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合鸽鸟子
从来都是别人看他脸色,他从未做小伏低,只要愿意上桌,他绝对是最游刃有余的那一个。
所以汤燕关挑拨离间那套在他眼里太低级,反让他动了给汤燕关上一课的心思。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相信他们俩有一腿吗?”
他真心实意看着汤燕关,确实挺希望他动动脑子好好想想,但最后也只能自问自答。
“因为姜诺这人没那么多心思,他但凡注意着点,懂得藏着掖着,他都不会被你那位朋友拍得这么彻底。”
“更重要的是他这个人不会撒谎……”宴若愚想到他和姜诺的第一次争吵,他当时急火攻心,满嘴混账话,姜诺被羞辱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但却坦荡一笑,报复性地跟他说大实话。
他现在把那句大实话一字不落地告诉汤燕关:“如果他跟姜善真的曾经是那种关系,你觉得现在还会有我什么事儿?”
“把你那些心思收起来,”他对汤燕关说,“别掺和我和姜诺的私事,不然,别怪我以后翻脸不认人。”
汤燕关那天几乎是落荒而逃,那些照片被宴若愚如数带回酒店。
他仰躺在床上,拿着照片的双手举高正对天花板上的光源,一张一张翻两年前的姜诺都是什么模样,怎么高兴,怎么嫌弃,怎么迷糊,怎么沐浴在大夏天的阳光里。
他最喜欢的还是那张坐在床板上的,他对着灯光看了很久很久,久到那个邋里邋遢的姜诺栩栩如生在眼前,那他肯定会吐槽一句,你确实要奶/子没奶/子,要屁股没屁股。
宴若愚被自己这念头逗笑了,可偏偏就是挪不开目光,满眼都是这个没奶/子没屁股的姜诺。
然后他侧身,在姜诺睡过的床上抱住姜诺躺过的枕头。
那上面还有姜诺的味道,诱惑着宴若愚把被子也抱进怀里,塞满双臂都不够,还笨拙地把脑袋都埋进去,脸颊贴着那张照片,再摸着照片往下挪,将那份冰冷一路传递到脖颈、锁骨、胸腹,停留再最炽热最情不自禁的地方……
宴若愚知道自己彻底逃不脱了,他被只有姜诺才有的味道永远困住了。
*
第二天,全国15强和他们的导师来到录制现场。
livehouse里做了全新的布置,舞台两边延伸出通向二楼导师席的“桥”,桥下,被选作大众评审的男男女女足足有六百人,全都是年轻人。
这六百人将全权决定选手们的去留。按照以往的惯例,15进12强的比赛采用团队内的淘汰制,即表演结束后队内获票数最少的人被淘汰,所以三组成员之间并没有剑拔弩张,导师们也和和气气,汤燕关和宴若愚昨天虽然有些难堪,但他们非常有真人秀演员的自我修养,绝不把私下的不愉快带到镜头前,把好好呈现出一个舞台放在第一位。
他们第一组上台,虽然提前彩排过好几次,但最终呈现的舞台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且比任何一场彩排都精彩爆裂。
作为导师,汤燕关第一个登台。聚光灯从舞台打到导师席,他拿着手麦踩在导师沙发上,在场下一众尖叫声中唱开场的intro。
他到底唱了什么大家都没在意,也不是重点,因为大家全都被他的气场和穿着帅到了。追光灯只有一束,结结实实打在他身上,他边唱边通过桥走向主舞台,且非常自然地和台下观众互动。
走到主舞台后现场气氛刚刚好,道具组掐着时间放干冰烟雾,汤燕关在朦胧不清中将麦交给elves,主舞台的灯光敞亮开,elves和SAD站在近三十名穿纯白无袖T恤和红色工装裤的伴舞中间。
音乐改变了节奏,elves和SAD开始了他们的表演。从flow和腔调来看,他们俩的表演都特别有“韩味”,虽然有点拾人牙慧,但业务水平已经能吊打行业内绝大多数idolrapper了,尤其是elves,在完成高强度的舞蹈动作同时还能开全麦,看得伊斯特嘴巴越张越大,越来越呆滞,那嘴型像是在说:“wow,youcanreallydance。”
“失敬失敬,”伊斯特在后台采访中五体投地道:“唱跳rapper原来是真的存在的。”
但汤燕关组不是全员idol,还有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米其林。elves和SAD下场后紧接着就是米其林,霓虹色的舞台灯光变成一束束从地步往上射,被伴舞和米其林的身影切割。
“赛博朋克那味儿有了。”赛后采访中,宋舟为这个舞台设计鼓掌。林淮就坐在宋舟旁边,闭着眼吹:“米其林不会用autotone,还是你更像皮卡丘。”
米其林不仅不爱插电,还不会跳舞,从导师到工作人员都为他捏了把汗,就怕他这一段直接垮掉。
但米其林没跳,反正没舞蹈基础,他也没强行去学,干脆就站在舞台正中间说一段快嘴,每一个短语都像一颗子弹,“击中”身边的伴舞让他们一个接一接倒下,最后只剩他一个人站在场上。
场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场上的编排还在继续。光源收缩,最后只剩下一束打在米其林身上。
他没有多做停留,干脆利落地离开那束光源,他身后,宴若愚侧着身蹲在地板上,拿着手麦,在背景音乐响起一滴水落下的声音后念:“fall(下坠)。”
他和其他组员一样,穿黑色冲锋衣和工装裤。
裤子正是Neverland和某型号战斗机的最新联名款,有立体口袋和飘带,很像军队里的伞兵裤,只不过是黑色的。冲锋衣正面有三角绑带设计,自带露指机车手套,宴若愚把拉链拉到顶,遮得越多,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越显露无疑。
除此之外冲锋衣还有帽子,侧身单膝跪地时宴若愚戴着冲锋衣的帽子,但随着慢慢起身和往台前走,他慢慢把帽子往后撩拨,露出重新补色的一头红发。
他压着声音,慢条斯理地用黑人嗓念唱:
“drunk,fall(喝醉了,下坠)
wakeup,fall(醉醒了,下坠)
drunk,fall(醒了再喝,下坠)
dream,fall(喝了做梦,下坠)
regret,fall(梦里忏悔,下坠)
tearandpray,fall(流泪祷告,下坠)
tillIseeyou,fall(就连遇到你,下坠)
onlythegaze,rise(直到你凝视,rise)”
他彻底站直身,舞台的灯光从原本的一束变成亮如白昼,被米其林“击倒”的所有伴舞也全体起立,在宴若愚流畅的全英文的flow里舞动。如果说之前的表演完美调动气氛,那宴若愚这段就是直击内心的,在赛后的采访中,所有大众评审都对宴若愚赞不绝口,更有一些人激动到语无伦次,一直重复“宴若愚好帅啊好帅啊好帅啊”。
记者随后问其他战队的成员怎么看待汤燕关组的表现,怼天怼地如王招娣,说了两句“小孩子才有心思搞得这么潮”,也心里很诚实地败下阵来,承认这个弟弟真的好帅啊。
记者听了太多遍“好帅啊”,问到姜诺,舌头都快捋不清了,把“他们都觉得宴若愚好帅”说成“宴若愚好睡”。
记者真心实意地发问:“你是他的制作人,又是室友,肯定见过他私下的一面,你觉得呢?宴若愚真的好睡吗?”
姜诺眼睫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再突然反应过来似得直接离开镜头能拍摄的范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回到现场,汤燕关组的伴奏渐渐隐去,五人终于同台,在舞台后的强光照射下,背着光朝观众走来。
掌声和欢呼如雷贯耳,王墨镜在汤燕关回到后台休息室后感慨:“大招是不是放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