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破墨淋漓
许孔雀突然慌了起来,就像是自己每天晚上都要抱着睡觉的洋娃娃丢了一样,像个无头苍蝇地乱找一气。
明明昨天为了赵奕可以怎么样都行的许孔雀,张浩一走,他就有直接心丢了,他悲哀地发现,他竟然无形之中喜欢上了张浩。
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听到这样说是该哭还是该笑。
始终找不到张浩的许孔雀独自饮了几杯之后,就给陆洋打了个电话,他当时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两人挺同病相怜的。
这次回家他又一次听到了赵郑两家联姻的消息,陆洋确实是和自己有点相似,至少现在找他喝酒他是不会拒绝的。
一听说自己要说赵奕的事,陆洋果然来了,看着精神还不错,就是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差。
随便吧,情敌见面格外眼红,红着就红着吧,也不影响一起喝酒。
虽然是许孔雀把陆洋叫过来的,但是看到人盯着自己的脸看,又觉得伤了自尊,心高气傲的许家小公子,把人叫过来,还要给人难堪。
他先是故意拉长人的名字,然后直接扔给陆洋一个炸-弹,看着眼前人直接蒙了,许孔雀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说起来陆洋和他并没有仇,他现在喜欢张浩,他们俩连情敌都不算是了,这个消息还不够准确,何必呢。
另一个声音又在为自己狡辩,陆洋凭什么获得他赵哥的感情还不珍惜,和他前妻眉来眼去,他这个样子本来就是活该嘛。
看到他这么狼狈的一面,他也应该更面上无光一些吧,毕竟同病才相怜吧。
许是陆洋看起来比他还惨,许孔雀又安慰了几句,其他再无二话,陆洋走了之后,他就坐在酒吧角落里没动。
这是个鲜少有人注意的角落,许孔雀自觉清净,烦躁地喝着酒。
除了之前一开始失去张浩的心慌,现在就只剩下烦躁,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喜欢上了张浩。
呵张浩。
闷得要死的张浩,毫无优点,毫无情绪,面瘫脸。
他就这么陷进去了,许孔雀用手指握紧杯子,像是握着张浩的脖子。
他可真他妈亏,张浩有什么好,他比得上千分之一的赵奕吗?
但是自己居然真的移情别恋了,还真的就喜欢上了那个人,嚯呵,真是疯了。
许孔雀现在着实不清醒,就是个即将爆炸的炸弹一样,坐在酒吧角落那,一时间整个空间气氛都冷下来。
倒是有不识气氛的人。
许孔雀长的好,也有气质,即便是在角落里各种进酒吧的人也都会看上一眼。
也有蠢蠢欲动的,许孔雀脸上的伤还是挺显眼的,陆洋又刚走,一直没人过来。
“哎,哥们,拼个桌呗。”
头顶有声音响了起来,许孔雀抬眼看过去,来人长得一般,不是什么帅哥,单眼皮,笑起来痞帅痞帅的,看着很野。
却不是许孔雀喜欢的类型,倒也还凑合,要是平常喝酒没准还能和他喝上几杯,只是现在,他没心情。
许孔雀瞟了他一眼,“那边,空桌。”
来人明白了许孔雀的意思,却笑了一下,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你看,你一个人,我也一个人,一起喝一杯吧。”
许孔雀皱了下眉,仰头把手中杯子的就都喝光了,把杯子往桌面上一放。
抬起眼皮非常不屑地看了人一眼,正要赶人,突然心里一动,可能是眼睛来回晃的原因,他忽的觉得眼前人下巴轮廓和张浩的很像,“你给我口吗?”
来人一愣,慢慢地站了起来,笑的很是放荡,“小哥不介意,可以啊,不过得礼尚往来。”
这人的意思就是许孔雀也要那样,许孔雀笑了一下,心里却鄙夷地骂了这个人好几句,却也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他有的是钱,真的离不了张浩吗?和谁睡都是一样的。
被人扶着歪歪扭扭走了几步,更为烦躁了,他为什么要找一个和张浩下巴像的人,真是疯了。
此时天气已经晚了,出了酒吧拐进一个小巷子子里,光线很暗,眼前的人虽然没有张浩高,但那个下巴轮廓着实很像。
许孔雀扬了扬头,一口咬在那人的下巴上,用的劲还不小,直接可以破皮流血的那种。
扶着许孔雀的人,显然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咬过来,被疼地卧槽了一声,然后笑了笑,声音里满满的恶趣味,“小哥很火辣啊。”说完又伸手摸了一下许孔雀的腿根,“先忍着,一会儿我们去开房。”
许孔雀此时背靠着墙壁,他极力地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至于让自己摔倒,胃里却一直反胃。
许是被眼前人的动作恶心到了,胃里的东西一直往嗓子眼里面冒,眼前也一会儿一黑。
他有些悲哀地想,他居然非常讨厌别人的触碰,说许孔雀玩的开吧,其实还真没有如富家子弟那样玩人,玩性。
他这么长时间,还就包养了一个张浩,还是从他自己大学毕业之后就养着的,他除了和张浩做过,其他人还真的没动过。
许孔雀靠着墙壁让自己直起身,换了一副目中无人的口气,“做饭、洗澡会吗?”
对面的人没听明白,“什么?”
“今晚就做饭,洗澡,你开个价。”
那人笑了一下,虽说林越的酒吧酒卖的便宜了,但门槛还不是低的,许孔雀眼前这个,是某制片人的侄子,自然是没有人和他这样说话。
他直接气笑了,“感情小哥是来找保姆的,开价,”说完一把抓住人的领子,“去找鸭子怎么不去夜总会?小哥是不是喝醉了?进错地方了?”
那个制片人虽说不是什么大款,但许孔雀面前的人也是从小也没受过什么委屈,现在被许孔雀晕晕乎乎嘴巴这么一张一合,生生把人说成了鸭子。
心里自然是有些生气的,脸上也像被人打了一样,火辣辣的疼。
还没等他动作,对面的许孔雀却猛的把他推到了一边,嘴里厌恶地吼道,“别他妈碰我。”
吼过之后就眼前发黑头晕目眩。
那人被推了个踉跄,正要再前进就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张浩带着一个棒球帽,脸上一个黑色的口罩,一身黑,连鞋子都是黑色的,在这只见月光,不见明亮的小巷里,着实吓人,也确实把人吓了一跳。
他声音压的很低,从嗓音里发出来格外地有些危险的声音,像是一个猛兽发出来的威胁的声音,“别碰他。”
那人骂了一声,一点兴致都没有了,转身骂骂咧咧地走了。
张浩压了压帽子,正准备离开,余光看到许孔雀捂着肚子蹲下来,脚步就再迈不动了。
这可是他的小天使啊,他这么难受,张浩的心里也像拿着刀在割一样。
张浩伸了伸手,想去扶一下许孔雀却还是伸着手,定在原地。
许孔雀跟许家老爷子吵架的时候他就在门口,只因两人是在许孔雀买的那个房子里吵的,张浩一句话都没听岔过去。
许孔雀喜欢赵奕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么喜欢,现在许家反对,赵奕订婚,许孔雀心里的确不会好受,喝这么多也是正常。
就是……明天早上要难受一段时间了。
张浩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走近许孔雀,用手掌在许孔雀的背上拍了几下。
许孔雀胃里早就已经翻江倒海了,被张浩一拍,他虽然好奇是谁,但实在扛不住一直上反的胃酸。
哇的一声吐完了,胃酸味直冲鼻腔,连带着嗓子里面都是火辣辣的,许孔雀正要起身,双眼一闭,直接醉了过去。
张浩早有防备,人一歪,他就把人抱在了怀里。
许孔雀虽然平时喜欢闹腾,但是他酒品很好,喝完酒几乎都是乖乖的听话,不会像清醒的时候很是暴躁,还有一点很可爱,他每次吐完总会直接睡着。
张浩和他在一起久了,自然是知道的,他现在抱着已经在打小呼噜的许孔雀,唇角稍微上扬了一下,就被自己给压了下来。
闭了闭眼,深呼吸一下,控制住自己想要亲一下怀里人的冲动,把已经睡着的人一点一点移到自己的背上。
别瞎想,他们之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更不是了。
他答应离开许孔雀的条件,许家人已经满足他了,明天他就会飞另一个城市,开始他的演戏的路。
至于许孔雀,这可能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夜了吧。
张浩用了点力气把背上的人驮上来,并没有向大路上走,而是往小巷的深处走了过去。
如果这是最后一夜了,那么他想任性一回,他想再多和背上这个人相处一下,哪怕只有这一段路几分钟。
张浩把脚步变得很慢很慢,他其实在今年上半年已经把家里欠的所有窟窿都补了上去,父亲的病也已经恶化到了一定程度,可能撑不过今年,这么一走,张浩就真的只剩下他自己。
许孔雀虽然平时脾气暴躁,有时候真的能出来气个半死,还不把人心当心,但是偶尔这个人还是很暖的。
他家里欠下的债他几辈子都还不起,许家帮他还了,现在提出条件来,断然没有不答应这一说法。
虽然舍不得许孔雀,但也还好,许孔雀又不会喜欢他,他在那人身边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身份。
酒吧旁边的一辆黑色的保姆车里,许家大哥看着前面渐渐消失在黑暗里的身影,手指动了动,原本半开着的车窗尽数升了上去。
“许总,要追吗?”
被称作许总的人拿了一支烟夹在手指里,好像丝毫不担心自己弟弟的处境。
只是说,“他隔一会儿会还过来的。”
果然如此,约摸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张浩便背着人过来了,黑色的帽子还是压的很低,把人递给出来接应的保镖还是一声不吭,只是在人脱手的时候浑身一震。
然后又慢慢地垂下手去,站在原地等着许家大少爷说话。
许家大少爷手指扶在方向盘上,并没有回头看他,“想好了?”
张浩点头,“谢谢许少爷给这个机会。”
许家大哥笑了一声,“你照顾我弟弟也很久了,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叫哥就行了。”
张浩点了点头,却是没叫出口,人家让你叫你就叫,说不介意应该也是假的,谁会想要有一个被人包养的弟弟?
本来几年前已经把自尊心扔掉的张浩,突然在离开了许家之后,又把自尊心捡了起来。
张浩从那里回来,躲了大概有一个星期,等自己的父亲咽气,之后抱着父亲的骨灰飞到了离这里很远的一个城市,开始许家大哥给他安排的第一个工作。
张浩毕业的那一年22岁,他高中毕业以高分考上电影学院,却因为家里没钱再也上不起学,父亲又病倒,只好出来打工。
穷人家的孩子成熟的早,在许孔雀为了一个想要的东西跟家里大吵大闹的时候,张浩已经非常沉稳和懂事,也在酒吧那遇到调戏他的客人可以游刃有余。
和他们斗智斗勇自然是累的,而且他父亲的病再也不能耽搁,于是在许孔雀帮了他一次,并开出条件之后,他答应了。
包养这个词他一直耻于说出口,但他知道这一直是一个事实。
这次从许家离开,张浩虽然是用许家的资源往上走的,却打算改个名字,好好生活。
从此这个世界上,他的生活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许孔雀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他眯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太阳穴。
昨天喝的实在是太多了,现在嗓子火辣辣地疼,太阳穴也像是被人拿着锥子从里面往外敲一样,他张了张口,“张浩。”
第一声没有发出声来,许孔雀皱着眉艰难地咽了几口唾沫,声音大了一些又叫道,“张浩。”
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他,许孔雀晃了晃脑袋,低着头皱着眉分析脑子里出现的信息。
他每次喝醉早上醒来的时候,张浩都在旁边啊,这次怎么不在?
脑子终于清晰的许孔雀想起来是张浩走了,他才买醉的,他骂了一声从床上下来,气呼呼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不顺的时候还朝屋里的碍他脚的东西都踹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