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季钦
纪爷爷脸上有些失望,却还是唔唔地答应, 偏过头,脑袋在烛茗手上蹭了蹭。
蔺遥在一旁默默吃惊。
他听过这个商界大佬的传闻。蔺如江那个半路出家学习经商的人,都曾抱着纪先生的传记,奉为圭臬。
重工业,地产,互联网,这个老人对市场有着敏锐的嗅觉,从来不固步自封。
这样紧跟时代、心态永远年轻的老人,叱咤风云了一辈子,在孩子面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家长,在迟暮之际,也藏不住深沉的爱意。
若不是知道烛茗不是这家人的亲生子,蔺遥真会觉得纪先生和烛茗是实实在在的血浓于水。
好不容易把老人哄睡着,卢叔关了灯,带他们去外面的小客厅,准备好的外卖都摆在茶几上。
纪先生的高级病房是套间,里间是设备齐全的病房,外间像个会客室,除了沙发茶几,还有一张多余的陪护床。
烛茗在里面陪着的时候,卢建忠就在这边休憩。
“坐,先吃点东西。”
烛茗招呼着蔺遥落座,自己则站在原地伸了个懒腰,浑身筋骨一散,软软地横横倒在沙发上。
蔺遥的目光随他移动,看他衣摆撩起,隐隐露出腰背和小腹,只想帮他把衣服拉回来。
明明在舞台上、镜头前坚不可摧,锋利极了;私底下像是褪了一层皮,没骨头似的,软绵绵地窝成一团。
于是走上前,在烛茗闭眼的时候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
烛茗睁眼:“?”
蔺遥:“……”
这样子太诱人了。
清澈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仿佛连他心底的渴望都要映出来。
径直伸手盖住他的眼睛。
又瞬间陷入黑暗的烛茗:“???”
卢建忠对这副瘫软模样的烛茗见怪不怪。
他递给蔺遥一双筷子,自己则走到陪护床上,整理着两人进来时脱下的外套。
他给纪老当过秘书,虽说早就是纪氏高层的人了,这些习惯性的动作还是改不掉。
可蔺遥却不敢劳烦长辈,放下筷子大步走上前,从卢建忠手里接过外套,认真叠好。
“然然要是能像你这样该多好?”卢建忠叹了口气,“亏他还是处女座,屋里永远堆得乱七八糟的。我一年能上他那儿多少次?顶多一次吧……”
烛茗走丢后就被养在纪老身边,卢建忠是为数不多知道这孩子存在的外人,看着他长大,难免有些老母亲似的抱怨。
烛茗动了动耳朵,从闭目养神中蓦地睁开一只眼,余光落在卢叔身上,懒洋洋地说:“没瞧出来您还信星座啊?是哪家新媒体给了您全世界处女座都是洁癖的错觉?”
“你就贫吧。气得人肝疼!也不知道谁把你养成这样了。”
“还不是自力更生嘛……唔?”
一块红烧肉忽然被塞进嘴里,烛茗一转眼珠,发现蔺遥正坐在自己脑袋顶,若无其事地用筷子戳他的嘴角。
“与其听他说话让自己生气,还不如用吃的堵住他的嘴。”蔺遥轻描淡写地说。
烛茗一个打挺坐起来,靠上蔺遥的左臂,边嚼边说:“蔺老师说得不太对,只要我想说话,吃得也堵不住我的嘴。”
话音刚落,一颗西兰花被塞进了嘴里。
嘴里满满当当,说不出一句话来。
烛茗:“……”
算你狠。
卢建忠本来是想让纪家的阿姨多做些饭菜的,可烛茗一直不想添麻烦,往常总是吃过了才来。
今天他也是过了饭点才提要来医院,拗不过他的卢建忠只好点了外卖。
他不常吃外卖,自己点起来没有头绪,选了家有外卖服务的高档餐厅,最终点了一桌有的没的。
蔺遥看着烛茗听话的把他不爱吃的东西都吃下去了,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诧异。
烛茗自己口味挑剔,可在长辈面前却乖得很,为了不听长辈操心的唠叨,什么都敢往嘴里送塞。
呵。蔺遥嘴角划开一抹冷笑。
“你干嘛?”烛茗看着蔺遥瞥他一眼之后,嗤笑着转过头,心里纳闷。
“吃挺香啊?”蔺遥调侃道,“果然是偏食。”
烛茗深深看了他一眼,低声附和:“嗯,偏食。”
不是彻彻底底的拒绝和排斥,只是有所偏爱罢了。
卢建忠看着两个人闲扯,心里一阵欣慰。只是想到一些糟心事情,不禁皱起眉头。
“叔啊,有话就说,别这么看着我,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卢建忠闷哼了一声,瞟了一眼蔺遥。
烛茗心下了然,扬起嘴角:“直说就是了,不用在意他。我们之间现在没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