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季钦
“像模像样的,跟破案似的。”烛茗轻笑着退出,随手点进热搜,“这人啊还是真是……再怎么随着世界变,果然本性是无论过了多少年都不会变的啊。只要故事讲得煞有介事一点,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沈琼静轻哼一声,转了语调:“别的事情我不管,就说这篇,虽然主观臆想的部分挺多,还带着CP粉的滤镜,但真没有几句话说到你心坎里?你不记得我那时候说的话了吗?”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在烛茗工作室和NL第一次的相见。
那天录制结束,她就对烛茗说:“看到她们第一眼,我想到一个人。比起你,她们更像那个人。”
骄傲而美丽,自信又有才情。
比之严零当年,还要夺目,还要闪耀。
“当然记得。”
他记得她还说:小烛,你看着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心里的执念其实比谁都深。
烛茗摇头,喟叹一声:“当初我把严零推荐给您,看着她16岁出道,17岁散团红透半边天,18岁就能拿到偶像剧女主和我合作,天选之女的剧本,不是吗?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谁能预料到这样的结局?沈琼静叹了一口气,问:“你对NL那么上心,是怕她们走到严零那条路上吧?”何止是上心,她觉得烛茗简直是倾其所有那般用心。
烛茗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有回答。
只是说:“她们会和她不一样的。”
“可……”
那边沈琼静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忽然一双手落在烛茗面前的桌上,轻轻敲了敲。
烛茗抬头,看见一位眉眼熟悉的女士站在桌前,单肩挎包,歪着头看他,月牙形耳环微微晃动。
“对不起啊姐,我这里有客人,先不说了。”
他抱歉地挂了电话,连忙起身迎接来人。
“五陵原上老师,幸会幸会。”
“烛茗老师,久仰了。”
*
服务员按照先前的吩咐恭敬递上点菜的触控平板,离开时默默打量了一下坐在烛茗对面的女士。
好歹自己也是资深剧迷,荧幕上的脸大都能认个熟,但好像从未见过这张面孔。
莫非又要搞一个女团啦?
想到这儿,他连忙侧身退回原位,在大堂主管看不见的地方拿出手机,赶紧给NL补上了今天的打榜任务。
“五老师要吃什么?您先点。”烛茗调出菜单,推到对面,自己则刚端上来的茶水,添满。
五陵原上看他倒完,双手接过茶杯:“叫我顾甜就好。”
烛茗微愣,像这种笔名、艺名名气更大的人,一般很忌讳提真名。
只见顾甜莞尔:“傻偲这人嘴碎,都跟我说了。听说我哥负责过你的病房?”
他点头。
听白偲说这对兄妹在父母离异后就分开了,他不确定两人之间关系如何,也不好拿顾燃当聊天的话头,便没有搭腔。
“听说这家的苏菜水平不错,可以试试。”
他边说,边用手摩挲着杯壁,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开口。
“巧了,我喜欢吃酒酿圆子,还点了碧螺虾仁。”顾甜点好菜,把平板递给他,“这顿饭我来请吧,正好赔个罪。”
赔罪?烛茗挑了挑眉。
“实不相瞒,我之前的《似樽前》,男二是以您为原型创作的,没有经过本人同意,还出了好多周边。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您找上门来,实在很抱歉。”
“‘人生何处似樽前’,喜欢欧阳修?”他下好单,把平板往旁边一放,“感觉应该挺有意思的。不过我没看过,也不知道原型有我。”
顾甜一噎,发现烛茗的神情变得玩味起来。
“赔罪就不必了,不如帮个忙一笔勾销。我想看看您这次给池导创作的剧本。”他抿了一口茶,轻声说。
顾甜从听见烛茗给蔺遥的那通电话,到加上好友,知道他对这次剧本十分感兴趣。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给烛茗转发了一份文件。
不是完整剧本,只是创作大纲。
她隐约知道,烛茗想看的并不是剧本,而是故事本身。
烛茗一目十行地扫过,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和表情。
剧本故事很简单,一个普通工薪阶层的职员,因为某种机缘巧合卷入了一场不属于自己世界的阴谋漩涡,而后被人陷害,推到了舆论焦点的位置。在被网络上无数眼睛窥探和现实没有丝毫**的双重泥潭中,这位职员历经波折试图解决事件以证实自己的清白。
而他家蔺老师将要演的就是这位惨兮兮的职员。
“细节和剧本就不能给您看了,毕竟有保密协议的。”顾甜说,“故事是不是老套了些?但悬疑、动作和气氛是池导的长处,作为冲奖作品的话还是挺有信心的。”
她言语间的保证,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投资人。
烛茗忍不住扬起嘴角,摇头说:“没有老套的故事,同样的故事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和无限的讲述方式。有人物才有故事,人物是生动的,电影意识是灵活的。”
他顿了顿,脑补了一下如果是蔺遥会怎样演绎这样一个身陷囹圄的普通人。他在自己心里实在太耀眼,整个人和“普通”两个字完全不搭边。
“能将平凡演出不平凡,拿才是影帝级别的伟大。”他笑着对顾甜说,“我们蔺老师就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