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阮有酒
林和西有些心不在焉,“洗手间人有点多。”
赵明流也没有多想,又转过头去和调酒师继续刚才的话题。
林和西单手撑在脸侧,抬眸望向赵明流和调酒师,状似在听他们说的那些话,实则心里想的却是当年他在网络上搜到的那些订婚新闻。
有些是描述订婚现场的新闻,有些却是八卦消息。
照片中大部分为订婚现场的画面,还有小半部分是游重和庄一夏私下里的见面照。
其中他记得最为清楚的,就是八卦记者潜入市内的高级住宅区,拍到了游重深夜带庄一夏回家,以及隔天清晨两人共同离开小区的照片。
并且笔者在新闻里写得明明白白,记者在小区楼下守了整整一夜,庄一夏没有中途从住宅楼里离开过。
所以他曾经对游重订婚这件事深信不疑。
只是现在周煊却说,游重和庄一夏的婚约早已在一年前解除。而他悄无声息地回国那天,目睹游重和庄一夏乘坐同一辆车,也仅仅是一年以前的事情。
这样算起来,游重和庄一夏的婚约大概只存活了几个月的时间。
如今的他也不再是当时那样彷徨的心境,又有周煊说的话让他定下心来,此时再循着记忆中那些蛛丝马迹回溯当年,隐约察觉到游重那时的做法也是有迹可循。
真要说起来,那个时候他和游重还在热恋期,游跃腾强迫他和游重分手,只会更加把自己推向游重的对立面。而真正和游重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也只有他自己。
退一万步,即便游重在他出国的那两年里联系上他又能怎样?只要游跃腾还坐在掌权人的位置上,游重和他取得联系,游跃腾仍旧有办法再将他们分开。
显然为了短时间内的冲动,而牺牲掉更加长远的未来,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式。
或许从前的自己不明白,现在的自己在权衡利弊下却看得清清楚楚,用短短两年的分开换取以后的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都是一桩只赚不赔的生意。
或许游重只是想蛰伏,或许游重和庄一夏之间几个月的婚约,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或许对方只是需要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妻来骗取游跃腾的信任。
订婚的具体情况也不需要再去问了。
游重没有错,不信任游重的人是他自己才对。
浓浓的失望情绪涌上心头,林和垂下眼眸,任由自己的脸隐没在阴影里。
他对从前的那个自己失望不已。
察觉到林和西的过分安静,赵明流又回过头来推他,“怎么?觉得坐在这里没意思?要不要跟我去跳舞?”
伏在吧台上的人沉默片刻,偏过脸来问他:“还有酒吗?”
赵明流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答:“有。”
林和西开始坐在吧台边给自己灌酒,一半原因是因为他的确心情不好,另一半原因却是因为,除了喝到酩酊大醉,短时间内他也找不到能够刻意接近游重的方法。
他赌游重在结束那些事情以后,还会再返回来找他。
调酒师立在吧台后调侃他:“喝这么多,不会是失恋了吧?”
赵明流闻言,语气纳闷:“去上厕所之前还好好的,上个厕所的功夫也能失恋?”
那边话未落音,这边身为当事人的林和西就毫无间隙地接话:“是啊,失恋了。”
赵明流听得瞠目结舌,“那人什么背景和来路?你对他一见钟情?”
“不是一见钟情,”林和西握着酒杯摇了摇头,缓缓吐出三个字来,“是回头草。”
调酒师意味深长地开口:“你想和前男友复合?”
垂头盯着酒杯的杯沿看了两秒,林和西情绪难测地掀起眼眸来,像是在问调酒师,又像是在轻声自言自语:“有机会吗?”
调酒师还真就认真思考起来,“这可不好说,还得看那位回头草先生的态度。”
赵明流忍不住凑近来,眯着眼睛问:“他什么态度?”
林和西的嘴唇动了动,露出不确定的表情来。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他看上去似乎有些思绪凝滞,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如实答:“不知道。”
调酒师一针见血:“你其实知道,只是不愿意说。”
林和西微微歪着头,伸手轻轻摇动酒杯里的液体,脑海中慢速播放回国这几天来,和游重相遇的那些场景与对话。
再三斟酌过用词以后,他咽下含在口中的酒,眼眸里涌上不易察觉的困惑情绪,“忽远忽近。”
赵明流有模有样地替他分析:“说明你前男友不是真心想和你复合。”
“也不全是他的问题。”林和西想了想,又补充,“有时候会觉得他也还没有忘记我,可是每当我想朝前跨出那一步时,都会因为其他原因最后又退回原地。”
“不如这样,”赵明流语气豪爽,“你现在把他找过来,我替你看看。”
林和西却不再接话了。
调酒师没说要替他看看之类的话,却帮他调了一杯色彩艳丽的鸡尾酒,然后意味不明地道:“如果他今天晚上还在这里,我想你大概会需要这个。”
林和西意会过来,没有开口推拒,道过谢以后,就喝下了那杯酒。
对方拿给他的是烈性鸡尾酒,林和西喝下以后,能够明显感觉到阵阵上涌的酒精后劲。
也不知道只是闭目养神,还是单纯地不胜酒力,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趴在吧台上,没有再睁开过眼睛。
二十分钟以后,游重回到吧台边找林和西,见到喝醉以后趴在臂弯里睡觉的人,半搂半抱的将人扶进怀里,然后带走了。
周煊落后几步和赵明流挥手告别,后者始料未及,满脸惊讶地叫住他:“重哥是他前男友?”
周煊朝他耸耸肩,“下次长点心吧,不要再当着游重的面和林和西勾肩搭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