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郎二宝
颜南推门出去，王奶奶在摆碗筷，看到他就笑了，“退烧了？”
“谢谢你奶奶。”颜南粲然一笑，一点也不认生，热情的很，“奶奶，我们吃什么啊？我都饿了。”
王奶奶看到这小伙子一点也不嫌弃他们这小屋，更高兴了，“老头子弄的鱼，给你们炖的鱼汤，好好补一下。”
颜南吸吸鼻子，坐了下来，“好香，这是什么？蘑菇吗？”
“野山菇，炒着吃好吃，我还用野菜烙饼了，你要是吃的惯我就给你拿两张，饭也有。”王奶奶笑着说，一笑还没好几颗牙。
颜南看着她的牙点点头，“我吃的惯，我什么都吃，一点都不挑。”
“你家那口子不行，第一天来给他弄点野菜还吃坏肚子了，我都……”王奶奶看沈凌川出来了，紧忙闭了嘴，“我去给你拿饼。”
颜南憋不住乐，起来给沈凌川扶了过来，小声说，“你就不能热情热情，老是一张这冷死人的脸，你看连老人家都不敢多说什么。”
“我认为我已经很礼貌了。”
这不怪沈凌川，他天生自带优越感，天生自带气场，即使他很客气，却也让人不敢亲近。
两个人刚坐下，屋门开了，陈爷爷穿着雨衣走了进来，落了一地的雨水，他手里提着两条鱼，笑呵呵地说：“这这这……这雨也太……太太…太太…大大了。”
颜南险些一口气憋过去，“爷爷你去干嘛了？”
“去去……去小……小……”陈爷爷小字还没说出来，王奶奶说，“行了，少说句话吧，再憋过去。”
“你你这话我不爱……爱听。”陈爷爷脱了雨衣，“小伙子，你烧烧……”
颜南看他半天没烧出来，便笑着点头，“退了，都好了。”
“那那就好。”陈爷爷笑呵呵地提着鱼，“小小小……”
“小鱼给水沟弄的。”王奶奶接过话，陈爷爷不是好眼神瞪她一眼。
“我……我有嘴。”
“漏风。”王奶奶说。
“你你你……没牙，才漏……漏风。”
王奶奶顿时拉下一张脸，给陈爷爷看得直发毛，“看……看我我干嘛？”
颜南没憋住乐，笑出了声，沈凌川捅捅他，让他注意点礼貌。
他呲牙笑，“爷爷奶奶别怪我笑啊，我只是觉得你们太可爱了，我好像看到了我以后的生活，好幸福啊。”
王奶奶笑了，“有什么幸福的。”
“我我我……觉得……”
“进去吧。”
“幸福。”陈爷爷说着朝厨房走去，还冲颜南点头。
“这老头子。”王奶奶冲里面喊，“把手洗干净，赶紧过来吃饭。”
“奶奶，你和爷爷是不是一辈子都这么打嘴架？”颜南笑问。
“嗯，天天打，就是打不开。”王奶奶这话是笑着说的。
颜南从来不羡慕年轻人的爱情，他就羡慕相守一生的老年人，有时在路上看到扶在一起的老人，他会看上好一会。
“奶奶，相守一生，有什么秘诀吗？”
“哪有什么秘诀，只要情深就足够走一辈子。”
颜南被这句话感动到了。沈凌川看他在那一脸的羡慕，瘫着脸没吱声。
几天没有好好吃饭，颜南饿透了，吃了一碗又去盛了一碗，“凌川，你还要吗？”
“不用了。”
他坐回来夹了块鱼，看沈凌川不夹菜，就把鱼刺挑了出去，送到了沈凌川碗里，动作非常自然，“奶奶，我们要怎么才能下山？我来的时候下山的沙石路都被雨水冲没了。”
“你是不是从后山过来的？那边是靠海的近路，只能走人。”王奶奶说，“我们平时去小镇上买菜都是从前山走，从前山下去不是丛林，是个小镇，再往更远处走才能去城市。”
颜南似乎明白了，“就是这片大山一面临海，另一面是镇，有人家住？”
“对，这边环境不好，所以信号特别不好，这山上更没有。”
“那你和爷爷怎么不去镇上住？”颜南边吃，又给沈凌川夹了鱼肉。
这看似没什么的小动作却温暖了沈凌川，他得承认，论社交，颜南比他好太多，他来这几天了，说的话都不如颜南这一会说的多。
“岁数大了，不爱去陌生的环境。”王奶奶说着叹了口气，“我和老头这一辈子没有子女，这个家是我们的全部。”
颜南吃饭的动作顿了顿，突然笑了出来，“我和凌川可以做你们的儿子，我们的命是你们捡的，这份情我们永远也还不完，索性当你们儿子算了。”
王奶奶和陈爷爷被都笑了，王奶奶说：“我们老两口这岁数都能当你们奶奶了。”
“当孙子也行。”颜南一说完，老两口笑的更开了，这愉快的感染力都感染到了沈大家长。
他嘴角一提，忘了挑鱼刺，一口咽了下去，嗓子就被扎了，发出了一声“啊呃”。
从头到尾没说话的人突然发出怪叫，三个人的视线看过去，沈凌川窘迫地微笑，“鱼刺……扎嗓子了。”
傍晚的雨势渐小，窗外依然灰蒙蒙的，往远处眺望，一道道水流往下沿。山里头静，除了下雨的声音，没有其它的杂音，颜南此时竟然爱了这里的环境。
他望着窗外，说：“沈凌川，这里蛮好的。”
“没有网，没有好的环境，有什么好的。”沈凌川靠在床头说。他现在只想回家。
颜南回头冲他笑，“可我有你啊。”
“你就……那么喜欢我？”沈凌川别别扭扭地问。
颜南重重地点头。
“喜欢我什么？我脾气不好，性格乖张，还没有风趣，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沈凌川深知自己的缺点，可是要改也改不了，就这样了。
“喜欢你……一看你就是那种能日破天的人，日个一夜没问题吧，我喜欢。“颜南嘿嘿笑了。
沈凌川头一扭，果断拒绝与他交谈不正经的话题。
“一说这事你就……”颜南说到一半，听窗外有哒哒哒哒的声音，激动地说，“哎，你听像不像飞机的声音？会不会是赵平？”
“好像是飞机的声音。”沈凌川说着坐了起来。
“我去看看。”颜南紧忙冲出门，到外面一看确实看到远处有一架直升机，不过飞机离的有点远，他努力摆手，飞机就飞走了。
“看不到吗？”
他回了屋，沈凌川忙问：“是吗？”
颜南脸一黑，“你应该把那个赵平解雇了，这有山庄他看不到吗？他是瞎吗？竟然飞走了。”
“你确定是你来时坐的飞机？”
颜南眼珠一转，“我哪知道我来时坐的飞机什么样。”
沈凌川默默地看看他，靠了回去。
此时的山脚下，赵平指着飞机气的在开骂，“妈了个巴子！你早不坏玩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这回好了，都困这了，还他妈找人，都搭这了。”
“那怎么办？”有人弱弱地问。
“怎么办？等信号来了打电话呗！”赵平崩溃了，低声嘟囔，“这回都��了，往哪回。”
第48章
一天后， 天色渐渐发亮，过了不久，东方的太阳穿透云层照耀了出来， 一道明亮的光芒铺洒在大地上。
持续了一周多的连雨天气， 终于放晴了， 久违的阳光重新笼罩着这个寂静安谧的小村子。
颜南是被阳光晃醒的， 他用手遮遮光，从手指的缝隙中看到窗外晴了， 一下子精神了，“晴了，凌川……”
他怕吵醒沈凌川就没叫下去，盘腿坐在那看熟睡的男人。阳光晃在沈凌川脸上，他清瘦了很多， 胡茬也长了不少，却依然英俊， 五官菱角更立体了。
颜南只是这样看着就满心欢喜，可能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他伸出手指在沈凌川的嘴唇上摩擦，“沈黑脸，醒醒啊， 我们可以回家了。”
沈凌川抓住了他的手， 缓缓地睁开眼睛，阳光一晃，又闭上了，“晴了。”
“嗯。”颜南趁他闭眼睛， 在他嘴唇上快速地亲了他一口， 然后蹦下了床，“我去弄水。”
沈凌川无奈地一笑， 坐了起来，看到窗外久违的阳光，心情都跟着好了，他拿过拐杖，拄着它去了窗边，打开窗户，一股温熏的夏风吹送了进来。
半晌，颜南端着水进来，说：“洗洗吧，等吃完饭我下山打电话。”
“嗯。”沈凌川说，“我看赵平真不用干了。”
颜南被逗笑了，“他这些天在干什么？”
“他是干够了。”沈凌川去洗头洗脸，颜南就转身出了屋子，温暖的阳光扑面而来，连空气都是新鲜的，就是有些泥土的气味。
这几日下雨他没有好好看这个村子，这才发现这村子只有七八户人家，每家都有木头搭建的小院子，从院子里可以看到其他人家的院子。
他在青石路上走了几圈看到陈爷爷和一个老爷爷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两只鸡。
“陈爷爷，你去干嘛了？”颜南喊着说。
“去……去去抓野鸡，看……看，一会……会给你熬鸡……鸡鸡汤喝。”陈爷爷说着给旁边的老爷爷介绍，“这就是那……那……那天我们……们救……救的那那人的媳妇。”
“长的真俊啊，就是怎么跟男的似的。”老头子说。
陈爷爷捅了他一下，“就就就是男的。”
“啊？”老头子懵了，“现在都流行这个。”
“早早早……些年，不不不就有这这这法律。”
“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律。”
颜南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笑着没吱声，转身回了屋。
吃过饭，颜南和陈爷爷借了隔壁的三轮车下了山，他这才知道，通往小镇的路是柏油路，只是路程有点远。
山底下的小镇不大，倒是应有尽有，他去了一家小卖部，想了一圈，他只记得他大哥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严冷的声音，“哪位。”
听到熟悉的声音，颜南眼圈一热，急切地说：“大哥，是我。”
“南南，你在哪呢？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话筒里传来颜少泽焦急的声音。
“大哥，我找到沈凌川了，这几天一直在下雨，我们被困在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