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城夜
顾怀被烈酒呛得不住的咳嗽。
何阅山就像灌白开水一样,大口大口的喝着:“里面那女的跟我喜欢的那个挺像的,也是不要我了,跟其他男人跑了。嘿。”
顾怀指出说:“是男主先放弃的她。”
“哦?哦这样的吗?”何阅山啐了一口,“我一直以为是女的不喜欢男的。”
顾怀:“因为她一直在等男主的告白,可惜男主始终没有说出口。”
“原来是这样的。”
何阅山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呼着一嘴的酒气,“我跟你说说我认识的那姑娘吧。”
当年,何阅山到格达桑做生意,一见钟情那姑娘,把人惊为天人。可惜他不敢表白,因为他怕自己做的事吓到那姑娘。
后来,何阅山金盆洗手,决心为了女人留在格达桑。可结果,姑娘跟他的兄弟跑了,嫁出了格达桑。
“妈的,朋友妻不可欺,这货居然敢泡我的妞!”何阅山重重的踹了一脚茶几,“我恨不得宰了他。”
顾怀觉得今晚的烧刀子比前次在店里喝的还要烈,他喝了没两口,头脑就已经有些发晕了。
何阅山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我那兄弟带着我的女人走了,我就在这里留下来了。我知道我那兄弟不靠谱,她总有一天得回来找我。”
“后来呢?”顾怀追了一句。
“后来?哈哈哈哈哈!”何阅山忽然笑出了眼泪,“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出了格达桑,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根本就是出了国。山高海远,隔着十万八千里都不止,我又不是孙猴子,怎么追!”
“为什么不出国去找?”
感冒,烈酒,此前又吃了感冒药,顾怀揉着太阳穴,他这刻还能保持清醒,也真是个奇迹了。
何阅山的手臂压在自己的双眼上,袖子滑落,手臂上露出一道狰狞的伤疤,如百足的蜈蚣缠绕在他的手臂上,自手腕一直到手肘。
顾怀的脑海里不断重复齐卓程当日的话,这个老板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
这时,顾怀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何阅山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看。
来电显示上面显示着两个字:卓儿。
何阅山阴沉沉的笑着,如烧刀子酒那样,剧烈的直窜心底,令人发憷。
“这是那个齐卓程吧?他看人的眼神不一样,我以前经常和这种人打交道,他是当兵的。”
何阅山弯腰拿起美工刀,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我不能出国,因为……”
何阅山一个闪身,将顾怀往沙发上用力一推,刀刃推出,抵在顾怀的脖子上,锋利的刃边紧贴着他的皮肤上。
“因为我在全国通///缉令上。”
“顾影帝,你知道那个抢了我的妞的兄弟,叫什么吗?”
顾怀沉默的看着他。
“他叫蒲扬。”
顾怀:“……”
那个在伦敦的仓库里,被沙图一枪打死的男人!
“他是抢了我的女人,但是……”何阅山手腕一抖。
顾怀感觉到冰凉的刀刃在自己的肌肤上悄然掠过。
何阅山低声道:“对不住,咱们道上的规矩,杀了我兄弟,你得以命抵命。”
第103章
齐卓程下了大夜戏,还没出片场,就给顾怀打电话,电话铃一直在响,但对面始终没有应答。
陈言在一旁猜测:“顾爷可能是睡着了。”
齐卓程和陈言赶回旅馆,房间内空无一人,问了旅馆的前台,被告知顾怀就没有回来过。
袁舟意识到出了事,跟齐卓程说:“那个司机的电话也打不通。”
陈言急道:“先报警。”
齐卓程站在院子里面,明明已经快日出了,可偏偏这时候的天色异常漆黑,看不到黎明的晨光。
齐卓程抓着手机,愣了几秒,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响了好几下之后,电话才被接通,对面那人的声音有点苍老,不过劲头很精神。
“程程?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齐卓程眼框发红,颤声说:“爷爷……我又把他弄丢了。”
……
何阅山,原名何望海,十五年前的在逃毒///贩。
谁都没想到,这人居然在格达桑隐姓埋名,一躲就是十五年。
两辆警///车在巷子口停下,齐卓程迫不及待的跳下车,陈言拦都拦不住。
不过齐卓程并没有贸然闯进门,从车子另一边下来的大队长把一个热成像仪给他。
“上面说,你会用。”
热成像仪上显示房间里有三个人,一个靠近大门的方向,另外两个则在屋子的中间。
看到成像仪器上的黄红色的人影轮廓,齐卓程缓缓的舒了口气,能热成像,至少证明人还好好的。
大队长安排警力在大门周围埋伏,准备冲门。
三,二,一。
“哐当!”
大门被砸开,齐卓程第一个冲进去,一眼瞟向躺在门边的人。
司机。
略过。
齐卓程忽然顿住脚步,他惊讶的看到沙发那里,顾怀和何阅山正好端端的坐着喝酒。何阅山有说有笑的,手里抓着酒瓶子,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然而,齐卓程仍是注意到了顾怀的脖子上,多出的一道淡红色的血印。
齐卓程箭步冲过去,一把抓起何阅山,劈掉他手里的酒瓶。
何阅山抬手格挡,美工刀不长眼的直刺过去,谁知齐卓程一记手刀斩在他的手腕上,刀片摔在地上。
何阅山还想跟他过两招,却已经被齐卓程一下子拍到墙上,扣住双手按在头顶上。
何阅山嗤笑一声:“我果然没看错,你这身手根本不是普通人。”
齐卓程瞪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眼神有多骇人:“你对他做了什么?”
何阅山嘴角抽了下:“你以为我对他做了什么?”
两名队员过来,示意齐卓程把人交给他们,齐卓程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话,只是死盯着何阅山。
此时,顾怀从边上走过来,拉了下齐卓程的手臂:“卓儿,放手。”
顾怀道:“何老板没有对我做什么,我有点醉了,既然你来了,我们走吧。”
顾怀轻轻的在齐卓程的手臂上握了一下。
齐卓程这才将何阅山慢慢放下,同时,将顾怀重重的拽到自己的身前。
何阅山被带走之前,对顾怀笑笑说:“顾先生,我进去了,也会看你的片子的。这电影可是在我这儿拍的,我一定要给我的狱友炫耀一下,我当年做小老板的时候,还和顾影帝一起喝过酒呢。”
司机被送去医院,顾怀脖子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但齐卓程不放心,硬是要顾怀去医院一趟。回旅馆的时候,顾怀的脖子上多了一块很小的创可贴。
——
齐卓程赖在顾怀的房间里,浴室都想要挤进去,被顾怀无情的赶出来。
齐卓程刚刚被轰出浴室,转身就听见里面一声巨响。
他急忙折身冲进去,就看到顾怀顶着一头的泡沫,手里拿着个花洒,花洒的底盘从墙上脱落下来。
顾怀又要稳住底盘,又要拿花洒,弄得手忙脚乱。
顾怀没好气道:“帮下忙。”
齐卓程故意说:“是哥哥不让我在这里的。”
顾怀毫无气势的凶他:“那是刚才。”
齐卓程:“所以现在呢?是我可以过来了吗?”
顾怀:“……不来算了,出去!”
齐卓程瞧着顾怀呆萌的样子,笑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走过去,一只手托高花洒,另一只手抚过顾怀的头发,动作轻柔。
顾怀抱着底盘,闭着眼,感受着这人的指腹上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把他体内远没有散去的酒精,不经意的点燃了。
顾怀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越来越热,幸好齐卓程及时打断他的绮念,问道:“何阅山怎么放了你的?”
“他其实也没想杀我。”顾怀抬了抬脖子,“他说这一刀就算还了他和蒲扬的兄弟情,人都死了,再搭上我这条命,也无济于事。”
齐卓程摸了摸顾怀脖子上的口子:“我想给他两刀。”
顾怀捉住他的手,“蒲扬带那个女孩走的时候,曾经答应过他,一定会给那个女孩很好的生活,可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看得出来,他对那个女孩情深意重,为了她,什么都肯做,连自己是毒///贩都可以忘记。”
顾怀顿了顿,“感情这种事,真是一点都不理智,喜欢一个人会甘心为之赴汤蹈火,连自己都可以不要。”
水流顺着顾怀的脸颊淌落,这人闭着双眼,浴室里的蒸汽氤氲在他的身上,那些水珠仿佛在他的肌肤上涂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泽,整个人仿若生出了几分缥缈的仙气。
齐卓程目色灼热,在顾怀身上游弋片刻,旋即闭上眼睛。
“喜欢一个人,就是往自己的心上打桩,越喜欢,就扎得越深,又怎么舍得再拔///出///来,那样得有多痛。”
当时,何阅山的美工刀在顾怀的脖子上划过,顾怀真的是心脏都要蹦出来。他倒不是恐惧死亡,而是害怕以后都见不到卓儿,他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过“喜欢”。
何阅山突然大笑起来,放下美工刀,摔进沙发里面,嘻嘻哈哈的说:“蒲扬答应我,去了英国,他就不会再沾这些东西,会让她是最美,最幸福的新娘。所以我才放手的。”
何阅山粗鲁的抹了把眼泪:“早知道他出国了,还玩这一套,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把她带走的。现在好了,他自己挂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外国举目无亲的,你说,这他妈的到底算撒啥。”
“那姑娘喜欢你么?”
何阅山闻言狂笑,笑得呛住了,而后拼命的咳嗽:“顾影帝,你就不能让我伤春悲秋一会儿吗?”这人抽泣说,“她要是喜欢我,我怎么可能让蒲扬带她走。”
“两情相悦真他妈的是骗人的谎言,世上几十亿人,怎么可能遇到一个你喜欢她,同时她也喜欢你的人。说这话的人,就是在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