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斫染
小太监听见动静,很快站在门外询问:“陛下?”
赵泽眸光一暗,迅速转身把他按在墙上,刀锋抵着脖子,冷声警告:“敢乱说话,只有死,明白吗?”
向寒被恶心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不住呜咽表示明白。被放开后,他立刻一阵干呕,然后拼命喘气。
赵泽皱了皱眉,提醒道:“回话。”
向寒很想让系统帮忙揍他一顿,但想到宋寒的人设,最终还是作罢,忍着不适道:“无事,你们退下。”
太监离开后,向寒立刻抖着嗓音说:“你、你是来杀我的?朕就知道,你们赵家是不会放过我的。皇兄说的没错,辅政大臣没一个是好东西,你们都想篡位,都想杀了朕。朕真恨没听皇兄的话,早点下旨处死你们赵家这群逆贼……”
他一会儿‘朕’,一会儿‘我’,说的颠三倒四,因干呕产生的泪水也从眼眶滑落,看起来像是被吓坏了。
原身刚亲政不到半年,也就十六出头,加上一直活在对三位辅政大臣的惧怕中,吃不好、睡不好,长得也有些瘦弱,此时‘哭’的眼睛泛红,看起来可怜极了。
赵泽顿时沉默了,他原本是来逼小皇帝写诏书的。守卫长安的禁军统领是他父亲的学生,只要能把父亲救出天牢,离开长安不成问题。
自古辅政大臣就没有下场好的,小皇帝亲政后,想铲除他父亲再正常不过。本来他父亲已经打算上书致仕,为了让小皇帝相信,甚至还装病一场。但没想到,小皇帝根本不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
在来之前,赵泽一直以为是小皇帝故意捏造证据,诬陷他父亲。但听了对方一番‘哭诉’,他忽然发现事情好像并非如他所想。
小皇帝是真以为他父亲要谋反、要弑君,而将他救出天牢,并劝他离开长安,再做图谋的梁王(废太子)竟也掺和其中。
赵泽不是没怀疑小皇帝是装的,但他盯了一会儿,发现小皇帝眼中含泪,目光却毫无闪躲,实在不像撒谎。
梁王前两年才被解除圈禁,平日只在府中赏花逗鸟、不问朝事。但此时想想,他和父亲或许都被这个人麻痹了。一个闲散王爷,竟有能力将他从天牢救出?
“别哭了。”赵泽收起匕首,眉头微拧,问:“是梁王告诉你,我父亲要谋反的?”
谁哭了?向寒被噎了一下,然后故作惊恐道:“你这狗贼,难道连皇兄也不打算放过?”
第35章 昏君小皇帝2-3
赵泽见小皇帝神情惊恐、满脸泪水,心中有些嫌弃,觉得对方太没出息了。
向寒见状,又战战兢兢的强调:“你、你不用去找皇兄,证据是、是朕派人搜出来的,旨意也是朕自己要下的,你们这帮逆臣贼子,有什么就、就冲朕来……”
赵泽眼神一暗,心中又想,难道那些证据也和梁王有关?
一个是因他父亲之故,被圈禁长达六年的王爷,一个是刚刚亲政、不谙世事的小皇帝,选择信谁,赵泽心中已经有了倾向。
梁王虽然救了他,但他并未相信对方那番‘不忍见忠良枉死’的说辞,反而觉得对方另有所图。
原剧情中,赵泽没见到小皇帝,又被诛了九族,所以明知梁王别有所谋,还是选择跟对方走一条道。但现在,赵家的事还有转圜余地,他自然也有另一种选择。
懦弱,难当大任。想起父亲对小皇帝的评价,赵泽最终选择将赌注压在对方身上,至少……小皇帝不敢骗他,比梁王值得信任。
见小皇帝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惶恐的看着自己。他沉默片刻,忽然说:“陛下,你想知道是谁救了我?”
“谁?”向寒立刻警惕的问。
“梁王。”赵泽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
“不可能。”向寒立刻摇头,脱口就说:“皇兄昨天还劝我赶紧把你们处决了,怎么可能又暗中救你?”
“陛下大概被他骗了。”赵泽目光沉了沉,见小皇帝的反应不似作假,才继续道:“梁王救我时,曾说‘不忍见忠良枉死’,更劝我前往西北……”
“不可能,你不用挑拨朕和皇兄之间的感情。你们赵家谋逆,证据确凿!朕难道不相信皇兄,反而信你这个逆臣?”向寒拼命摇头,‘坚决’不信。
赵泽觉得这小皇帝果然傻,身在皇家居然还相信什么兄弟亲情,真是被梁王卖了都不知道,还要帮着数钱。
他沉声道:“陛下,梁王因圈禁一事本就对父亲怀恨在心。他的话不足为信,所谓证据更经不起细敲,只要陛下命人去查,定能发现诸多不实。”
说着他直接跪下,奉上匕首,低头道:“父亲年已过半百,身体渐有不逮,前段时间更是上书致仕,何来不臣之心?罪臣更愿将性命交付陛下,以表忠心。反倒是梁王,为一己之私诬陷朝廷肱骨,谗言迷惑陛下,待他野心暴露,陛下恐怕才是真正危险。”
向寒瞄他一眼,假装小心去接匕首,等握住刀柄后,立刻换了神色,气势陡然昂扬起来。
他握着匕首,满意的在对方脖颈上比划两下,然后绕着他踱步道:“但你们赵家的确拥兵自重,连长安禁卫统领都是太傅的人,朕该如何相信?”
赵泽压根不把他的比划放在眼里,只觉得小皇帝果然孩子气,一得势就像个小公鸡一样,走路都要昂着头。
“若真如陛下所说,薛统领此时应该杀进皇宫,囚禁陛下,救出父亲才对。”
“大胆!”向寒立刻将匕首往他脖子上压了压,哼道:“就凭方才那番犯上之语,朕就可以拿你治罪了。”
赵泽老实承认:“臣有罪,但臣的父亲委实冤枉。臣方才有无数机会可以犯上,但最终选择将性命交付陛下,就是希望陛下不要被谗言蒙蔽耳目,错杀忠良。”
向寒在他对面蹲下,裹着衣袍审视半晌,才勉强道:“罢了,既然你一再提及太傅是被冤枉,又冒着性命危险来见朕,朕就再给赵家一次机会,明日命刑部重新审理此案。”
“也许……是皇兄误会了什么也不一定。”担心态度转变太快,他临时又补充一句。
赵泽闻言眼睛一亮,立刻叩首,语气难掩激动:“罪臣谢陛下隆恩。”
“至于你,哼。”向寒忽然起身,绕着他又转了两圈,生气道:“擅闯寝宫,更以言语、武器威胁于朕,实属大不敬,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赵泽伏首认罪:“臣知罪……”
话还没说完,向寒又打断道:“不过,念在你一片孝心,又敢言直谏,朕暂不追究。待太傅之案查清,若真是被冤枉,再治你不敬之罪。若不是冤枉,哼!”
“罪臣多谢陛下宽恕。”赵泽万没想到,自己这般胁迫小皇帝,竟没被治罪,心中不由一阵庆幸。
他觉得父亲说的不对,小皇帝并非懦弱、难当大任,而是天真、懵懂,易被奸臣迷惑。
搞定赵泽后,向寒终于有借口打发群臣了。他很快命小太监去宣旨,并且一再强调,是赵泽不顾性命、深夜入宫、为父鸣冤,朕感其孝心,才命刑部重审此案,绝不是被你们这群人逼的。
赵泽也跟着小太监一起出来,因为他是戴罪之身,还得去牢里蹲着。
大臣们喜极而泣,但看见赵泽后,似乎又明白了什么。这深更半夜的,本该在牢中的赵大人忽然从陛下寝宫出来,陛下还同时命刑部重审赵太傅谋逆一案,这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