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火 第50章

作者:六月八日双子 标签: 近代现代

传说,鹰每次都只抚养一个子女,多出来的孩子就是多余,会被强壮一些的兄弟姐妹杀死。

争个你死我活,不是因为真的彼此厌恶,而是本能的不想平分那个人的爱。

甘心维系表面的平静,暗暗酝酿着一场暴雨。

不知何时,拨到100以后的一个台上,播放着《好想回家》,也许是‘回家’这个词触动了两人,遥控器再也没被使用。

吸引了目光,倾尽全神,贯注的忘记敌对关系,不是剧情真的好看,也不是演技真的精湛,恐怕理由只和正在厨房忙碌的那人有关。忍辱负重的女主人公,会情不自禁的想到他。

这样的人活该他受苦遭罪吗?应该苦尽甘来吧?

达尔文的理论总是对吗?要是出了错,也是出在毕良这里,他这个人几乎是违逆着活过来的。《进化论》最主要说的是——强者相信自己就好,弱者等死就好。他天生就是弱者,却一直活的好好,和外表不成比例的,内心始终相信自己是强者。这样的人,如果达尔文还在世,一定让他老人家笑弯腰。

如果早点承认自己的脆弱,也许会少受很多罪。

可是他一定不会因为受罪而让自己的顽固受一点点委屈吧?他就是这样的人,石头比珍珠翡翠更让他想珍惜。

要是遇上这样的人,旁观者一定只有‘傻瓜’这样的形容,再无其他。

“吃水果吧。”端上切得很匀称的果盘放在桌子上,抹着汗水站在一边笑着看他们吃。

柴敏思和翁士博毫不客气的伸手抢占最大的一个,就在一块苹果上较量时,男人突然说:“就两张床怎么睡呢?”成功的阻止了两人的暴力。

弑火 正文 第105章 点缀

吵了半天,临近12点才有个结果——三个人都挤在毕良的一张大床,睡觉的位置也经过了半天的讨价还价——两人把毕良夹在中间,这样谁都不吃亏,当然,占的便宜也一样多。对两个人的行为,毕良哭笑不得,尽管他们讨论的中心是自己,但是作为话题的自己反而成了局外人,只在末尾时被告知最终安置,很像农贸市场贩售的蔬菜,没人会问问蔬菜对自己价值的评论。

不过这样也好,在弟弟和儿子的中间,虽然有那么一点出入,但是已经够他满足了。没想到,他这小小的纵容,却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啪!清脆的响声。

翁士博拍了叔叔手背一下,而且是那种大力的。

柴敏思立即从床上跳起:“臭小子找死?!”

“谁让你毛手毛脚的?!”他明明瞧见自己哪位叔叔手悄悄的缠上毕良的腰。

柴敏思有点理屈词穷,哼哼两声,躺下,对着灯泡,睁眼睡觉。

“嘿嘿嘿!还说我!你呢!”柴敏思适时的抓住翁士博不规矩的手腕,真想咔嚓扭断。

“啊——!”杀猪的叫,事实没多疼,为了掩饰自己的确也在毛手毛脚。

拆开来两人,毕良无可奈何的叹气,心里嘀咕着两人到底在争什么,根本想不到一个大男人的他竟让小鬼一样的家伙存着非分之想。他一般把自己没法解释的疑难都归结到生疏远近里——可能是叔侄第一次见面还有点害羞。书上不是常讲,天性腼腆的人习惯用粗暴来表达好感吗?

要命的,他竟这样想——。

真正的叔侄可不这么想,瞪着眼珠子,隔着中间一个人,互瞪,互相监视,谨防对方有不轨行为。

能拉架,可是不能拉开目光打架,毕良索性闭灯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直到有匀称的呼吸声传来,两侧的家伙也不客气的手脚一并爬上他的身。就知道会这样,看着幽深的黑暗,怎么都睡不着,长久以来,习惯了失眠,就算对着沉静的夜,一分睡意都成了离奇。

或许吧,白天忙碌着,没闲暇去顾及,夜深人静了,过往的记忆就拼了命的钻进来,一刻不让他清闲。

被这些占据的大脑,很像坐在电影院里观看最新的进口大片,或者退色的老片,一章章一幕幕,曾经的痛苦也因此加了倍,幸福却很少出场,不知是太羞涩还是太稀少。

但是,想那些苦痛为了什么?!幸福不是就在身边呢吗?!悄悄从藤枝环绕的手臂、长腿里抽出身,为两边的人盖好被子,抱着膝盖,看着他们在梦中奇怪的嘟囔着什么,看着他们脸上的无忧无虑自己的心也敞亮开来,连自己脸上浮现出不经意的温柔也不知道。

要是永远都这样有多好——。转向窗外,今夜竟没个星星点缀。

起身穿好衣服,拉开门,在门开的瞬间驻足,停顿,回头,不舍的看了一眼床上安眠的两人,狠狠心,终还是走了出去。

有些债,不得不还,因为背负着那些债,想要获得自由真的是很难。

为了和敏思、士博好好的生活下去,就去还吧——。

弑火 正文 第106章 轮廓

最后一班地铁,站台里人寥寥无几,有一个上班族模样的男子时不时的看着表,可能是刚加完班回家,心里总惦记着独守空房的妻子。一帮打扮入时的年轻人,醉醺醺的,似乎是刚去了哪里狂欢,一会肯定逃不了父母的训斥,正互相串通着台词。在一边看着这些的自己,作最本分的观众,想象着他们的奇遇,好像自己也真的参与了其中,好像自己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分子。

住在这个城市里的人总抱怨一个人太孤寂——寂寞是这样定义的吗?不是吧,无论何时何地,身边总有一些人来来去去,想想这些吧,想想自己进入了他们的生活,想象自己也是一名律师、一名民工、一名商贩、一名售票员,这样想着,忽然会发现刚才的孤寂也许是捏造的。

毕良想着这些,嘴角微微浮动,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可能在回忆什么美事,事实,他笑得就是不知道的那人。

爱异想天开的毕良,活在人们不易发觉的天马行空里。

不是什么超能力——

被世界隔绝门外的人,也只能自己去开辟新的大陆。

钻进地铁,最后一班就是有点特别,座位从头空到尾。快速的行进中,要不是看到窗外飞逝的广告牌,还以为车一直没开。毕良默默的靠在椅背上,闭眼打一下盹,却发现越来越精神,起初的困意飞出九霄。低头摆弄着手指,这时一只手轻轻拍了他的肩。毕良转过头去,看见一个长相秀气的男孩,年龄和翁士博相仿。

毕良首先露出友好的微笑。

因毕良的笑而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男孩红着脸:“请问您知道西道街在哪站下吗?”

呵呵,当然知道了,曾经在那里住过不短的时间呢。毕良立刻耐心的讲解:“在玉春站下,然后乘坐3路公交,坐两站地下车,过了马路就是西道街。”

“太谢谢了。”男孩一笑有两个酒窝,很像敏思,毕良对男孩更感亲切了。

“还在念书吧?”忍不住的多问了两句,上了年纪就会这样,对小辈的人总喜欢多唠叨两句,好像有一肚子的教育经验需要发泄完。不过,毕良最怕这样,他知道这样是很讨人厌的,因为天生惹人厌的不全,使他尽量避免再“锦上添花”。但是对这个男孩,他总有种说不出的亲近之意。

“嗯!”男孩乖巧的点头。

真是一个招人喜爱的孩子:“你和我儿子应该一般大吧?他十六,属虎的。”向来腼腆的性格,今天竟多话起来。破天荒的提到翁士博,似乎是虚荣心作怪,有了一个儿子,总想让更多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