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季钦
他不是没想到这一环,只是……
“梁女士养你这么多年,看到你现在这么关心我恐怕会伤心欲绝啊。”他看着纪可嘉感叹了一声。
纪可嘉身侧的拳紧握:“她养育我,教养我,可也不能做人做到这个地步,再怎么样她也不应该这么害你!”
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气急败坏,纪可嘉脸紧绷着,双唇死死抿着,就这么定定地看了烛茗一会儿,转身就往外跑:“我回家去问问她!”
她怎么可以……?
若真是她干的,他这一辈子都要愧对烛茗,在他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都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别管这么多了。”烛茗抱臂,无奈地看着尚在青春期中无比冲动又躁动的少年,抬肘捣了捣蔺遥,“蔺老师,把他扔屋里吧。”
“不愧是你,就会使唤人。”
蔺遥嫌弃地翻了他一眼,挽起袖子,大步走向玄关处换鞋的纪可嘉,径直把人扛了起来。
“我?!卧槽——!”
“这都可以吗卧槽!我多少斤你知道吗?!”
“哥,师哥,快放我下来,草啊我恐高!!!”
纪可嘉被蔺遥打包扔进二楼客卧,门也锁上了。
这一路他手无缚鸡之力,趴在师哥肩头,看见他哥全程冷眼旁观着他的鬼哭狼嚎。
烛茗:“我们蔺老师辛苦了。”
蔺遥一出来,烛茗就给他递了一杯水,满意地捏了捏蔺遥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紧实肌肉。
两人在健身房加码加重量都是比着来的,还怕搞不定一个纪可嘉?
何况蔺遥的身手还是和历经实战的人民警察学的,擒拿住了一般人也溜不掉。
蔺遥接过水杯没有立刻喝,顺势倾身,一吻落在烛茗耳朵上:“为男朋友服务,不辛苦。”
烛茗还没说话,屋里就传来少年自暴自弃的声音:“师哥,走远点吧,亲吻声好大,求你们了。”
烛茗:“……”
蔺遥:“……”
*
NL的宿舍一片寂静。
节目结束还很恍惚的姑娘们刚拿上手机没多久,睡得天昏地暗起来,叼着片面包靠在床上,想玩会手机打发时间,就看见首页推送被烛茗的大名血洗。
所有人都忍不住爆了声粗口,睡意全无,立刻围坐在一起。
困惑终于解开了。
为什么最终竞演那天烛茗提前离场。
为什么他没能来参加当晚的聚。
为什么一天过去了他在群里一声不吭,只单独给每个人发了超大红包便没有再说什么。
……所有按捺了一晚上的不解,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她们欢欣激动的时候,他正在经历着失去亲人的痛苦。
而现在,这切肤之痛上还被各路传言添油加醋,被全网朝伤口上洒盐。
“这……”
沉默,除了沉默,只有沉默。
五个人安静坐着,低着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没过一会儿,低声的抽泣声在静谧的卧室里响起。
*
“嗯行,地址发过去了,来吧。”
烛茗挂断电话,倒头躺在蔺遥腿上,两人无声地缩在客厅,电视机上接着外设,屏幕里正在放烛茗生母主演的电影《点绛唇》。
蔺遥低头看着烛茗的侧脸,心想,眼睛确实挺像的。
电影很快就演完了。
烛茗似乎看过很多遍,在演员表还没出来前就关了电视。
“晚上叫外卖吧。”他躺够了,就起身坐在沙发上,两手环保膝盖,“姑娘们也要过来,还有个青春期巨能吃的男生,你得做多少菜啊?”
“排骨早就炖上了,量够的。”蔺遥垂眸,捏了捏烛茗的鼻尖,“怎么现在什么人都能往我家这儿跑?”
“你家就是我家,找我不来这里,还能去哪儿?”
蔺遥耸了耸肩,没理他的油嘴滑舌:“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处理?明天葬礼总会遇上的吧。”
他指的是梁婉,烛茗心知肚明,只是摇头:“纪成钊不会让她去的。”
“为什么?”
“葬礼后要公布遗嘱,他不可能留下让梁婉闹起来的隐患。”烛茗舌尖顶了顶上颚,轻啧一声,“而且我也不觉得今天的消息是她的手笔,再说吧,就看谁能沉得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