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季钦
他们都是明眼人。
蔺遥送的手麦上镶了那圈精致玛瑙红,是烛火专属的应援色。
烛茗几乎从不收粉丝的礼物,甚至还会反过来让工作室悄悄买两个应援手链,挂在包上,或是偶尔出席活动时系在腕上。
起初后援会曾经众筹想送他一支手麦,被他婉言谢绝。
他曾说,粉丝的爱不只是集体的爱,背后是鲜活的个体,收下一样,就会有其他的很多礼物,收了一个人,还会有更多没能将礼物送到他手上的人。
他说,偏颇会引发嫉妒,而嫉妒会催生优越感,因此希望粉丝们不要为了能给予他什么,而失去独立个体的骄傲和尊严。
可最终,那陪了他十年的话筒终于换了。
因为那是他爱的人送的,那个人和他们有本质的区别。他们原本就势均力敌,互相欣赏,一切水到渠成得理所当然。
而作为普通粉丝歌迷,他们给不了烛茗的,蔺遥可以。
*
他们习惯了在外面掀起狂澜,而自己安详窝在风平浪静的岛屿。
蔺遥将手机扔在一旁,起身拥住一旁正在自恋地欣赏自己舞台直拍的男人。
烛茗一回头就看见他浴衣轻敞的光景,轻轻哼了一声,仰头凑上前,深深嗅了一下:“你香水代言换新品牌了?”
蔺遥鼻尖扫过他的额头:“在谈,还没定。”
烛茗“哦”了一声,放下手机:“我去洗澡。”
“去吧。”
烛茗拖着疲惫的步伐钻进浴室,见浴缸里面已经放好了水,低笑着钻了进去。
水温合适,轻轻包裹着他。
他自己家是没有浴缸的,嫌收拾起来麻烦,还占地方。
可自从在蔺遥家尝试过一次之后,充分沉迷在这种放松肆意的感觉中无法自拔。
那种感觉,就好像回到童年时代,被老爷子第一次带去泳池学游泳似的。水波轻柔地托着全身,细细安抚着每一处疲惫和焦虑。长长吸一口气,把头放进水里,能憋很长很长时间。
他闭上眼,盘算起之后的安排。
国内还有几场巡演,十一月份开始就该辗转海外场。蔺遥估计在十一月杀青,算下来恐怕两人又是将一场久别……
蔺遥躺在阳台的摇椅上,开了瓶红酒,一个人看了好久月亮。
中秋节还有几周,他和烛茗又得隔着片场和巡演的遥远距离度过。
生命值卡在91%上下浮动很久了。分开的越久,他就越担心烛茗要被系统的病痛折磨,试图用负距离运动解决问题的心思这两天始终萦绕在脑海。
这么想着,低头看了眼时间,忽然感到奇怪。
烛茗也进去太久了吧?
蔺遥心里感到不安,收好酒杯酒瓶走进屋,敲了敲浴室门。
——没有人应。
第二遍,还是没人应。
他蹙起眉。
第三遍,无人应答后的蔺遥径直开门冲了进去。
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脚下的急促步伐和飞舞的发梢泄露了他慌乱的心。
进去一看,烛茗白皙的手臂垂在浴缸上,脸庞枕着手臂,均匀地呼吸着。像襁褓中的婴孩,安稳而宁静地阖眸睡着。
一切心急和慌乱都化作了无奈,蔺遥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他太忙,也太累了。
他默不作声地将浴池里的水缓缓放掉,用干毛巾轻轻擦去他身上的水滴,把架子上挂着的浴衣披在烛茗身上,打横抱起。
轻缓地放在床上,俯身落下一个吻。
床上这位头发还有些湿的先生动了动嘴,下意识别过脸,露出修长的颈线,在熟悉的枕头上蹭了蹭,还自觉地从身旁拽起了被子一角。
就是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蔺遥失笑,拿起毛巾轻轻擦着他的头发。
又低头,微微吸了吸鼻子。
得嘞,今儿这香水白喷了。
翌日早晨,烛茗终于洗去了一身疲惫睁开了眼。
对自己昨天是如何从浴室里出来的,身边又如何躺了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表示毫无印象。
他掀起被子往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熟睡的蔺遥。
心想,做了吗?
做了的话没道理自己没感觉,而且他不至于做完了还会给自己穿内裤吧?
可是没做的话……蔺老师就得解释一下他为什么没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