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朝夕
“你怎么知道的?”祝深站定在了路灯之下,歪头看着他。
逆着光,祝深浅色的发都笼罩在光影之下了,钟衡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得他应该是开心的。
“我现在知道了。”
昏黄黯淡的灯光下,两人都好像蒙上了月的影子。
谁也没提戒烟的事情,好像一颗蜜桃糖就解决了所有。
“那你明天一定要给我买。”
“好。”
“还有一件事。”
“什么?”
“下礼拜陪我去参加池见跟郦萝的订婚礼吧。”
钟衡一怔。
见到钟衡面色迟疑,没有马上应下,祝深突然意识到他应该是不愿意搅和进自己的圈子。
毕竟钟衡和阿鲁他们从前还有过节……
祝深突然意识到自己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忙改口:“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想去也没关——”
“我去。”
“啊?”
钟衡定定地看着他:“我陪你去。”
“啊,好。”
他怎么会不想去,有祝深在的场合,哪一个他不想去?
他只是没有想到祝深会说出“陪我”这样的话。
半昏半暗中,钟衡嘴角轻抿,就好像,又敲定了一场约会了。
见祝深眼中似还有疑惑,钟衡解释道:“没想到池见会和郦萝在一起。”
祝深点头:“我也没有想到。”他笑着说:“我今晚才知道池见暗恋了郦萝十年了,他们这对好不容易啊。”
两人并肩分别坐在了花园的秋千架上,抬起头,黑色的夜幕上没有月亮,隐约挂着几颗星星。
“那确实,很久了。”钟衡低下头:“真的很久。”
“你怎么也这么有感触?”祝深揶揄:“难不成你从前也暗恋过别人吗?”
钟衡偏头望向祝深。
祝深只不过是随口一问,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秋千,钟衡则是静默地坐着,看着祝深的侧颜。能在这月色下肆无忌惮地凝望祝深侧颜的机会并不多,至少从前是决计没有的。钟衡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生怕一步错,步步错,所以他没有出声。
见钟衡没有说话,祝深秋千的荡幅渐渐变小,偏过头来看向身边的人。
这一偏头,就撞上了一对漆黑的眸子。
他这样寂静无声地凝望着你的时候,未免太过深情了吧。祝深一哂,双脚缓缓落了地,吱吱呀呀的绳索摩擦声也慢慢停歇了。
钟衡起身:“回去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祝深不肯起。
钟衡身形一僵,却并不开口,只是慢慢朝他伸出手。
祝深定定地看了钟衡一眼,可这光线太暗,他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将手给了钟衡,借力从秋千上站了起来。
夜起凉风,风穿花叶,连着草丛都跟着抖了抖。双手一挨,便像触了电一样,各自轻微地往回缩了缩,可谁都没有撤回。
今晚的风太冷了吧,所以两人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这样暖和。
两人相互扶持着,走到了光亮之下,那挨着的手便恰到好处地分开了。
这个晚上,好像什么都恰到好处。
却又好像什么都差一点,才到最好处。
走回了房,两人不得不再次面对同房的尴尬问题。
房间很大,有床有沙发。
祝深觉得自己该尽尽地主之谊的,便想将床让给钟衡。哪知钟衡却执意要往沙发上睡。
最后折中,他俩都躺在了祝深的大床上。
这是他们第三次同床了,看上去还是和第一次一样拘谨。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你来我往的呼吸声,说不清是谁的更急促些。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平躺着渡过了两个钟头,却都知道彼此一定没有睡着。
突然,钟衡开口道:“放心睡吧,如果再做噩梦,我一定会马上喊醒你。”
祝深哽咽了一下,没想到钟衡能戳中自己的心事,可他嘴上却还在逞强:“我才不是因为怕做噩梦才不睡。”
“嗯。”钟衡看破却不说破,“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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