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朝夕
“而你现在来了,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祝深止不住地笑,跟着钟衡去厨房烧水。
转身的时候发现墙壁上已经挂着液晶彩电,不由得暗笑这个人啊,总是将他话放在心上。
不知道他在这里安彩电的时候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和自己在这里,像一对寻常的夫妻在茶余饭后一起看电视当消遣吗?
真是闷,真是闷。
堵着一颗心,等着人来挖。
没关系,祝深喜欢挖钟衡的心事,对此,他总是乐此不疲。
见钟衡在烧水,祝深也没空着,从橱柜里拿出了两只杯子,洗净了,又拿出一罐青芽茶叶,分别抓了把放进杯子里,便朝钟衡一笑。
钟衡看着他十分熟练的样子,眼里有什么闪了闪。
好像,这里真的就是他们的家。
两人静静地站在了灶台边,等着这壶水烧开。
祝深突然想起机场的采访,问钟衡:“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说我是‘匪’啊?”
钟衡的面上突然挂着浅浅笑意,认命般叹息:“因为你总是逍遥法外。”
祝深一怔:“什么?”
正要追问下去,却见壶盖被蒸汽推得跳起了舞,开水壶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泡。
水开了。
钟衡熟练地泡好了两杯青芽茶,用托盘将它们端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一偏头,就见祝深委屈巴巴地对着外婆遗照说话:“阿婆,钟衡他说我!”
钟衡无奈,走了过去:“阿婆,我没有。”
“他说我是匪!土匪的匪!”祝深提高了音量控诉着。
钟衡一笑。
可不就是匪么。这么些年来,一直就在他的心里逞性妄为,恃美行凶,兴风作浪,而他却奈何不得。
“你还笑!”祝深捏捏他的手,瞪他一眼,继续跟外婆说:“阿婆您听见了喔,钟衡他欺负我!”
真是匪。
胡搅蛮缠,倒打一耙,胡作非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爱的就是这个匪啊。
钟衡也不与他争辩,拉着他往沙发那边走:“喝茶吧,趁热喝。”
祝深对着外婆笑嘻嘻地鞠了一躬,用不甚熟练的霓城话对她说:“阿婆您放心,现在这个闷葫芦在我的手里了,我会对他好的。”
“哎呀!”他冲着钟衡嚷嚷了一声:“都怪你说我是土匪,我现在说话都带着一股子江湖味儿了,什么‘在我手里啊’,丢死人了。”
祝深又转头对外婆说:“莫怪莫怪。”
声音软糯悠扬,像条小船,在钟衡的心尖尖上划过,荡起一圈又一圈难散的涟漪。
钟衡不禁问:“什么时候学的霓城话?”
祝深捧着茶杯反问:“什么时候觉得我像土匪的?”
钟衡替他吹着热茶,“不土。”
祝深:“……”
不土不也是匪哦!
不过总是有一个人要先认输的。
“第一次见面。”钟衡如是说。
祝深好自回忆了一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跟钟衡说什么了……
好像说要罩着他?
好像叫他以后要乖乖等自己?
——所以打从那个时候起,他在钟衡心里的印象就已经那么社会了?
那他……那他明明还给钟衡贴了创可贴,还请他吃蛋糕,这个人怎么不记点好的啊!
“行吧,我就是匪了,怎么样吧。”祝深喝了口茶就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开始耍着无赖了,“反正你不就喜欢匪么。”
这回钟衡倒是没否认,抿了抿唇,沉沉应下:“嗯。”
也行,那他担一点儿恶名又能怎么样呢。
“我每天晚上看霓城当地台的节目,然后……就稍微会说一点点了。”祝深低下了头,脸颊微红,看上去好似浮了一层羞意。
顿了顿,他轻咳一声,“我还会说一句话。”
钟衡深深凝望着他。
“温恩你。”祝深小声说:“你真是太狡猾了,那天明明就想跟我说这个对不对?”
钟衡失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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