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猫不爱叫
“这个小崽子,是要大义灭亲了啊!”还是那套老办法,半夏姥姥坐在地上不停地哭嚎。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任何用处,甚至周围看热闹的都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大妈,在这坐着嚎也没用,人家法庭不听您说这个。房子是谁的,就该谁继承。我劝您要么找您外孙那头和解,要么就打官司。公寓这边没有办法的。”
“就是,到底是您外孙的房子。人家期限都已经给您了,公寓只做通知。另外,作为业主本人,您外孙要求断水断电,都是合理要求,公寓这边的物业只会配合。”
“合理,合什么理?这就是不孝顺!我还告他不赡养老人呢!”半夏姥姥听完整个人都懵住了,接着就是更大的哭嚎。
邻居们见她这样,也烂的再说别的。
告半夏不赡养老人?这不是说笑话呢吗?半夏母亲病着,他就是个普通的八岁孩子,亏也说的出去口。
“良心都坏透了!”不少人都这么念叨着,至于半夏姥姥的哭嚎,也全都当成免费的大戏观看。
一个小时候,精疲力竭的半夏姥姥只能回家。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天晚上,公寓果真给他们断水断电了。
“不是,律师,我们现在这情况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至少叫他们把水电恢复了啊!”半夏舅舅连夜打电话咨询律师,得到的答复都是他们没有胜诉的可能。
“这小崽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儿子你正常去上班,我去他学校找他!”
“还制服不了这种狗东西了!”老太太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全等着明天撒给半夏。
因此,第二天一早,她就出发去往半夏的学校,想要把人堵住。
然而半夏姥姥算计的好,可等到了学校之后,却发现半夏已经请假了。
“对不起,半夏真的不在这。”半夏的班主任好声好气的解释。
“你就是护着他!说吧!你是不是也看上那套房了?我告诉你,没用!那是我的!是我儿子孙子的!”
“那是您的家务事,我说完了要回去上课了。您在这么吵闹,我会叫保安。”
“叫啊!我今天找不到那个小崽子,就坐在学校不走了!”
“可以。这是您的权利!”老师说完,转头进了班级。
半夏的姥姥气的站在学校骂了半天,等来的却只有冷着脸的保安。
最后,她还是被保安强行请出了学校。至于医院那头,也已经把她列为拒绝往来户。半夏姥姥连住院部的大门都没进去,就被护士和大夫请出去了。
处处碰壁,半夏姥姥顿时迷茫了起来。她回到公寓,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然而此时,半夏舅舅和舅妈那边远比半夏的姥姥还要崩溃。
没错,就在他们还在单位上班的时候,突然进来的警察,竟然直接把他们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穆辞宿:我从来不开玩笑,看!被警察带走了吧!【叹气】
第48章 物归原主
“你们做什么!”半夏舅舅和舅妈第一反应就是反抗。可警察给出的罪名却让他们浑身发凉。
“非法侵占他人房屋, 证据确凿,您得和我们走一趟。”警察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报警的是燕京法律援助中心律师,委托他的, 是父亲死后被你们侵占房屋的外甥。”
“不是的, 您听我解释!”半夏舅舅一下就慌了,再注意到周围同事看他的眼神, 也赶紧加速解释, “您别误会, 都是我那个外甥胡说八道,我们是经过允许才可以的。他妈我的姐姐,允许了。”
“可房主是你外甥, 不是你的姐姐!而且人家孩子说的很清楚了,你们是威胁他不把房子交出来,不做伪证放出继父, 你们就不给他重病在床的母亲叫医药费。不仅如此,人家的律师也出事了证据, 同时你们在医院医闹时候的监控也调出来了。”
“那也是我们的家事儿, 您直接上来抓人不对吧!”
“和他废话什么!”另外一个警察不耐烦道,“我这么和你说吧!《华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条规定里写着, 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并处五百元以上一千元以下罚款。而《华国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条规定,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的, 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尤其你们这个还属于迫挟。”
“我没有迫挟,是他们自愿!”
“还听不懂?那我就给你往细致点说说。在得到住宅内成员或看守者的许诺后进入住宅的, 的确不符合非法侵入住宅罪的构成要件,不构成犯罪。但是,如果采取胁迫的手段,强迫他人同意的,就违背了居住者、看守者的真实意志,不影响非法侵入住宅罪的构成。”
“可你威胁你外甥了,你外甥也明确表示不愿意了,所以现在你这就叫犯法。”
“行了别折腾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他们就强制把半夏舅舅带走。
而此时公寓那头,半夏的姥姥也同样被女警抬走。等下楼下的穆辞宿也带着半夏上楼。然而半夏不过刚走进去眼圈就红了
“怎么了?”穆辞宿低头问他。
“没了。”他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穆辞宿也跟着看了一圈,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半夏说的没了,是原本他母亲留在这个公寓的东西,在舅舅和姥姥长时间的霸占下,已经全部都没有了。
走在熟悉的房间里,半夏拉着穆辞宿的手和他说屋里的变化。
“原来这里的小阳台养了很多花,我妈妈喜欢花,但是后来就没有养过了。去了继父家之后也没有在养过,因为继父不让,说浪费钱。”
“还有这里,这里也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装饰,我妈妈和京墨的妈妈一样,会做很多小手工,会把家里布置得很温馨。窗帘也不会用这么难看的颜色。”
半夏一处一处的看着,越说眼圈越红,而真正让半夏情绪彻底崩溃的,还是打开主卧门后的场景。
陌生的化妆台,衣柜里华丽的衣服,还有地上扔着的一小块抹布。
这是……半夏拿起来看了看,厚实的布料并不像是寻常抹布该有的材质,在翻开里面,脏污的痕迹下隐隐看清还有龙凤的绣花。
分明是小时候他母亲给他看过的嫁衣。
这是他妈妈唯一的宝贝,也是她对自己父亲最大的回忆。可这些人怎么敢!他们怎么可以?
“啊!”半夏的情绪瞬间失控。
“这不是我妈妈的。”他狠狠地把梳妆台上昂贵的化妆品砸碎在地上。
“这也不是我家的!”床上的被子也扔了下来。
“还有这些,都不是,扔掉,都要扔掉!”他哭着又去拽衣柜里的衣服。可到底力气小,拽了好几下都没拽下来,最后只能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太过分了,他们太过分了。半夏哭得伤心。
穆辞宿伸手想要把他抱起来,结果却被反扑在怀里。
“穆哥,我想让他们坐牢。”怀里孩子满是绝望的嗓音压抑着无穷的恨意,“不管是继父,还是姥姥和舅舅,我都想让他们坐牢。”
“他们全都欺负我妈妈,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我妈妈不会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我们一定会一起生活的很好。吃的不好也不要紧,没有新衣服也不要紧,不能去游乐园也不要紧,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妈妈好好的就好了。”
”没事了,没事了。以后你和妈妈会过得很好。”穆辞宿拍着他的后背。
可半夏却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已经三天了,大夫说,要是明天还不醒过来就……”半夏就哽咽得说不下去。直到过了好半天,他才冷静下来,“对不起,是我提的要求太无理了。”
半夏知道,国家有固定律法,并不是他希望那些人坐牢,他们就一定会坐牢。穆辞宿是愿意帮他,但也是奉公守法的律师。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
可穆辞宿却郑重其事的向他承诺,“我一定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包括你的姥姥和舅舅。”
“那穆哥,我们真的能让他们坐牢吗?”半夏盯着穆辞宿的眼神充满了渴望。
穆辞宿认真的点头,“能。”
“谢谢。”半夏听完,渐渐松了口气,微微扯起唇角,露出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次微笑。
又过了一会,半夏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穆辞宿和他又在公寓里检查了一下,半夏最后只带走了一个比巴掌大一点的小花盆。里面半死不活的长着一从薄荷。
这是这间公寓里唯一属于他母子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花盆太小,这丛薄荷也足够顽强。
半夏小心翼翼的把花盆护在怀里,最后转头看了一眼陌生的公寓。他相信等自己再回来的时候,这里会变成完完整整的,只属于他和母亲的家。
就像穆辞宿说的,日子总会越来越好。他的家还是他的,母亲也一定会醒过来。
从公寓离开后,穆辞宿找物业又询问了一些半夏舅舅和姥姥住在这里时候的细节。这才把半夏送回医院。
接下来他要去找卓子蓉一趟,可刚拿出手机,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您好,我是穆辞宿。”
“穆律师您好,我是新来的助理。”电话那头传来的男声相当好听,可那种独特的柔软总让穆辞宿觉得似曾相识。
他想了一会,却想不到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最后干脆先把工作给他安排下去,“我桌子上的那些资料和文档分案子按照时间顺序排序装订好。然后找后勤换个大点的书架,把他们整齐的放到上面。”
“嗯。还有别的吗?”电话对面的助理出乎意料的顺从。穆辞宿办公室的凌乱程度已经到了无法下脚的状态,哪怕是在没有立场质疑的职场新人也会因此怀疑人生。而这个新上任的助理反而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穆辞宿因此迟疑了一下,“你一个人弄得完吗?”
“我可以的,穆律师您放心!”似乎因为被质疑而着急,小助理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
“别着急,我是怕你太辛苦。既然你说可以,那就拜托了。”
“好,不辛苦的。”小助理乖巧的回答完,又问了穆辞宿一些排序的细节问题,之后又提醒了穆辞宿一句“记得吃饭”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记得吃饭……”穆辞宿琢磨着这句关心,心里越发觉得疑惑。这个小助理的声音他绝对在哪里听过,尤其是这种突兀却并不让人讨厌的关心,他也一定在哪里听见过。
不过眼下这个还不重要,他得先去医院那头找卓子蓉一趟。
只能说,时家现在虽然穷途末路,可依旧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当穆辞宿在医院门口碰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熟悉身影时,越发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时望泉,时锦的父亲,时景春的兄长,也是时家现在的掌权人。而这个人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卓子蓉姐妹面前,不管从什么角度都只让人想要提防。
“穆律师,又见面了。”不愧是能掌控时家的人,哪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恨极了穆辞宿的时望泉表面也能谈笑风生,做出一副温和长者的模样。
可穆辞宿最鄙视的,就是他这幅披着人皮的道貌岸然。
原世界里,于美倩一案穆辞宿不是没有尝试找过他,可这位时总的态度却一直十分坚决。
“我们时家人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儿。”
可事实呢?
他妹妹任由女儿校园霸凌同学,直接或间接害了十几个学生,他妹妹更是助纣为虐,生怕那些被霸凌的不够绝望,利用钱财让他们被迫闭嘴,强忍冤屈不得昭雪,甚至还不得不远走他乡。
而他的弟弟时景春,建立那么个反人道主义的网站,聚集了一群变态,坑害了无数漂亮女孩,就包括他自己手里都有着至少一条人命!更别说像卓子蓉这样的无辜者了。
至于他的儿子时锦也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以玩弄感情为乐,想要的就必须得到,得不到就要毁掉,因为他崩溃的男孩女孩一样数不胜数。
可这么一家子从根上就烂透了的人渣家庭,时望泉还能摆出一副善良企业家的模样蛊惑世人。真不够叫人恶心的!
穆辞宿并不想和他说话,绕开他打算直接走。
时望泉也不拦他,只是对着他的背影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话,“穆律师能松松手吗?”
“什么?”穆辞宿转头,觉得自己似乎产生了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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