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织
没有手机,脖子还痒痒的人生太不快乐了。
元白仰头望着月亮发了会呆,心想要是这时候能有人翻进来陪他玩该多好。
最好是带一只烧鸡,或者串串什么的。
风有点冷,元白锁上窗,回床上继续煎熬,突然听到旁边窗子传来哐哐的轻响。
他顿时汗毛倒竖。
这个点,也不应该是鸟类啊,难道是贼?
那人动作迅捷,像是飞檐走壁的惯犯,就在元白随手抄起棒球棍的下一秒,脚踩上了放空调外机的置架。
元白心跳得厉害,眼睛在黑暗中眯起来尽力分辨,但夜视能力一般的他只能看清一个轮廓。
此人大概是沿着排水管攀上来的,动作这么快应该体型轻盈,实际上却个子很高。手里还拎着个什么东西——大概是作案工具什么的——正调整姿势准备朝这边看。
元白竖起了棒球棍,打算先用恫吓的方式让对方退缩。
对方头转过来看到他时,动作很明显地顿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低头用语音输入了一段什么,字放大,屏幕朝着元白。
“陆”
???
那人手偏了偏,让一部分光照到他自己侧脸。
元白定睛一看,嘴角不由抽搐。
这家伙不是陆曜是谁。
他忙扔了棒球棍,把窗户打开,拉到最大,哭笑不得地冲他喊:“有门不走你爬窗户干什么!”
多危险啊。
陆曜看见他开窗,先是愣了一愣,仔细看着他不说话了。
人却不动,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元白奇道:“你不进来吗?”
陆曜到底在干嘛……
半夜跑到他家阳台外面,散步吗?
怎么可能。
陆曜声音沙哑道:“我给你送点东西。”
他把拎着的小包朝前递了递。
元白看他单手按着扶手,一阵心慌,接过东西压低声道:“你先进来呀……”
那声音不敢提高,仿佛蹲在他窗外栏杆上的不是一只高等级的alpha,而是只一受惊扰就会飞走的鸽子。
袋子里装着一只保温桶,大概是什么吃的东西。
元白把东西放在一边,转头就看见alpha动作轻松地跳进了窗户,然后小心地在角落找了只小矮凳坐下。
那只凳子实在太矮小了,陆曜一个接近一米九的alpha缩在角落,越发显得委委屈屈。
元白睁大眼睛,脑子转了一圈。
“陆曜,你该不会是还在……”元白试探道,“怕那什么印记心理吧?”
他走近些,在alpha面前蹲下来,和他视线平齐,心平气和道:“我明天就解除隔离了,没事的。”
元白犹豫了一下,又道:“你放心,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的。”
话音一落,对面的alpha不易察觉的僵硬了一瞬。
金色从瞳孔那一个点乍现,然后极细的金线如青瓷上无规则的裂纹极缓慢地逸散开来,深褐色的眼珠上隐现金色流光。
元白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起身去一边的桌上打开那个保温桶。
是红豆汤圆。
他再转过身时,陆曜眼中异样的神情已经全部敛去。
他望住元白后颈几道红痕,声音恢复了平常的语调,淡定指出:“你把它抓破了。”
“我哪知道它这么脆弱。”元白不服气道,“我已经很小心不去碰它了,但是……”
陆曜沉默片刻,低声道:“痒?”
“特别痒。”
刚刚那一阵风吹得凉飕飕的还好,现在窗关上温度升上来,他又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了。
“不上点药吗。”
“omega要用药都要审批审批再审批,等他审批通过,我这伤口都好了。”
元白舀起一勺子红豆汤圆,似乎还很烫,他放在唇边吹了吹,满不在乎道。
“那你。”陆曜眉微皱,“就这样硬熬着?”
“反正也没有大问题……”
“元白。”陆曜站起来,走到他近前,淡淡道,“你拖延症啊?”
嫌麻烦,只涉及到自己,不会伤害到别人的事,能忍着就不去处理。
元白嘴里含着刚塞进去的汤圆,来不及回话,只“唔”了一声表示听见了。
声音又暖又糯。
少年侧脸照耀着月光,精致的喉结滚了滚,咽下一口温热的甜汁。
陆曜离得近了些,他周身淡淡的海的气息便不知不觉逸散在整个房间里,仿佛这里就有一湾浅浅的海。
元白反按在桌沿的手指忽然紧了紧,身体下意识向后缩了缩。
分化后消停了挺久,一直沉寂的腺体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少年小腿肚无意识地抖了一下。
“陆曜。”他抬起一只手挡住脸,五指莹白修长,低声道,“你把信息素收起来……”
……
alpha似乎将窗开得很大,让冷风呼呼灌进来,冲淡了屋里的信息素。
元白指骨抵着鼻梁,在风里瑟缩着脊背,削薄的身影看起来像要被风吹走一样。
掉在地上的信息素浓度测量仪呜呜闪着蓝色警示灯,预示着omega的信息素浓度在上升。
还没有到危险阈值。
元白从指缝里看去,那个模糊的身影已经站在窗边,正张嘴向他说什么可能是告别的话,可是他听不清。
身体在他认识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之前做出了决定,元白抬起手,吃力地抬起来搭在陆曜肩上。
被风吹得透凉的柔软指尖挨到对方外套粗粝的质地,他一用力,把人扯了过来。
陆曜步履一晃,下一秒,元白的脸埋在了他肩上。
分化龄一周的omega无声地挂在他身上,踮着脚尖,小腿绷直,鼻尖蹭着他的衣领。
alpha微僵,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对不起……”良久,元白闷闷的声音从颈边传来,非常懊恼,“我真的对你没想法陆曜,是我的身体好像有它自己的想法……”
被alpha信息素激起应激反应的腺体,一瞬间分泌了大量的omega信息素,初生的腺体还不能承载消化那么多,只能一小股一小股的喷射出来,导致信息素浓度时高时低,宿主机体紊乱。
身体濒临崩溃之际,第一反应是自救。导致一切发生改变的alpha,本身就是罪魁祸首。
由他引起的混乱,也要由他来解决。
alpha半晌无声,滚烫的掌心缓缓落在元白背上,一下一下轻拍。
“没事。”陆曜低声道,几乎无声地说,“只要我对你有用……”
元白没有听清。
已经舒服了很多的少年半睁着他漂亮的眼睛,眼神像是喝过了酒,脸颊也染着红。
“你说什么呀。”他仰头看向陆曜,晕乎乎地问。
alpha五指张开,缓缓落在少年后脑柔软的发丝,然后沿着椎骨向下,带着薄茧的指尖极轻微地抚了抚那颗水滴。
被alpha安抚的omega习惯性抿唇,偏过头去,舒服地叹息。
他侧过脸,月光便照出那段洁白的颈项,天鹅一般微垂着,腺体表面斑驳的结痂在alpha的触抚下逐渐变柔软,然后自己化开脱落。
露出来的新生皮肤呈淡红色,看上去有些没精打采的,和光洁的外部皮肤比较,有些突兀。
“元白。”alpha似乎不是在用嗓音,而是在用另一种形式询问他,“……我帮你好不好。”
元白似乎猜到他准备做什么,下意识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陆曜看着他,十分有耐心地等待他说一声好。
良久,久到窗外的风已经停了,暴露在空气里的腺体又开始发痒。
omega最终气呼呼的,狠狠点了点头。
第64章
alpha望着他,手指间或安抚地揉一揉发丝, 像一个有无穷无尽耐心的猎人。
而元白一点头, 轻柔抚着发丝的五指便攥紧了些,接着一点点用力, 将omega的脑袋转过去。
元白原本垂下的手一下子抬了起来,按在alpha上臂, 用力捏紧了。
陆曜低下头,舌尖轻轻抵了一下那滴蜜糖。
omega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当然是舒服的, 不过和手指的安抚比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有在犬齿的牙尖偶尔碰到时, 他会控制不住地抖一下,然后陆曜便会向他道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元白闭着眼睛想,陆曜只是在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