下心来,起了身,强行将自己塞进龚月朝的怀里,他发现龚月朝的身体因为他的主动而僵住了,终于没控制自己,对他说:“老师,要不你今晚别走了。”他说出这话,俨然用尽了自己全身最后的力气,声音小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随即,他拉开两人之间距离,看龚月朝脸上那浮现出来的错愕表情,将自己的吻,印在了龚月朝的唇上。
颤抖,是的,秦铮铮整个人都在颤抖,这可是他盼望了快四年的一个亲吻,就在此时实现了。他说过的话,承诺过的距离,就在这一瞬间突破了。他们唇齿相碰的那一秒,却从秦铮铮的眼睛里掉出一颗眼泪,滑进了他们交融的唇间,是酸涩的味道。
秦铮铮的心脏在急速跳动着,鼓励自己加深这个龚月朝并未拒绝的吻,更过分的搂过龚月朝的脖子,小心翼翼的探出舌尖与龚月朝的相碰。
这一切真的是太奇妙了,没谈过恋爱的秦铮铮只将一颗真心交付于了龚月朝,初吻,初恋,是怎样的美好。
“老师……我爱你。”这一吻结束,秦铮铮凑到龚月朝的耳边倾倒自己的爱慕,眼见他的耳垂红得成了血滴似的,便情不自禁的咬了上去,龚月朝的身体自是一颤,身体有了奇怪的反应。
“铮铮……别这样。”他几乎在下意识的拒绝,却发现自己的内心好像并不厌恶。
秦铮铮年轻气盛,一时间被酒精操控的大脑哪里听得到龚月朝的抗拒,更加过分的把自己的手探进了龚月朝的衣服里。
“老师,别走了……”秦铮铮的语气近乎哀求。
而偏偏因为这话,龚月朝到底还是心软了,他虽,没在口头上答应,却也没拒绝。
秦铮铮欣喜若狂的,又去亲吻龚月朝,带着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第七十三章
龚月朝是从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中悠悠转醒,身体上好像有什么重物压得他胸口闷闷的,此时他的一条胳膊也被禁锢住了,又僵又麻的,于是只好用另外一只手在周遭摸索,好不容易摸到了手机,举到眼前按亮了一看,此时是凌晨一点二十五分。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企图投**室内的周遭建筑物的霓虹灯,房间里安静极了,除了从中央空调发出的微弱的机器嗡鸣声外,耳边便是怀里那个狠命搂着他的腰生怕他跑了的家伙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秦铮铮睡得很熟,就连他大幅度的摸手机的动作都没能把他吵醒。
龚月朝只觉得被这人的体重压得浑身僵硬,大脑却随着睡意的消散逐渐清朗起来,他想着自己的意志真是不够坚定,到底还是发生了自己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那几个小时的失控的情绪与欲望是他三十几年都未经历过的,却是满足的。
然而此刻激情褪去,人一旦冷静了下来,竟有些空虚和后悔,因为这种食言的事儿他这上半辈子都没做过,突然间好像自己丧失了理智一般。他得承认,这次的责任在他,是他没经得住诱惑,是他一时间忘了亲手划出的与秦铮铮的距离,也忘了说要慢慢来的承诺,实在是懊恼……可那逐渐加深的吻和身体上的碰撞却在那一刻成了麻痹他理智的利器,他们到底还是迈出了这一步,逾越过了这个雷池。
“哎……”他叹出一口气来,却借着手机的微光看见秦铮铮紧皱起来的眉头,应该还是疼的吧,他下意识的用大拇指蹭了下他的眉心,不等展平,却听见秦铮铮小声嘟囔了一声“老师”,反而把他搂得更紧了。
龚月朝不想吵他,便收回了手,想闭眼再睡,却突然间想到今天白天还有事做,他下车前信誓旦旦的跟冯裴说自己在家等着他来接,可这会儿却要变主意了吗?他可是领导啊,变卦对于下属的管理实在是没有任何好处的。龚月朝顿时没了睡意,轻手将禁锢住他的胳膊挪开,起了身。他刚要穿衣服,却发现肚子上和腿上都有可疑的痕迹,于是决定去洗个澡。他全身裸着,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往还开着灯的浴室走。这时候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便以为秦铮铮醒了,回身一看,却发现他只是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龚月朝简单冲了个澡,再出来时,浑身清爽,只是脖子上有几个难遮住的红印子,想着白天出去办事势必要穿一件高领的毛衣了,不然实在太失礼了。他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往外走,抬眼一看,室内的灯亮着,卷着被子的秦铮铮倚在床头看他,还带着一脸的睡意,“老师,你醒了?”他的声音很委屈,嘟囔着又问:“你是不要走?”
龚月朝不打算瞒他,点点头,却没说自己今天有事,到床尾,弯腰拾起了散乱一地的衣服,只起身的功夫,一个不注意便被迅速扑过来的秦铮铮又搂了一个满怀,他只得僵着身体,手里拎着衣裤,无奈地看着秦铮铮留给他毛茸茸的后脑勺。
这也太粘人了吧,怎么以前都没觉得呢。龚月朝暗想。
“老师,别走了呗……都这么晚了。”秦铮铮念叨着,声音捂着,是闷闷的,听得出情绪不太好,估计除了起床气还是有些失望的。
“我今天白天有事儿,约好了冯裴去我家接我。”
听龚月朝这么说,他抬头,眨了眨眼,说:“要不让他来这接你。”可见龚月朝不应,大脑飞速运转,又找了个更好的办法,说:“那我去你家吧,你别把我扔这里了。”
用完就跑?这未免也太薄情了,再结合秦铮铮那委屈的声音,他即使再怎么铁石心肠,最终也敌不过秦铮铮的死皮赖脸,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头。
“耶!”秦铮铮在这硕大的弹簧床上跳了起来,欢呼着,屁颠屁颠的去浴室冲澡了,哪还有刚才埋他怀里的瑟缩样子。龚月朝对秦铮铮实在是没办法的,倍感头痛,换衣服的过程中,还听见从浴室里面传来的歌声,“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两眼一黑,掐着腰唉声叹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深夜的张州,凌晨两点钟,周遭一片寂静,路上几乎没什么车了,这家酒店离他家不远,步行十几分钟而已,实在没有打车的必要,龚月朝便打算走回去,从酒店出来,迎面便是一阵北风,他裹紧了大衣,顺着人行步道家的方向溜达。
天是冷的,他将被风吹得冰冷的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原本大步流星的,可秦铮铮半天都没跟上,回头一看,这人跟在他后面走得慢,龚月朝懂了是怎么回事儿,就也体贴的放慢了脚步。
秦铮铮追上来,给他一个满是阳光的笑意,感觉是小奸计得逞后的得瑟,他见路上没什么人,也不顾及那么多了,把自己左手强行塞进了龚月朝的大衣兜里,与他十指交握,虽然感受到了龚月朝的抗拒,但他却足够执拗的攥紧了龚月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