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繁霜里
“偶然路过。”乔惟肖慢条斯理地吃,全然不见刚才打架的狠劲儿。
说到打架,阳煦来了精神:“哎,看不出来你打架这么厉害呢,一挑四啊!”平时睡得跟个树袋熊似的。
任意阴阳怪气:“您也挺牛逼,一挑五呢还。”
阳煦伸手揉了下耳垂——乔惟肖不近不远地看过去,注意到他右耳上打了两个耳洞。他心虚道:“不是跟你说了吗,输人不输阵,你这孩子怎么老揪着不放呢。”
阳煦又看向乔惟肖:“你打架怎么这么厉害啊,练过?”
乔惟肖还没说话,老王就冲了进来。
他午饭还没吃饭就从家里赶过来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扣子还系错了两颗,他看着把小小医务室挤满的学生老师,有4班和20班班主任,英语老师,还有周磊的篮球教练。
老王道:“怎、怎么回事?”
马琮和江雁已经了解了大致情况,和老王复述了一遍,老王顿时觉得有点头痛。
他走过去,没管周磊,而是先走到了阳煦面前,关切地问:“你受伤了没?”
乔惟肖有点惊讶地扬起了眉,因为周磊是校长的侄子,他以为老王会先来问周磊的。再转头看向阳煦时,不禁无语。
老王把病床间的帘子拉开了,阳煦已经吃完了橘子,只见他慢慢地弓起腰,双手紧紧地攥住床单,眉头死皱,满脸的痛苦,抬起头来时,眼中赫然含着两包泪,将落不落,泫然欲泣。
任意对乔惟肖的无语深有体会,使了个眼色:习惯就好,这位奥斯卡影帝转世呢,一天不演浑身不痛快。
他哽咽了下,嗓音沙哑:“主任,我,我这条腿是不是废了?我是不是再也跑不了操了?”
老王心都揪起来了,看向了校医。
校医也觉得有点好笑,面上还是绷住了,道:“你身体素质本来就不错,好好养一阵子就行了,不放心可以去医院看看。”
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抚,“没事,别怕别怕,你想去医院吗?我这就送你去!”
“不用了老师,”阳煦忍住眼泪,故作坚强地摇了摇头,“我可以,我刚转学来,还不想因为这种事落下课程,我、我还想和老师同学们一起生活学习。”
要不是马琮和他教练死命按着,周磊已经冲下去找阳煦算账了,他包着一头的纱布破口大骂:“我日你姥姥!你他妈再装??你拿着棍子砸老子头的时候倒是挺痛快哈!”
阳煦被他的声音吼得一抖,一滴泪珠就这么滚落了下来,他道:“我……我姥姥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去世了……”
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医务室一默。
教练是个暴脾气,一摔外套:“你再张口闭口骂人,我就好好跟你爸说道说道去!”
连和周磊一行的带眼镜的体育生都不忍道:“行了老周,你冷静冷静。”
其他队友缩得跟鹌鹑似的,也纷纷附和:“你歇会吧你。”
兄弟们都向着那个Omega说话,周磊气得头上的伤口更疼了。
阳煦把脸上的泪痕抹去,看向了老王,勉强微笑道:“不怪他,也是我气急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那么流氓地性骚扰过,我就控制不住下手重了点。”
引得老王又是一阵叹息。
教练也是个脑子缺根筋的,没听懂这话明里暗里的讽刺,以为还有转圜余地,把周磊狗血喷头地骂了一通后,又过来,呵呵笑道:“阳同学啊,你看你这个伤也不严重,咱能不能……?”
“孙教练。”
江雁突然出声,她虽然有1米75,但在两米高的篮球教练面前还是有点瘦弱。
她抱着臂,仰头道:“孩子犯了错,应该做的不是包庇,而是要让他充分认识到错误,实话说,虽然我在一楼上课,但也听说过您带的这孩子的威名呢,的确,在被欺凌的学生里,我们班阳煦同学的伤是挺轻的哈。”
孙教练一下子窘迫了起来,微微佝偻着腰,搓了搓手:“不是包庇,是这个、他们下周有一场省级比赛,为校争光的机会呢!要是因为这个事记了过,多得不偿失啊……”
江雁眉毛下压,眼尾飞挑,质疑道:“为校争光?那您怎么不说出这些事多给学校抹黑呢?您的学生打比赛对学校有贡献犯错就可以原谅,我们普通班孩子高考就不是为校争光了是吧?现在社会对性别都没那么大歧视了,怎么在学校里,都是学生,您还分出个三六九等来了呢?”
最后一句,直接过度解读,给孙教练的言行扣上了性别歧视的帽子。
不知道是不是热的,孙教练额头有汗流了下来,两米高的男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是第一次给自己带的体育生收拾烂摊子了,但基本上别的老师家长一看见他这么大高个气势上就先怂了,再加上他们拿回来的一个又一个奖杯奖章,校长也不好多说什么,可偏偏这个女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他又说不过她。
他越想越烦,心说非得让这群熊孩子每天加跑三千、不,五千米!
任意在一边跟阳煦咬耳朵,星星眼道:“卧槽,你们班主任太特么帅了啊,气场一米,不,两米八!!”
紧接着又吐槽:“有次我们班有个学生被周磊打了,他们教练往跟前那么一站,班主任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怂得鸭批,气得我们好几天上他的课吃干脆面!”
阳煦差点被他逗得破功,瞪了他一眼:“先让老子把戏演完!”
把孙教练说得哑口无言后,江雁又转过来看向他道,“你跟你爸联系下吧,这么大事不能不让他知道,然后看看什么时候有空把这事解决一下。”
阳煦正瑟瑟发抖的肩膀忽地一僵。
很快的一下,他又柔柔弱弱地接了过来,道:“谢谢老师,就是我爸不一定会接。”
“没事,发个短信也行。”
老王却犹豫了:“这事都要解决了,就别……”
江雁没说话,只是又用那种眼神看向了老王,老王居然也有点怕江雁的样子,闭上嘴不说什么了。
阳煦拨出了电话号码,顿了一下,才按下去。
话筒中传来嘟声,许久后,都没有接通,阳煦笑了下,不在意似的耸了下肩:“看吧,那我打给我叔……”
最后一声“嘟”后,电话接通了,话筒中的中年男人快速地对什么人说了几句英文,又用中文对阳煦道:“什么事?钱不够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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