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边客
张旸看着天花板嘿嘿的笑,滋长在内心的龌/龊脏欲翻绞。眼睛因为兴奋渐渐加深了颜色,眼白浮出血丝的红。
叶河清刚到病房外,踟躇不敢进去。他不知道接下去张旸会如何刁难他,但既然敢假借私人恩怨投诉到店里,这次大概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他摸出放在裤兜里的手机,某个决心已定,默默打开录音功能,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进。
“来了。”张旸眼睛吊起,一副颐气指使的姿态。
叶河清没立即回应,张旸开始还装出耐心等待的作态,可惜他佯装的再像,终究做不成猎人,更妄想去捕捉看上的猎物,脸上露出急不可耐的神色,配合他的洋洋得意,实在滑稽不堪。
“你想做什么。”叶河清目不转睛地观察四周,病房干净,单人间,隔音效果良好,如果张旸不主动按铃,护士不会进来打扰他。
“干什么——”张旸鼻子哼出一声,“你瘸了一条左腿,那姓霍的干脆把我的左腿踢折,确实挺狠。”
张旸心有不甘地沿唇角舔舐,焦虑而激烈地指着叶河清:“但他不敢搞老子,老子家里生意照做,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指望他替你出头?”
张旸怒骂:“像你这种底层的狗,就该一辈子抬不起头!还给老子装清纯,现在老子就让你给我下跪,跪着走到老子面前!”
旁人不是没打趣过叶河清当面叫他小瘸子,听久了他一笑置之。可张旸眼中的他,似乎两个人存在着滔天仇恨,叶河清细想过,他与张旸并无任何交集,自张旸见到他的第一天,就不择手段的接近他,刁难他,对他做出一些具有人格侮辱的言语甚至动作攻击。
他向老周哥稍微提过这件事,老周哥当了一辈子的实在人,干了那么多年的辛苦活,什么人没见过,劝他能避就避,遇到张旸这种家庭的人,光去报/警人家也只会糊弄糊弄就揭过去了。
张旸要叶河清下跪,叶河清非但没跪,单薄的身躯立得笔挺,看不出左腿瘸过的痕迹。
张旸嘴上就骂:“你傲什么,老子叫你跪你就跪!”一串粗话接连砸向叶河清,张旸火气汹涌的从病床站直,往叶河清的方向张牙舞爪地扑过去。
紧闭的门口这时打开,护士躲在门外边,徐司礼信步而进,开口就是:“你叫谁下跪。”
徐司礼小时候就不是个服管教的性子,严格说起来跟霍桀一脉传承了老霍家的暴脾气,谁越过他的领域就十倍还回去,睚眦必报。
张旸被霍桀折去一条左腿,在徐司礼面前抬不起头。徐司礼盯着他,仍是刚才的那句话:“你叫谁下跪?”
徐司礼两只手就把张旸抓起来按在墙角,脚上动作一起,对准张旸打石膏的部位连续补了几脚。他昨晚喝酒,澡都没来得及洗就赶来医院,身上散发的酒气让叶河清频频注视,误以为徐司礼喝醉了。
“徐司礼,你喝酒了吗。”
徐司礼抽空转头对他笑了一下:“放心,我清醒着,这臭崽子欠揍,以为真没人能治他。”
张旸眼睛一瞪,徐司礼说:“我现在把你揍到剩下半条命,外面也没人敢进来说半个字,你信不信。”
张旸当然信,霍氏光在樊城伸伸脚,整个城都要抖一下。
以霍家的势力,两位公子倒没有其他几代子弟惯养下来的臭毛病,霍大公子性格桀骜,那人家有傲的资本跟实力,霍二公子众人顶多了解他花心,却不想已被霍大公子治得服服帖帖。
徐司礼揪起张旸的衣领,衣领子紧紧勒在他的脖颈,面色如猪肝。
“喜欢对人实施暴/力威胁?”徐司礼用力扇了张旸一个耳刮子,“喜欢拍照威胁人家?”
张旸牙齿咬出血来,手抠在墙壁,额角青筋暴/动。
“不服?”徐司礼冷笑,“恃强凌弱算什么本事,小爷我就喜欢以暴/制/暴,敢反抗吗?掂量掂量你有没有这个资本。你家里竞标的地,保不准今晚就得拱手让人。”
张旸的眼球布满血丝。
徐司礼一点一点抖出张家的信息:“听说还搞了几期工程,要是款项迟迟压着不批,你说你家的工程还能不能做?你这小妈会不会因为债款,再次被逼疯跳楼啊?”
“你——”张旸气急攻心,妄想挑拨离间,“你光说没用,这些事不都得霍桀出面,你在他面前算什么!”
徐司礼定睛看着人,咧嘴一笑:“我哥就是比我牛逼,不服啊?”
他将张旸使劲推向病床,石膏腿撞在床脚,发出哐当的动静。
徐司礼拿出手机,慢悠悠地打开摄像功能:“衣服脱了。”想起什么,就对叶河清说,“嫌辣眼就背过身,咱不看。”
他冷笑:“不是喜欢拍吗,小爷帮你拍个够,脱!”
徐司礼把赤条条的张旸拍了个够:“以后再敢搞这些龌龊手段,这些照片流到哪里你心里有点数。”
徐司礼点开,皱着眉‘欣赏’片刻:“照片是小事,能不能兜住你家,自己看着办。”
叶河清背身只看门口,徐司礼掉头,见他黑软软的后脑勺,眼底涌过一些复杂的情绪。
“我们出去吧。”
叶河清跟在徐司礼脚后出了病房,护士早就跑个没影,走廊空荡冷清,叶河清望着面前比他高大宽阔的身形,没想到困扰自己那么久的麻烦一下子让徐司礼解决了。
徐司礼偏过半身,问:“害怕吗?我刚才教训人是不是看起来很恐怖。”
叶河清说:“不怕,也不恐怖。”
徐司礼忽然害羞,露出腼腆的笑容:“早知道刚才就该多扇那家伙几巴掌,那崽子发家前遭遇不好,后来他妈因为他父亲被逼债,走投无路跳楼死了。发家后整个人性格变得喜怒无常,喜欢欺凌弱小,两年前搞残过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的小孩,后来不了了之。”
张旸将从前受过的苦变本加厉得施加在别人身上,叶河清是他盯上最长时间目前还没完全下手的目标。
叶河清笑了笑,同样有些害羞:“谢谢你。”又问,“是霍哥让你过来的吗。”
徐司礼一怔,四下无人,他按上叶河清的肩膀,让他贴在墙面靠着,舔了舔唇,目光忽上忽下,最后望进叶河清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想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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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修!
第23章
叶河清后知后觉的一怔,徐司礼看着他重复:“想追你当谈恋爱的朋友相处。”
“你……”叶河清舌尖酸麻,找不出话怎么跟徐司礼说,“你跟你那些人不一样,所以不要说出这种话。”
“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选择对你说的,”徐司礼观察叶河清的表情,发现他没有要生气的表情,心底暂落了一口气,露出一口白牙笑,“你看,我跟你说这些你并没有表露出反感,说不定你对我同样也有感觉啊,试一试的话也许就知道啦。”
叶河清摇头,严肃地说:“我不想谈恋爱,我要挣钱照顾我哥哥。”
徐司礼听了倒是不气馁:“和我谈恋爱跟挣钱照顾你哥哥不冲突,而且……”他循循善诱着,“会多出一个人像你这样关心照顾你哥哥噢,我会对他像对你这么好的,我家跟几个医院专家交情不错,以后把你哥哥介绍给他们医治,有很大的几率让他恢复健康。”
叶河清听完,心慢慢地沉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开始发生轻微的变化。
他小声说:“徐司礼,如果你还想把我当朋友话,刚才那种话不要再说。”叶河清不喜欢把事情牵扯到叶小照身上,不喜欢徐司礼用叶小照当诱饵牵制他,叶小照是他做任何事的唯一一条底限,徐司礼说这样的话,让他产生了抵触的心理。
徐司礼笑容僵在脸孔,他忽然问了句:“是因为我哥吗?”他不确定的问,“是不是喜欢我哥更多一点……”
“你在胡说什么,”叶河清这次真的生气了,“我不想谈恋爱跟其他人没有关系,而且,为什么非得要和你或者你哥哥谈这方面的事情呢。”
叶河清露出点伤感的神色,认为自己很快就要失去徐司礼这个不错的朋友了。在叶小照没有彻底康复前,他不会考虑私人感情的发展,没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叶小照之外的人身上。
且不说他这破败的家,一个残疾,一个病秧子,本身就容易拖累别人,所接受到的大众的目光,大多是异样的,也许会收获怜悯和同情,可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与他们产生过深的接触。
徐司礼何必傻傻地撞上来呢。
叶河清注视着徐司礼的眼神渐渐产生变化,他说:“如果我是女孩子,一定会喜欢你。”
徐司礼一愣,手指在鼻尖碰了下,抬眼看着白晃晃的天花板,苦笑一声:“我听明白了你的变相拒绝,但我还不想放弃,叶河清,你可能不相信缘分,但有些你目前不知道的事,其实很早就发生了。”
徐司礼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叶河清听得迷迷糊糊。他没多问,徐司礼把他送回店里继续上班,走之前告诉他希望他能多考虑两人交往的提议,叶河清确切地再次拒绝。
叶河清心事重重地回了店,徐司礼把话挑明却轻松不少,尽管还没被叶河清马上接受。
他给霍桀发了消息,言简意赅:“哥,我向叶河清表明我想跟他交往的意思了。”
发完后,他紧盯屏幕,小心思惴惴地乱跳。许久,才等来霍桀回他一个字:哦。
徐司礼舔舔唇:“不过他暂时没有接受我,哥,你觉得他怎么样,这次我认真地想追一个人,没有开玩笑,我想好好对他。”
霍桀伏在案桌笑了笑,老神在在地回:“追得上就追,哥支持你。”
追不上那就别怪以后发生些意外,霍桀的心思忽然被小瘸子勾走,徐司礼冒失地跟人家表露心迹,指不定胆小的小瘸子以后都会跟他刻意保持距离。
徐司礼似乎别扭上了,非要追着霍桀问:“哥,你觉得他人怎么样啊?”
霍桀实话告诉徐司礼:“很好。”至于怎么好他不会说多半个字,仅仅一句很好,已经让徐司礼放下的心提起。
霍桀从不与人分享私人物品,他却三番几次给了叶河清好几次糖,上次叫他找机会给人安排工作。虽然打着为他追求叶河清的名义,徐司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哥对叶河清的想法极大可能跟他一样,抱着别的目的。
“哥,你喜欢他吗?”一句话徐司礼来来回回删除又打了几遍,最后却没敢把这句话发送过去。
霍桀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徐司礼这次不想让霍桀掺和到叶河清身上,他先展露出自己的独占/欲,如果是他多疑,那霍桀不会说什么,可如果不是,徐司礼这次非常不想把叶河清让霍桀给抢走了。
“哥,我喜欢他。”
霍桀看着屏幕上简洁的四个字,无声勾着嘴角,心想喜欢究竟算什么感觉呢?
看到对方就想给他喂糖算不算?喜欢对方停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羞羞怯怯,算不算?
霍桀一碰裤兜,多装了两颗糖。想喂也不敢喂太多,怕他生蛀牙就不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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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修!
第24章
叶河清中午觉得牙齿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糖吃多的缘故。他的生活一向不甜,平时更不爱吃糖。
叶河清捂着脸颊低闷地看着镜子中照出的自己,等老周哥过来,他就把下午的班接到手上做了。
老周哥擦一把脖子的汗,背心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人像从水里刚打捞出来,露出的臂膀子水光淋淋。
员工休息区没有空调,只有两台风扇吹着热风。叶河清把风扇开关转到最吹风最强力档,对准老周哥的方向吹。
老周哥说:“七月的太阳就毒得不行,往后两个月出去送单子,最好随手带瓶解暑的凉茶,不然非得把人晒中暑。”
叶河清晒过阳光后皮肤容易变红,老周哥说他过敏,要套好防晒衣避免引发皮肤红肿的现象。叶河清自己带了一身防晒外套,帽子可以拉下,把大半张脸兜的严实,又透风透气。他全副武装,裤兜里放了各放了两瓶十滴水,来店前经过大药房顺路买的。
他给老周哥送了剩下的几瓶十滴水,对方问:“能行么?”
叶河清一口白牙咧开:“嗯,老周哥你先休息吧,剩下的单我去送。”
换了电瓶,叶河清把外卖放进箱子一份份装好,他定了几个地图坐标,先往最近的地方送去。
路上遇到一起交通事故,道路临时封锁,前边几名交警正在调查。叶河清等了五分钟看见不能通行,就重新转道,送晚几分钟,客户火气一起,指着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遇见这种客户越顶嘴对方只会越喋喋不休,叶河清低矮下头唯唯诺诺,客户骂几声过过嘴瘾,打消投诉的念头,让他赶紧走。
叶河清顶着一背的汗,在楼下缓了缓胸口闷热的气。工作手机进来新单子的提示,没歇几分钟换换气,叶河清马不停蹄地折回店里取外卖,一看送餐地点,霍氏集团总办楼。
晒热的脸添几分不知名的热度,叶河清稳稳当当骑着小电瓶,十五分钟后出现在大厦楼底。他提上外卖,举目抬头,顶端圆盘折射出刺眼夺目的光,霍字直摄心神。
叶河清用自己的手机开了微信,列表安安静静躺着三个联系人,霍桀没给他发过消息的。
拇指下意识地点开消息框,摩挲摩挲,叶河清点了个表情,一不留神消息直接发过去,他慌忙地按下撤回,岂料晚了一步,霍桀看到了。
霍桀打字问他:“为什么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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