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八日双子
“敏思?你回来了?”
柴敏思抬起头,语气还算平稳:“你怎么忘了关灯?”
“哦,我怕你晚上回家看不清路,也许有点费电,但是这样比较安全。”毕良并不知道自己接近了浪风口,走到柴敏思旁边:“怎么坐在地上了?!”说着就去拉柴敏思。
柴敏思甩开毕良的手,起身就抓住了他来不及收回的手腕,朝毕良慢慢靠近。
抓住他腕子的手大力的锁紧着,面对着逐渐靠近的脸,毕良这才看清弟弟脸上的怒容和弟弟身上散发着的危险气息,而这些都离他越来越近。
“敏思?你怎么了?”
“你去哪儿了?!”虽然心里翻江倒海,语气依然风平浪静。
“我——。”没等毕良说完,柴敏思看见他眼中的闪躲,20多年的相处,柴敏思清楚那是他要撒谎的前兆,怒火攻心抬脚照着毕良肚子踢去,吃了一脚的毕良站不稳就要摔倒,柴敏思抓住他的手帮他继续勉强站立着。柴敏思的脚连续踢打在毕良的肚子上,毕良像个沙袋一样不能倒下只能承受着坚硬皮鞋撞击在肚子上的疼痛。
毕良根本不知道弟弟的暴力从何而来,他想阻止这种几乎能刺穿脊背的疼痛,无济于事的伸出手想接住柴敏思的脚,柴敏思看出毕良的意图,最后一脚改踢他鼻子。最后一脚几乎是致命的,毕良立即涣散了眼神,摇晃着好像骨架都散了,柴敏思扔掉毕良的胳膊,他像个被打碎的不倒翁一样终于倒在了地上,随之,始终不离手的,哪怕是挨打也不松手的盒子也掉在了地上。
生日蛋糕摔出盒子的保护落了一地,用奶油刻着的字只剩下‘思快乐’的字样,柴敏思难以置信的看着蛋糕,又看向日历,上面在10月22日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圆圈,对啊!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看向毕良,毕良从脚到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好像一路上连滚带爬的回到这里。柴敏思努力让自己从震惊中缓过劲,翻开毕良的身体,毕良紧闭着双眼,鼻孔像是开了闸的水库一样放着血。他颤抖着手去堵住毕良的血,徒劳的动作令他绝望,心好像都为此窒息了。这一刻,聪颖的、精明的、狡猾的、凶残的、狠毒的柴敏思只有荒芜一切的慌张,头颓然的掉在胸前。
“敏——思?”
像一束风飘过的声音,飘进柴敏思耳朵里,柴敏思立即看向毕良:“哥——,对不起,我——。”
“生,生日快乐——。”毕良竭尽全力的说道,微笑随后拉起了他的嘴角。
血好不容易止住了,毕良弓着身坐在饭桌前,他在剩余的蛋糕上插了6根蜡烛,划着火柴划了半天都没打着,好不容易打着了,点燃蜡烛又成了困难,柴敏思说要帮忙,毕良说不用不用,想为弟弟亲自点上。晚饭柴敏思作了很多好吃的,材料都是毕良走了12个小时买回来的。柴敏思刚吹灭了蜡烛,毕良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毕良倒地的瞬间,柴敏思脑中的一根线砰的一声断了,开车拉着毕良闯了无数红灯直奔医院。
护士费了半天劲才脱掉毕良鞋的事,红肿的脚由于磨出的泡破了而挤满了浓血,血淋淋的脚惨不忍睹。
“太危险了!白血病人怎么可以——!”医生责备着柴敏思把毕良推入抢救室。
柴敏思站在抢救室外无力的蹲□。
经过一夜抢救,毕良的命是保住了,医生建议化疗又开了一堆的药,这一次柴敏思没有拒绝。
化疗啊!
进入病房的时候,毕良由于麻醉剂的效力还在睡觉。柴敏思尽量小心控制脚步的音量来到床边。呼吸若有若无,清浅的坐落于毕良的鼻息间,他是薄弱的,只要见过他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无论是瘦弱的身材还是苍白的面孔都给人这样的印象,但,这世界再难找到他这样顽强的人了,无数次的见他受伤受辱,无数次的挺过来,好像有某股意念督促着他活下来。
那个意念是什么?毕良,你告诉我——
想着想着,柴敏思握着毕良的手睡着了都没发觉。
早上一到6点准时醒过来,柴敏思一抬头就看见毕良瞅着自己微笑,他迅速起身,背后披着的被单掉在了地上。
弯腰去捡被单,想到毕良忍着疼给自己披上,攥着被单的地方也热了,起身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怎么样?”的50
“好多了。”的ad
“哥,你生病了,知道吗?”说到这里他心虚的不敢看毕良的脸。
“嗯,是啊。”毕良点头,然后他说道:“敏思,我们出院吧。”
弑火 正文 第154章 祭品
注视着毕良,恨不得从中盯出自己想要的答卷。在他为种种问题困扰的时候,这人竟能用平静化解一切繁复,平静的人就能占得主控权吗?他可不会答应:“不行。”
为什么不行?毕良想不出弟弟拒绝的理由是什么。抬眼浏览着柴敏思聚拢寒气的面孔,有一刻他似乎看懂了自己最疼爱的人,但是下一秒那种笃定就烟消云散,因为柴敏思不给他细细猜想的时间,已经换成一副温顺和气的表情。
“哥,住院吧,我担心你的身体。”
真的吗?真的是在担心吗?但愿吧,但愿是担心。毕良明知自己在自欺欺人,也不想曲解弟弟的好心,他明知柴敏思已经知道身世,也做好了他有一天会恨自己准备。在母亲的葬礼上抱着年幼的柴敏思,他就已经把自己的命交给了怀中的这个男孩,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从柴敏思朝翁士博开枪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了柴敏思的报复拉开了序幕,明明知道,他依然义无反顾陪在柴敏思身边,等着,被毁灭。
欠债还钱,欠命抵命,没什么好说的,尽管父亲和弟弟们对待他还不如一个陌生人,但是他不想其中有任何人死去。毕竟他们的生命都是有价值的,而他,徒留命一条,活着也是孤单。
祭品总是无怨无悔的,他也是。
“住院吧。”的42
“嗯。”
就这样,毕良选了一个便宜的床位,住了下来。
柴敏思终于明白毕良为什么一句话甚至一个字要重复很多遍了,因为他似乎患上了老年痴呆症,讲过的事情总在忘,不管是今天的明天的还是昨天的。
“敏思,我在报纸上看到专门治疗哮喘病的医院,你要不要去看看?……。。”接着是漫长的废话,而柴敏思的哮喘病早在五年前就好了,这事毕良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忘记了,柴敏思曾不止一次的对他讲过,统统白费,他依然重复。
其实对于这种事,只要说一句‘嗯,知道了’就好,偏偏柴敏思对毕良的耐心早就磨光,他突然大吼:“闭嘴!白痴!”整个病房的人都听见了,刚才还吵吵嚷嚷瞬间就清净了。
毕良不说话定睛的望着弟弟,想找出点什么最后还是徒劳,尴尬的笑笑:“我又唠叨了,对吧?”柴敏思早把脸转向一边,毕良就把话当成是自言自语:“你一定很烦了——。”
毕良在病房里和其他病友不怎么联系,因为他不善言谈,主要还是他对医院有着本能的抗拒,他希望离开这里回家去住。尽管柴敏思并不让毕良作化疗,却不带走他,幸运的是他在这里还是会按时吃药的,药缓解了毕良的失眠。
一到8点,医院的护士就会来熄灯,毕良放下手头上看的书,掖进枕底,老老实实的躺下睡觉。所谓的书是柴敏思给他的,他向柴敏思要一本书解闷,因为没人来探望他,也没人陪他聊天,时间总是很长,他希望找点事情作,柴敏思是不会特意给他弄本书的,也就是在街上被人塞了传单,他把传单拿给毕良看,毕良把传单当成是书来读,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月。
柴敏思并不是想给毕良治病,实在是太忙,顾不上送毕良回家,于是就把他撇在了医院里,这样省了很多事,柴敏思也乐得清闲,当他终于忙完柴氏的资产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去看毕良了。
毕良的病算是这个病房里最轻的一个,他成天看见有人蒙着白布被推出病房,成天有很多人为此而哭号,病房里的其他病人也都因此而意志消沉。这时毕良反而庆幸自己的亲朋不是那么多,至少伤心的人也不会那么多了。人都怕死,他也不是那么勇敢到无畏的地步,但是在这时,他却对死亡茫然了起来。
医院的饭菜很差也不可口,估计可口的饭菜都在医生护士的饭盒里,这里的人都出去买饭吃。毕良却吃得津津有味,胃口也很好,每天都会吃四碗米饭。医院的花园装修得很经典,喷水池和绿地配合得恰如其分,毕良很喜欢傍晚出去走走,这段时间里他的脸竟然泛起了许久都没有的红润。一个月后的傍晚他认识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提着保温壶给父亲送饭迷了路。
“爸爸——!你在哪里?!”
毕良听见男孩的哭声,心也跟着碎了,他想到了翁士博,如果士博活着,是不是曾经也这样的哭喊着他,寻求着帮助。
“别哭,别哭,叔叔帮你找。”毕良蹲下身,哄着男孩,不知不觉间把男孩已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