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季钦
从唱跳能力到表情管理,每一点标准都清楚地列出来,最后一页还给每个人都写上了一句:“我只查收达到要求的录像。如果连你自己都觉得没达到要求,就别发我了。”
斯巴达,太斯巴达了!!!
石玥随便翻了几页,一眼扫过去,不禁感叹烛茗的完美主义。
叶新桃好奇地问她:“你拿到训练计划了吗?”
她摇头:“还没有,他今天才联系的我,应该没那么快吧,估计等我过完春节回来才能给我。”
秦怀嘟着嘴,哀叹一声:“那你还是好好过年吧,吃饱点再回来和我们一起受苦。盼哥啊,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啊!烛总不是个solo歌手吗,我怎么觉得他比那些公司管练习生都严格呢啊?”
练习生出身的殷柠和叶新桃跟着点头。
看着姑娘们交流融洽的蒋星盼突然被点名,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怀的意思——烛茗为什么这么恐怖啊?
他无奈地笑了,露出一副“你就是太年轻”的表情,想了想,反问他:“你不是老板的对家粉吗?”
秦怀茫然应道:“对啊,怎么了?”
“那不就行了。你还真以为烛总一个solo歌手完全懂偶像团体的建设吗?他懂的只有BM一家好嘛!”蒋星盼耸肩说道,“他哪里是要求严格,他分明是评价标准就高到离谱。看清现实吧,孩子们。”
BM是烛茗一直以来评价组合的唯一准绳,如果林岱桥是及格线60分,那蔺遥就是优秀线90分,达不到合格线就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制定标准的魔鬼正走在登机的廊桥上,打了个喷嚏,并不知道女孩子们在向新人疯狂吐槽他。而标准本人走在他身后,旁边跟了个一脸阴郁的陈青泉。
两人没商量就定了同一趟航班,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作孽。
令陈青泉欣慰的事,烛茗的座位离蔺遥很远,两人也没再有机会搅扰到一起。
而一上飞机,半宿没睡的烛茗缩在舒适的座椅里倒头就睡,俞可爱也自得其乐地看了半小时电影,随后敷上了一片面膜,缓缓闭上眼。
机内光线昏暗,除了偶尔传来空乘人员的轻声询问和机舱固有的背景噪音,整个商务舱安静而舒适。蔺遥起身去洗手间时从烛茗身旁路过,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烛茗安然躺在椅背上,唇瓣微张,呼吸带动他的肩膀微微起伏。往日光鲜明丽的男人敛去了一身锋芒,洗净铅华,毫无防备地沉沉睡着,脑袋轻轻歪在一侧的肩上,两手在胸前环绕着,姿态里多了几分乖巧,又隐隐透着有些缺乏安全感。
他收回视线往前走去,殊不知烛茗的生命值悄然间跳动了2%。
还有十五分钟降落的时候烛茗才悠悠转醒,浑身有些沉重,抬眼着走廊那边的俞可爱,正在神清气爽的卸面膜,不禁莞尔,嘴角刚漾起,突然感受到不远处的一道目光。
笑容停在嘴角,他随手拉起口罩,别过头。
这份不知为何而起的尴尬延续到落地后,他正带着俞可爱下飞机,突然在廊桥上被陈青泉叫住了。
“怎么了?”他皱眉,对家人设炒作到现在,这位经纪人对自己的怨气好像一直难以消散。
陈青泉说:“今天机场有我们的粉丝接机,您看是不是大家出去的时间稍微错开一下。”
蔺遥是拍戏归来,公司默许下,粉丝也能打探到他的行程,因此今天必然有很多人接机。
可是烛茗不太一样,他从一出道就不怎么提倡粉丝接机,而自从他将某位私生在法院拿下击杀成就后,更是少有人敢在不合规矩的边缘试探。
两人前脚才在街头携手共登热搜,后脚就同时出现在了一架航班上,这两个话题光是放在一起就很有冲击力,有太多内容可以编造解读,何况是想象力突破天际的粉群?
烛茗撩了一下眼皮,没有拒绝:“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来。”
说着就迈开了长腿,大步向前走去。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俞可爱愣了一下,发现烛茗已经走到几米开外,立刻小跑着跟上他,边跑边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幸好我这一身都是男款,假装一下你的新助理好了。”
烛茗拉着行李箱,默默慢下步伐,睨她一眼:“我助理才不会在飞机上敷面膜呢。”
烛茗刚才那几步走得颇快,俞可爱追得有些喘,一时没办法立刻怼回去。她恨恨地跟上,不料一下撞到了烛茗宽阔的背脊。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停了下来,身型微微有些颤抖,她走到他旁边,发现烛茗脸上竟多了些茫然无措。
“怎么了?”她问。
只见烛茗抬手在她面前乱扫了一下,扶住她的肩膀,松了口气,声音急切:“带我去最近的洗手间,快!”
俞可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依稀觉得烛茗的表情有些痛苦,她急忙找到最近一处人少的洗手间,看烛茗进去,他的步伐有些跌撞,双手向前伸着似乎想要扶住什么。
她虽然有穿男装的爱好,但绝对没有想要擅闯男厕的心思。就算再担心,也只能站在门口看护好行李,等着烛茗出来。
从下了廊桥到行李提取大厅有很长一截路,中间铺有多段水平扶梯供人省力,烛茗停下的地方正好在中段,人烟稀少,少有人停留,只有提着登机行李匆匆路过的旅客。
蔺遥和陈青泉估摸着烛茗出机场的时间,磨磨蹭蹭地往前走着。不料走到一半看到烛茗身边的小姑娘正抱着自己的包,坐在行李箱上晃腿。
陈青泉感到窒息:“他不是早走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蔺遥蹙眉,快步走上前,问俞可爱:“他人呢?”
“在……在里面,一直没出来,我不知道怎么了,也不敢进去看。”俞可爱指了指墙上的男士标志,她本来都鼓起勇气想进去了,结果两位大叔结伴从她面前走进去,让她霎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陈青泉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却见蔺遥二话没说,把鼻梁上的口罩往上拉了拉,抬脚往里走去。
烛茗是走在半路突然看不见的,他本来以为是刚睡醒时的视线模糊,没想到眼前的景色越来越不清晰,感知到的光线越来越少,直到突然眼前一片漆黑。
又来了,这生命值都涨到20%了,他居然还得经历8%时受到的失明之苦。
尽管心下慌乱,却还是故作镇静地让俞可爱把自己带到盥洗室,摸索着走到最里面的隔间,凭着感觉锁上了门。
他以为缓一会儿就能好,没想到在安静中,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手机在口袋里,但没什么用,上次失明的时候还有点光线可以判断,这次一点光都感受不到了。
他下意识地想找蔺遥,却想起他和外面一群等着他的粉丝,咬着牙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样的生命联系,是一种负担,对他如此,对蔺遥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