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吃醋。齐磊暗爽。故意眨眨眼装出一脸不解。

“叔叔我很乖的,读书好工作也努力。不会学坏的,你不要管着我交朋友了好不好?”

齐磊长得天生极具欺骗性,状似纯良天真人畜无害,实则是条骊山的狐狸成了精。这句撒娇讨饶出口,噎得廖以庭一时语塞。

齐磊的学业向来不用他操心,拳馆酒吧也被他经营得有声有色,作为“长辈”他确实没有干涉齐磊交友的道理。

而齐磊已经成年,作为半个同类,廖以庭也没有干涉齐磊与男孩子关系亲密的理由。

齐磊从没掩饰过对他的喜欢,反而是廖以庭自己从没给出回应。除了误会他要跟姜雪琪结婚那一次,齐磊也没有干涉过他的私生活。作为这场荒唐又暧昧的关系里抗拒的一方,他也没有任何立场过问齐磊跟别人发生些什么。

齐磊也料定他不会从那个调酒师下手。小狐狸不好糊弄,廖以庭也不想为个无关紧要的人冒上齐磊对他心生芥蒂的风险。

齐磊只是将计就计。

却逼得他无计可施。

没人能拿捏他廖以庭,唯有这只他亲手养大的狐狸崽子。

☆、长辈

齐磊并没对顾航有别的意思,就觉得他长得好看气质特别,想交个朋友。他从小就爱招朋唤友瞎闹腾,这点廖以庭说过很像他父亲。

只是他以往的朋友都是同学,校友,或者其他年纪相仿的公子哥,一水儿的直男,廖以庭从没把那些人放在心上。

齐磊每年生日都办派对,招呼几十个姑娘小伙子凑在一起,包个KTV或者会所一闹就是半宿。

廖以庭是在场唯一的“长辈”,齐磊非要拉他也一起参加。不过看在他“一把年纪”和一群少男少女待在一起有些尴尬的份上,允许他等自己切完蛋糕就走。

廖以庭并不是因为尴尬。他算不上老,见过的事也多,年轻人的玩闹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是怕少年人们顾虑他在场,玩得放不开,不尽兴。

齐磊从没当他是“长辈”,挺多事廖以庭都是要回头细想,才能觉出端倪。

头一回给人当“叔叔”,纵使是名震黑帮叱咤商场的廖以庭也迷茫。齐磊交了个Gay吧调酒师朋友这事儿,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且不说顾航有没有勾搭齐磊,至少在Gay吧工作的男人,九成以上也是Gay。

他承认看见他们头挨着头耳语的样子觉得刺眼。

若再深层解读那种感受,就类似于吃醋。这让他第一次产生了齐磊也会选择别人的危机感。

说来惭愧,廖以庭有差不多一年没当好这个“叔叔”了。

一个失序的夜晚,他终于被齐磊一步一步故意的暗示,逼得不得不面对事实。

从书桌上的同志杂志,到电脑桌面的文件夹,从枕边廖以庭的照片到有意无意的身体触碰。在廖以庭已不存侥幸的质问下,齐磊干脆表白了。

他惊惶错愕,直言规劝无果。齐磊自小就是个太有主见的孩子,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那之后齐磊开始肆无忌惮地撩拨他。用直白露骨的言语挑逗,用年轻美好的身体诱惑,他无师自通一般,几次三番挑起廖以庭的欲/念,又再寻到更进一步的破口。

于是在另一个失了序的夜晚,彼时月色晦暗,心绪一时走偏,廖以庭发了疯似的把齐磊抵在墙上,亲了他。

酒后失态。

齐磊没拒绝,也没回应,任廖以庭独自结束那个漫长又不太温存的吻,只是静静地睁着眼睛。

房间没来得及开灯,齐磊看不清廖以庭脸上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廖以庭此刻是冰冷的,颤抖的。他明白这并不是个回应爱意的亲吻, 更像是走投无路忍无可忍的怨愤。

等两人的呼吸都恢复平静,齐磊开了灯,见廖以庭颓然地靠在墙上,侧脸看着他,神色难辨。

他嘴唇泛红,眼眶也通红。

廖以庭问:小磊,你知道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怎么回事吗?

齐磊说,我知道。

廖以庭又问:那你知道咱们俩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吗?

齐磊不经思考,反问,为什么不行?你又不是我亲叔叔。

廖以庭于良久之后叹了口气,说小磊你不懂,情爱的事太难长久,迈出去就回不了头了,我不想有一天失去你。

第二天廖以庭□□本出差了,说是盯一个项目的进程。一走三个星期,带了一个小男模同行。回来的时候给齐磊带了不少礼物,问了他学校的事和竞赛成绩,还说他又长高了。

像极了一位慈爱的长辈。

☆、异地

后来一段时间齐磊有种错觉,廖以庭那些花枝乱颤的小傍家儿们仿佛集体失了宠。

除了公事上的应酬,廖以庭不太晚归了。

齐磊为此暗暗高兴,也乐得在家陪他“叔慈侄孝”。白天在拳馆晃一圈,赶在晚饭前回来,Gay吧生意也已步入正轨,他就很少去亲自坐镇了。

每个晚上,齐磊赖在廖以庭的书房玩手机游戏,时不时偏头看他一眼。廖以庭办公时很专注,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修长的手指或翻着文件,或敲打键盘。

齐磊并算不上手控,但他喜欢廖以庭的手。齐磊无时无刻不想执起那双手,或是十指交扣,或是贴上脸颊,甚至,想要含吮他每一根修长细致的指尖。他想要这些又不止这些。

他一边龌龊地肖想,一边拿捏着分寸与廖以庭虚与委蛇,如饮鸩止渴。

廖以庭想要那自欺欺人的岁月静好,他无可奈何,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就此撤退。

齐磊也不全似平日看起来那般宠辱不惊,缺心少肺。他也有无力挫败,甚至为此颓唐的时候。那是廖以庭带着小情人去日本躲了他三个礼拜,回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时候。

那天他好像红了眼圈,故作轻松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