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合鸽鸟子
这么一想,宴若愚胸口用来遮子弹伤痕的纹身就不像猫耳朵了,而是蝙蝠侠的头盔装束。
“你也想叫我英文名?听起来怪怪的,”宴若愚不是很乐意,“反正你比我大三岁,你可以和我爷爷一样叫我若愚,小愚,鱼?”
他和姜诺相处了近三个月,不再在意称谓,但一说到自己的小名,突然就想到了什么,笑得别有深意:“不对啊,我明明是你哥,而你是我姐姐。”
刚从对纹身图案的联想回过神的姜诺:“???”
姜诺随即放了个beat,希望宴若愚把跟自己耍嘴皮子的功夫放到freestyle上,宴若愚也真争气,张口就来:
“在外面的姜诺是我姐姐,
随叫随到辛苦日日夜夜
帮我做歌混曲兢兢业业
感动得我想一直说谢谢”
“我会双押了姜诺!”宴若愚激动道,“我再送你个无限押,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姜诺彻底听不下去,关闭对讲话筒留宴若愚一个人在录音室里自嗨。姜诺不理他,宴若愚再怎么胡闹也是自讨没趣,从录音室里出来坐到姜诺边上,献宝似地说:“姐姐你快看我快看我,我新学了个好玩的。”
姜诺不是很适应这个称呼,但还是勉为其难地看过去。宴若愚双手合十准备就绪:“姐姐,顺便放个beat。”
姜诺满足他的要求,放了个鼓点强劲的伴奏,宴若愚即兴开始他的埃及手表演,肌肉的每次定格都恰恰踩在鼓点上,一丝一毫都不差,将强迫症发挥到极致。他当年在《PickPick!》能空降c位不是没道理的,就算不比歌喉,也没几个练习生跳得比他好。他在写给NoA的信中也提到过,他最先接触的hiphop是街舞,十岁出头就开始学,近两年才接触说唱。
他最擅长的舞种是popping,姜诺见他埃及手还未玩尽兴,心照不宣地给他换了个funky风格的歌曲。
“卧槽!你曲库里居然有这么老的乡村爵士。”宴若愚吃惊地笑。这些天他听过的伴奏和歌曲没一千首也有八百,姜诺在这个过程中了解他,他也模模糊糊感知到姜诺在音乐上的审美,funky这种七十年代disco风格绝不在他的采样范围内。
但诙谐幽默的funky最能展现poppin的“pop”感,宴若愚对两人之间的心照不宣感到沾沾自喜,高兴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跳。即然音乐这么disco了,他也不再耍帅,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控制的很好,时不时会对姜诺挑个眉眨下眼。
俊男跳舞当然赏心悦目,姜诺边看边忍不住笑,被宴若愚从椅子上拉起时毫无防备。房间里充斥的音乐依旧是过时但欢快的disco,姜诺手足无措站着,说自己不会跳,宴若愚也不再炫弄技巧,说想怎么跳就怎么跳。
如果是在夜店酒吧并穿女装,姜诺肯定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但在只有两个人的工作室,他没有任何伪装,强烈的真实感让他的身心都放不开,腿僵直不肯动,只是随着音乐鼓掌。
然后宴若愚握住了他的手腕,往后一仰,拉着姜诺也往他这边倾,眨眼道:“姐姐你有freestyle吗?”
“别叫我姐——”姜诺还没说完就变成宴若愚之前的姿势,而宴若愚倾在他身上,故作成熟道:“不会的话哥哥教你哈。”
旋即,宴若愚双手曲在胸前像个拳击手,姜诺犹犹豫豫地学他的动作,动作幅度很小,宴若愚就和他互动,一脸“你看我都这么放飞自我了你还在矜持什么”。
横竖就一首歌的时间,姜诺眼一闭一睁,也就豁出去了。他对音乐很敏锐,但在肢体语言上并无天赋,只会随着音乐前后扭肩膀,宴若愚给他鼓掌,眉飞色舞道:“姐姐迈出第一步了,姐姐好棒!”
姜诺放弃强调自己是男的了,宴若愚爱叫啥就叫啥吧。
“姐姐动动腿……好嘞,真棒,姐姐扭扭腰,像我这样,对,对,对!”宴若愚青出于蓝,姜诺当初怎么昧着良心夸他的鼠来宝freestyle,他在disco教学过程中也活学活用。姜诺虽然跟着他舞动,但表情一言难尽,嫌弃自己跳得太垃圾,浑然不知这样需要手把手教的自己在宴若愚眼中特格外有趣,嘴角向下嫌弃腿脚不听使唤的样子更是可爱,需要一个哥哥来给他加油打气。
那我在他眼里是不是也这样。
这念头在宴若愚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和姜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姜诺还是没完全放松,但身子不像之前那么僵硬,宴若愚后仰,他就前倾,他后仰,宴若愚就前倾,很像两个老年人在公园锻炼身体活动脊椎。如此重复十来回,歌曲最后的伴奏渐渐淡去,姜诺刚好是后仰的那一个,正要站直,宴若愚却依旧保持前倾的姿势,姜诺撞了个满怀后支撑腿失去重心就要跌倒,罪魁祸首宴若愚眼疾手快,紧紧搂住他的腰。
“姐姐,”宴若愚没撒手,舔了舔唇没皮没脸道,“你的腰好细。”
第18章
姜诺一把推开宴若愚,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坐回控制台前。
宴若愚少爷脾气,外人看着高冷,但对熟识的人非常情绪化,相处久了,姜诺也摸清了门道,比如这时候他绝对不能脸红或者害羞,不然宴若愚得了趣,又会这么作弄他。
但宴若愚并没有放弃,下巴搁在桌子上,捏着鼻子唤:“姐姐。”
“你再这样叫我,我马上把头发剪了。”姜诺这严肃样可不像是在开玩笑,宴若愚假装嘴巴上有拉链,乖乖拉上后和姜诺一起听beat,被时不时接受姜诺的灵魂拷问:“有灵感吗?”
宴若愚眨眨眼,答案永远是摇摇头。
这一幕似曾相识,《PickPick!》的编导曾建议他写些走心的歌,讲亲情友情或者自我剖析,哪怕写给粉丝都行,这样更有辨识度。
但宴若愚不愿意,还是喜欢《Amsterdam》这种风格的说唱,乍一听很爽很嗨,但听多了会腻,因为这样的词谁都能写,谁唱都一样。
当然了,别的rapper唱这样的词可能是为了炫耀,宴若愚只是记录一下枯燥无味的生活罢了。
“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姜诺问。
宴若愚原本听beat都要听睡着了,猛然清醒,掏出手机打开微博,给他看自己同Shadower舞团官博的互相关注。这是一个初出茅庐就已经展露头脚的新街舞团队,主理人是刚回国的华裔,和宴若愚是大学同学,诚邀他加入,一起去参加下个月在欧洲举办的街舞大赛。
宴若愚浮夸地叹了口气:“我现在烦都烦死了,比赛日子和时装周撞上了,地点放在瑞士的一个法语区,我比完初赛就得马不停蹄往巴黎赶,不管舞团成绩怎么样,我自己跟决赛肯定是无缘了。”
姜诺听宴若愚说抱怨的话,也注意到他不住上扬的嘴角。杀克重是句无法普通话化的岭安话,意思是勇敢去做想做的事,两年前这个品牌的横空出世,首秀即巅峰,不枉宴若愚前期付出的大量时间精力。
可等品牌口碑销量双双爆棚,他又有段时间只想着退出,一如他在选秀节目里的操作,明明可以C位出道却执意退赛,没有那个记者作为导火索,他也会找到别的理由。
多少人为争名夺利挤破脑袋,宴若愚的事业轨迹永远似曾相识,偏偏擅长在成功唾手可得之际离去,让身边了解他的人时时刻刻为他捏把汗。
“你出过国吗,”宴若愚大方地邀请,“要不要一起去欧洲,直接在那儿过春节得了。”
姜诺摇了摇头:“我和姜智他们一起过年。”
“噢。”宴若愚挺遗憾的,原本乐乐呵呵地,一转眼就蔫了,瘫躺在办公椅上生无可恋地转圈。
“若愚。”
宴若愚没回应。
“小鱼。”
宴若愚还是没回应。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