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八日双子
敏思不在家,他的房间只有钟表孤零零的摇摆着,柴敏思外表看来是一个艳丽光鲜的人,实际内里很念旧,以前家里的那口老钟表一直不舍得扔掉,不管搬家到哪里都带着身边,所以说,外表不代表什么。
翁士博来的时候拎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打开发现里面衣服很少,倒是玩的东西很多,毕良把儿子的衣服都拿出来,叠好装进衣袋里。衣服都拿出来后,在箱子最底层放着一个小盒子,被包装纸裹个严实,包装纸早掉了颜色,似乎是很久以前的礼物,是谁送的呢?很宝贵的样子,竟然还没开封。毕良不是那种死拆别人信件的人,把盒子放回原地,又从底层捡起一封贺卡,好像是和礼品盒放在一起的,贺卡的图片是儿童的欣赏水平,毕良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看了。
‘祝爸爸父亲节快乐——。’歪歪扭扭的几个字,还是小孩子的字体。
泪霎时滚落——。
仿佛士博就在身边,变回几岁的小孩子模样,带着羞赧的可爱表情,用稚嫩的嗓音趴在毕良肩头对着父亲的耳边轻声说到:“祝爸爸父亲节快乐——。”
毕良猛的转头,身边哪有半个人?!
孤独以光速填满了他四周的空气。
弑火 正文 第132章 游子
眼模糊着,紧抱贺卡入怀,男人早已泣不成声。
《多拉A梦》的欢快音调很突兀的插入他的悲伤中,结束了男人的自哀。
“喂?”找了半天才在口袋里翻出手机,强制颤抖的手按准上面的接话键,语调可依然残留着颤抖的频率:“~~~~~喂~~~~~?”
“毕良啊!臭小子你给我死哪儿了?!你是不想干了!怎么不来上班?!”连珠炮式的大嗓门攻击。
不用猜,就知道是师兄,是啊,他已经一天没去医院了,师兄和老师一定很着急吧——突然想到什么,毕良精神一振,一反低迷,对着电话大叫:“师兄!老师在医院吗?!”
“嗯——。”师兄被毕良这么一吼反倒没了气势,也忘了自己的立场,语气缓了下来:“老师?在吧?”
“好!”连让对方再说点什么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挂了电话,慌忙从乱七八糟的行李中坎坷抽出身,急速跑到门口,抓着门把胡乱的摇了两下,他已经想到救儿子的方法——让老师亲自为士博诊断!对!就是这样!要是老师的话!要是老师,士博一定会有睁开眼睛的一天!
开门就要出去,却撞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原来你真在这里。”
门外,眼前出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龙珏。
龙王子可不这么想,他现在都被找到毕良而有些兴奋,脸颊泛着微微的红,快走几步欲拉住毕良的腕子。
却被毕良生硬躲开,瞬间,眼睛染上不快,上挑白唇边激起血红:“你——!”又上前几步。
“你为什么在这里?!”身后是墙壁,毕良被逼入死角。
“因为,我想再看看你——。”上挑嘴角的主人这么说,本是无情的脸蛋,难得的,有了情的色彩。
高烧一夜后,柴敏思奇迹般的好转,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让我转院。”
弄得兄弟们莫名其妙,为什么转院,这里不是很好吗?!还医术高明的救了您的命!以您现在的身体能禁得住折腾吗?!
心里都是这些疑问,虽然是这么想的,却没人敢说出来。
柴敏思始终背对人群,缩着身体,顽固的侧躺着,好像和谁掷气的样子。
众人目光一致射向王小军。
怎么又是我?!
王小军难以置信的指指自己,怎么送死当炮灰的工作都让他做?!他也是爹妈生的啊?!
不过牢骚还没发到一半,曲晨已经先他一步来到柴敏思的床前:“三爷,休养一阵再转院吧,现在你的身体——。”一个枕头直接打在曲晨本来就扁平的鼻梁上。
副堂的鼻血混着三爷的坚持一同流了出来。
三堂再没人敢吱声,默默的准备转院手续。
为什么转院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三堂的人用连唬带吓的手段,把柴敏思送上离开的车。
“再见——。”
坐在柴敏思身旁的曲晨清清楚楚听见他们三爷对着身后单调的楼体喃喃了这么两个字,曲晨是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具体含义,但是从语气中他猜测,这两个字一定诠释了三爷转院的所有因由。
因为他听出了深邃的忧伤——,像远离故乡的游子背上行囊,对着家的方向回首一样。
翁凯森也像毕良似的,对着滴管的机械动作注目个不停,这时的他什么都没想,单纯的等着那人回来,单纯的消磨时间,他看向病床上的男孩,嗖的就想这么说——小博,我很羡慕你——因为你比我明白——。
惊觉自己在想什么惊世之言时,那个念头早已走过了脑际,阻止肯定来不及了。
想什么呢?!羡慕一个不能说不能动的植物人?!疯了不是?!
不是,他的确很羡慕。
不能说不能动,男孩却比谁都明白——,这样,还需要什么?!
毕良,这个名字一点一点的挪入翁凯森的思考范围里——我和这个人——。
翁凯森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连太阳下山毕良都没回来的事都忘了。
有些事明白了又怎么样?!
还不是一样,一样的生活一样的吃喝拉撒睡,不一样的,不过在心上。
心是最轻松对待的物品,也不必去呵护、也不用刻意的去在乎,它会悄然无息长大的。
不管他人怎么想,龙珏是这样想的。
石膏还没拆下来,挂在胸前的手臂总有点尴尬,他恨极了柴敏思那个家伙,梦里都在把他千刀万剐,可在梦里也千万次的拥着毕良入怀。
他真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