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孔行风
肖诚散漫地倚在椅子里,一条长腿随意支起,“你们这些问题很有想法啊?为难人家年级第一?来,镜像一下,问我。”
“问我被人并列第一是什么想法。”
两位学神之间的明争暗斗,这话题可比什么学习技巧要有意思多了,两位校报负责人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连死都不怕了,顺着肖诚的话问了一句。
“那学神是什么想法?”
“想法?”肖诚挑了挑眉,“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这个想法。别发散啊,没别的东西,就这一句话,别给我弄小注。”
唯一的发挥空间被肖学神给堵死了,两位负责人只好在陆言身上找空子,眼睛发亮地问他:“那学神你呢?”
陆言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到底没把已经到嘴边的“虎父无犬子”这五个字说出来,顺着肖诚的话随便应付了下。
“差不多吧。”
“肥水不流外人田?”
“嗯。”
从某种意义上说,两句话的意思确实差不多。但从另一层面看,两句话又完全不是一回事。
全看怎么理解。
其他人怎么理解陆言不关心,他在意的是肖诚的想法。初拥这事不好开口,得先从细节上潜移默化,等对方有个心理准备再开口。
无数事实证明,这么做的成功率比其他方法高得多。
陆言转头看肖诚:“能理解吗?我的意思。”
肖诚本来以为这位朋友是配合他,没想到下一秒陆言就砸下来这么一句话。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这么问,“肥水不留外人田”这句话还有什么深意不成?肖诚脑子里有个隐隐约约的想法,无法确定,也不敢确定。
一向大胆的肖委员第一次做出一个谨慎的判断。
应该是某种暗示。
陆言不知道肖诚心里正在天人交战,他以为肖诚压根没领会到他的意思,叹了口气,“算了。”
这句话听在肖诚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跟根刺一样,扎得他难受,他追问:“什么算了?”
陆言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操之过急,没跟肖诚解释,只说了一句“没什么。”
肖诚还要继续追问,但偏偏这个时候教务处来人了,找陆言有事,当事人走了,两位校报的负责人也没有继续留在这的理由了,他们本来还打算继续在委员身上争取一下,但看了看后者的脸色,没敢留,麻溜地滚了。
最后广播室只剩肖诚一个人在苦苦琢磨——
陆言刚才那句算了到底算了什么。
不知道教务处是什么顶天的大事,把陆言叫去了十几分钟也没见回来,肖诚左等右等等不来人,心里烦躁,干脆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沉思。
这算是他的一个小习惯,心里有邪火的时候就喜欢这么干。他能在封闭的视线里构建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治疗心绪不宁有奇效。
陆言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肖诚头枕在手臂上,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搭在上面,浅蓝色的校服随他的呼吸,时不时地陷下去一个凹痕。
广播室里灯太亮,肖诚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陆言看见前者很轻地拧了一下眉头,摇了摇头,摸到墙上的开关,“啪”一下,把灯给关上了。
陆言本来是想着自己在旁边坐着,玩玩手机,最多等个十分钟就把人弄醒,赶人去上晚自习。
但他往里面走了几步,想法突然变了。
傍晚是血族一天里五感最灵敏的时候,陆言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一些普通人永远无法察觉的动静。
空气里那股香味又重了。
陆言停了下来,站在离肖诚几步远的地方凝视着他,他手指蜷曲起来,拇指指腹轻轻在食指上摩擦着,大概一分钟之后,他的动作停了,往肖诚那边走了过去。
肖诚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装睡,但这会不管原因是什么都骑虎难下了,他咽了一口口水,等着陆言接下来的动作。
几秒之后,有人站在他面前,他能感受到陆言在静静地注视着他。
没动作,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肖诚不知道面前人是在试探还是在犹豫,竭力装好自己熟睡的假象,尽量把呼吸调得均匀一点。
漫长的两秒钟之后,面前这个人终于动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冰冰凉凉的东西摸到他的颈侧,肖诚猜测应该是手指,在他颈侧的皮肤上刮蹭着。
肖诚脑子里乱七八糟,跟吃了毒蘑菇似的,什么意象都一一闪过。
甚至还猛地闪过一盘樱桃。
肖诚从这盘樱桃发散,记起来一件事。
他的舌头灵活得能在樱桃梗上打结。
然而那根手指在就流连在颈侧哪也不去,肖诚心想我锁骨也挺好摸的,客气什么,胆子不能大一点?上来还有嘴唇呢。
嘴唇里还有能给樱桃梗打结的舌头。
那根手指摸了一会肖诚的颈侧,收了回去,肖诚还以为他胆子终于大了,没想到没等到其他什么,反而等到了一声闷响。
这声音他很熟悉,那人靠在单人沙发里了。
然后就是触摸屏幕的声音,应该是拿着手机在玩了。
为什么?他锁骨不够迷人?还是他那张脸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