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子学派/儿皿色
宫泽竹可精了。
硬碰硬他绝对干不过对方,但耍小心计,一辈子忠诚老实的三爷可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宫泽竹一笑:“三爷,您能帮我把那杯水端来吗。您瞧我这嘴巴,都快干裂了。”
三爷犹豫:“你应该自己就够得着那杯水。”
“手臂被绑着,太酸了。抬不起来。”宫泽竹眨着两只无辜的眼睛,“您隔着远远的替我拿过来就是,我保证不动什么坏心眼。”
三爷到底不好意思让孩子渴着,走上前来端水。宫泽竹瞄准时机,在三爷将水递过来,手碰着手的时候,两指尖倏尔弹出一片锋锐的刀片,却因对方猛地向旁一跳而躲过。宫泽竹愕然,然而三爷这一跳却并不是因为发现他的动机而刻意闪过。
他背后有人。
是阿库丽娜一掌凌空劈来。三爷感受到背后杀机顿现,往右避开她的进攻。
宫泽竹却是心中一沉。
不是因为意外出现的阿库丽娜破坏了他的计划,而是因为他一瞬间明白了阿库丽娜的出现代表了什么。
小疯狗也在。
当初故意被李子敬算计,让他与虞洛两人反目成仇,其实是李子敬自以为的事。那李子敬满脑淫秽,对自己流了这么多年的涎水,就以为虞洛才是上面那号,照片有假也没有发现,因为照片上的宫泽竹的确是他,只不过位置反转了而已。
但虞洛绝对不会误会自己。他一看照片,一听李子敬的连篇蠢话,就会明白事情的真相。
宫泽竹承认一开始接触虞洛之时,是抱着利用他的心态。可越接触,他就越喜欢这只小疯狗。
好肏当然是一个方面。可不仅仅是好肏。小疯狗的肩窝子漂亮,眼神明亮。品味虽然不高,但是做饭特别好吃。虽然偶尔会害羞嘴硬,可是又坦诚又真挚。
虞洛是熊熊燃烧的火,可是心甘情愿为自己住进了壁炉里,不燎人,但把他的周围,把他的过往将来,照得通明温暖。
好吧,在床上的时候还是挺撩人的。
宫泽竹不愿意将虞洛牵扯进这些腌臜事来,可也绝对不会舍得放弃小疯狗。他可是花了大功夫才圈住这只小疯狗的,怎么可能大大方方地让出去?宫泽竹贪心,也自信,他两个都要。
他之所以没有和虞洛解释阿库丽娜假反水的理由,就是希望虞洛能少掺杂进来一些,反正虞洛那边有他爷爷护着,就算李子敬想翻天也闹不出多少动静。他不相信阿库丽娜也好,这样就永远不会理会阿库丽娜的话。
可是宫泽竹也没有想到,虞洛居然知道的比他想象的多。不但知道了,而且还没头脑地跳进来火坑。他料想到一定是李子敬告诉他们了这里的地址,也只有虞洛,能让李子敬将事实说出口。
阿库丽娜在与三爷的缠斗中明显占了下风,宫泽竹也顾不得再装绵羊的可怜样儿。手腕转动几下,之前被他左磨右磨的锁链便“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然而即使是二对一,三爷也始终未落下风。
不过他们的首要目的并不是干架,而是逃跑。宫泽竹朝阿库丽娜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虚晃一招,立即撤手,两人转身便逃。
“虞洛呢?”宫泽竹两步并作一步,低声问道。
阿库丽娜也很担心:“他往塔楼去了。”
“真是笨蛋!”宫泽竹骂道,“我去找他。”
阿库丽娜会意点头:“那我引开这人。”她一个顿步,转身与三爷过招起来。
“打不过就跑。”宫泽竹不再看她,抓紧时间朝塔楼跑去。他深知阿库丽娜撑不了多久。
小疯狗,你等等我。
虞洛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那个神态酷似宫泽竹的小男孩从背后捅了一刀,鲜血汩汩外流。他震惊地回头看一眼那小男孩,连反抗都忘记反抗。小男孩握紧手上的刀,又再次狠狠地往虞洛的膝盖弯刺去。
虞洛一个没站稳,立即跪了下去。小男孩这才放心地跑回李正信旁边,“咣当”一声放下手上的刀,又去吮/吸李正信的手指。李正信拍拍他的脑袋:“小雪真乖。”
他转头向虞洛问道:“你觉得他像宫泽竹么?我在福利院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像宫泽竹,所以才把他带回家来养着。他可比宫泽竹有良心多了,主动叫我爸爸,还会向我摇尾巴。”
“小雪是爸爸的狗。”叫小雪的男孩讨好地冲李正信笑笑,还摇了摇他的手臂,“爸爸要小雪做什么,小雪就做什么。”
李正信刚想开口对小雪说些什么,却被再次踹飞的门给打断。
“取名字就一定要带这个字么?真他妈恶心。”刚刚赶到楼顶的宫泽竹顺了口气,正好赶上听见小雪的话。
宫泽竹自认为是个讲道理的人,可他就是见不得男人的名字里带“雪”字。
只有女孩儿的名字里才能带“雪”。宫泽竹认死理,对任何名字里含“雪”的男人都没有好感。比如说虞洛的前任骆听雪,比如说眼前刺伤虞洛的这个小男孩。
他上前一步,心疼地搀住虞洛:“能起来么?”
虞洛勉强点点头,强撑着站起来,却又跌倒在宫泽竹怀里。宫泽竹干脆一把搂住他,扭头冷眼斜视李正信和小雪。那男孩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挽紧李正信的胳膊,紧紧地盯着他。
宫泽竹眼中精光乍现。
那小男孩再怎么强硬,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李正信又丧失了大半的行动能力。只要他想,在这里结束这两个人的生命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他扫一眼虞洛身上武装带,从上面抽出一把尖刀,上前两步,朝着李正信的方向抬手向下。
却被两个人生生制止住。
一个是后面扯住他的手的虞洛,一个是前面接下他的刀的小男孩。
那男孩居然直接用手臂挡住了宫泽竹的刀锋,鲜血顿时涌现而出,但他依旧不依不饶地站在李正信身前:“不准你伤害我爸爸。我跟你拼命!”
宫泽竹懒得理会他,转头看虞洛一眼,又急又气:“你做什么!”
“别伤人。”虞洛费劲睁开半阖上的双眼,“李正信是死有余辜。可这个小男孩没错。”
“他捅了你两刀!”宫泽竹气得想甩开虞洛的手,又怕伤着他,“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虞洛静静地道:“求你了。”
宫泽竹呼吸一滞,他家小疯狗从来没有这么正式地请求过他。在床上的时候他也逼着虞洛求过自己,可在床下,虞洛永远都是硬着一张脸,不肯软下来一点。虞洛自尊心强,他知道,虞洛鲜少这样软下态度求人,还是求自己。
尽管搞不清原因,宫泽竹还是没法对服软又负了伤的虞洛强硬。他狠狠地瞪了那个小男孩一样,对李正信道:“算你走运。等以后走着瞧吧。”
但宫泽竹知道这只是自己的泄愤之语。这机会一失,就再也没有可能近李正信的身了。至于阳道上,被李正信发现后,自然也再翻盘的概率便很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