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热闹rn
夏沛和刘文博在麦剁上想了一晚的的对策,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那几天,他们打电话聊得都是病情,脑血栓后遗症和中风的注意事项。
夏沛觉得刘爸爸和刘妈妈的态度还算有商量的余地,抱着一丝希望,带着水果,连夜坐火车去看望刘爸爸。
在护士台打听病床时,夏沛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四号床那老头到底要装病要装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这不是把儿子弄回来了,看他儿子天天跑前跑后,难受那样。”
“这都住了一周了,天天坐那里,也不嫌难受。”
夏沛顺着护士的话,瞟了一眼四号床,好熟悉的人,刘爸爸正在笑呵呵的吃着饺子,夏沛进门的时候,唰的一下躺下去装病。
夏沛又坐着火车走了,刘文博出门送夏沛,刘爸爸突然在床上难受起来,夏沛挡住刘文博说,你回去吧。
生活就像一团烂泥,夏沛和刘文博深陷其中。
之后的事情夏沛忘记了,夏沛的记忆帮他选择性遗忘了一些令人难过的往事。
父辈们好像通过秘密方式在联系,他们的默契简直了,夏沛的父亲一作妖,刘文博的父亲立刻在家里兴风作浪,本不该用这样的成语形容他们,可他们的行为,实在找不到更贴切的词了。
在上海的出租屋,夏沛和刘文博喝了好多酒,好多好多酒。太阳挂在半空中,酒当水往嘴里灌,喝的不撑劲,就停一停,慢慢嗑瓜子,吃鸡爪,瓜子是刘文博坐火车时解闷买的,鸡爪是刘妈妈怕儿子在路上饿着,连夜煮的,这味道夏沛太熟悉了。
整个房间里,只有酒划过喉咙的咕咚声,嗑瓜子的咔嚓声,咬断鸡爪脆骨的磨牙声,但就是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太阳落在西边,外面的晚霞很漂亮,投到屋内暖暖的橘橙色,夏沛喝的头脑发昏,双眼朦胧的看着天边的好几个太阳,分不清真假。
太阳落下山,屋内也黑了,酒的存量有限,压根醉不倒人,但又喝的昏昏沉沉。
刘文博点燃一支烟,一点点火光在刘文博一吸一呼间闪亮,在那个漆黑的夜里,在那个弥漫着汗味,酒味的房间里,在烟雾缭绕中,夏沛向那支烟爬去,唯一的星光在屋内黯淡下去,剩下的,只有宿醉难醒的缠绵。
醒来时,刘文博还在沉睡,夏沛也只好继续沉睡,但刘文博好像知道夏沛醒了,也翻动身体,醒过来。
夏沛看见厚重窗帘缝中,刺眼热烈的阳光。伸手晃动了一下窗帘,光一闪而过,他下意识闭上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刺激的流眼泪。醒来后,口干舌燥,刘文博递来一杯温水。
他们已经知道了结局,可还是不敢坐下来好好谈谈,夏沛知道,一旦承认了这一切,他们就得做出选择。
夏沛拉开窗帘,放阳光进来,整个屋子被照的的亮堂,却又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大家都在试图躲避问题。
刘文博去上班,夏沛坐在沙发上愣神,刘文博下班回家,夏沛背着包出门。
再后来。
夏沛忘记了,好像是一个周末,夏沛坐在书房里写文稿,口渴时想拿起桌上的水杯,水已经凉了,夏沛本想大喊一声刘文博的姓名,叫他倒水,又及时闭上嘴,自己去厨房倒水喝水。
刘文博坐在沙发上愣神,看到夏沛出来,立刻挺直腰背,夏沛内心一咯噔,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的预感向来超准。
夏沛端着水杯自觉地坐到沙发上,打开一包虾条,夏沛已经过了酷爱零食的年纪,吃进嘴的虾条一股化学制剂的味道,可还是不住嘴的一根一根的吃,嘴里有东西活动,也就有不说话的理由了。
刘文博在说什么?夏沛一根根的把酥脆的虾条塞进嘴里,爽脆的声音在脑壳震荡,刘文博的声音在耳边若隐若无,仿佛穿越千百年的时空,声音虚幻的在耳边飘荡。
“小沛,小沛,小沛。”刘文博小声的喊夏沛的名字。
“啊。”夏沛缓过神来,停止往嘴里塞虾条,刚刚往嘴里塞进的虾条还没有咽下,慢慢一嘴,使劲往下咽,差点撑破嗓子眼,牙齿缝和牙龈上也都是软化掉的虾条。
“我。”刘文博还要继续说下去。
“我有点事,回头再说啊。”夏沛站起来,试图往外走。
“没有回头了,对不起啊。”刘文博把话说死,不留念想。
夏沛往门外走,就那两步路,怎么走了那么远还走不到门口,夏沛把嘴里的虾条咽下,既然走不到头,不如回头。
夏沛转过身去,推搡刘文博,问他:“你有病是吧,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是你先来找我的,你先在扶梯扶的我,说要和我一块加社团,你先带我回家玩的,你让我留上海的,你让我回家给爸妈坦白身份的,你有病吧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夏沛说着呼呼的哭出声来,分不清鼻涕眼泪,说话就跟嘴里含着一团棉花,听也听不清楚。
刘文博嘴边一圈细小的胡茬,眼角向下耷拉,看着很憔悴,说话也没有力量,蔫蔫的,他想伸手抱夏沛,夏沛躲了过去。
刘文博对夏沛说,他们相爱的机会成本太高了。
夏沛上网百度了一下,什么叫机会成本。
夏沛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浪漫很有礼貌的男人,但那一次,他骂出了毕生的脏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听过这么多脏话,噼里啪啦的往外骂,边骂边挣脱刘文博的胳膊,几大步走到门口,夺门而逃。
刘文博并没有出门去追,夏沛在小区门前的十字路口停下脚步,装作等红绿灯的样子,害怕一会刘文博追出来走到分叉口判断不出自己逃到那个方向。
刘文博没有追出来。
好了,这下四面八方都可以走了。
每条路都能光明正大的逃走,真好。
这一次,和以往的吵架一样,夏沛没有收拾行李,却也和以往的吵架不一样,夏沛清醒的知道,自己再也会像以前一样,以没有收拾行李为由,重归于好了。
这一次,是落荒而逃,是那么的狼狈不堪。
夏沛走在一条不熟悉的街道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觉得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要出来,然后又被压下去,不停的重复。
夏沛夺门而出时,中指的关节处被门框磨掉一层皮,几天后,小小的伤口长出粉嫩的肉,最中间是黑色的结痂,夏沛扣掉结痂,鲜血渗出,等结痂长出,又扣掉,来来回回。
那是夏沛整个夏天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那时,他已经不是青春期可以随便抠痘痘的小孩子,疤痕将会紧紧的跟随夏沛一生。
刘文博那边也不好受,他一直也搞不懂家里人的态度,明明那晚在麦剁上偷听的话那么鼓舞人心,到最后,怎么又会被气的生病。
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夏沛乖乖的回家,又叛逆的逃走,到了北京,重新打拼。
刘文博回家照顾生病的父亲,他的父亲没有生病,只是看夏沛父亲生病吓坏了小子,索性自己也跟着生病,没想到事情发生到这种地步,也不敢好了,只好慢慢在床上等待时机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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