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卷不投降
一般人不想教朋友画画完全是因为麻烦或者朋友不会用心,但吴徵的原因不是这个。他只是觉得自己连自己面对画画时的心情都没收拾好,更没准备好教别人。
如果是随便一个认识的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吴徵想也不想就会拒绝的。
可问这个问题的人是江珩。
是认真的么,还是一时兴起呢?
“我说,你教我画画吧。”江珩又重复了一次,“行么?”
……
吴徵知道江珩不可能多么认真去学——是指一心一意学习画技,而不是为了和他一起。
吴徵也知道自己画画水平现在真的不怎么样,甚至不少非科班的绘画爱好者都比他强得多。
可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想再一个人画画了。
即使是糟粕般的作品,也希望有人看到。即使江珩可能听不懂自己对画画的一些看法和领悟,他也不想继续孤独地品味收获。
就像有人闯进自己的感情世界一样,或许也该有个人陪他一起回顾那条自己一直不敢回头望的路。
“行。”吴徵说。
于是吃过饭后,两个人去画室,吴徵让江珩穿上挂在门后那件沾满颜料的外套,又带着他做了准备工作,接着两个人一块儿站在装好画纸的画板前。
“想画点什么?”吴徵问。
“不应该是老师教什么就画什么吗?”江珩饶有兴趣地拿笔尖戳颜料玩,没加水的颜料被挑起一个个小小的尖。
“我这儿不一样,你想画什么我就教什么。”吴徵说,“你要想不出来的话,我给你拿个鸡蛋来你照着画吧。”
“……”江珩虽然对画画一窍不通,达芬奇画鸡蛋这种被选进语文课本的故事他还是很熟悉的,而且江珩很确定,除非在等下那幅画中他展现出令吴徵目瞪口呆的潜力,不然这幅画将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画画,他可不想画个鸡蛋就结束了。
“画你可以吗?”江珩想了想问道,他承认自己是没有什么创意。
“啊……”吴徵犹豫了会儿,画画要勾线稿,这一步他是打算自己动手的,但是自己勾自己可太羞耻了。
想了想,他说:“画个Q版的行吗?”
“行啊。”江珩笑着说,“Q版就画咱俩一起的吧。”
于是吴徵画了个Q版的吴小徵和江小珩手拉手,非常简单的场景,看起来神气活现。
“我都舍不得上色了,一上色肯定把这画毁了。”江珩说。
“不会,很简单的。”吴徵说着拿起笔,自己调了下颜色,在江小珩脸上点了点,很快一张淡淡肉粉色的小脸蛋儿就出现在江珩面前。
“来,你试试。”吴徵把笔递给江珩。
江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你知道什么叫一看全会,一做稀碎吗?”
一分钟后吴徵目瞪口呆地看着宛若重度白癜风一般的吴小徵,捂住了脸。
“果然手残就是手残。”江珩居然还很有闲心地研究着自己的“画作”,“我还是不应该抱有幻想。”
“没有啦。”吴徵咽回喉头一口鲜血,昧着良心夸奖,“多练几次就好了。”
最终衣冠楚楚江小珩和破破烂烂吴小徵一起定格在画作上,江珩自己都没眼看这幅画,但吴徵居然高高兴兴的,还拿手机拍了好几张。
“拍照就算了吧。”江珩僵硬地说,“真的好丑。”
“不光要拍照我还要把它裱起来。”吴徵说着,指了指墙上空白处,“你看,就挂在那儿好不好?”
江珩很想说不好,太丢人了,但他忽然发现吴徵笑得很灿烂。虽然这么灿烂的笑容有嘲笑他的成分,但不单纯是为了嘲笑他,可以看得出吴徵心情很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画一幅画能让他心情这么好,但吴徵开心的话,江珩就觉得怎样都OK,不就是把自己画的丑画挂在家里墙上么,又不是挂宣传所墙上。
“都听你的。”江珩说。
这幅画画了很久,之后两个人一块儿收拾画具,涮笔时吴徵在水声里忽然说:“谢谢你江哥,第一次有人陪我画画。”
江珩第一反应是想问,你学美术的时候没人陪你吗?但他敏锐的情商小雷达让他在这句话出口前意识到,吴徵这样的说法表明以前一定有不太愉快的事情发生,所以江珩机智的没有问。
“以后也可以陪你画画。”江珩说,“帮你涮个笔倒个颜料,夏天太热了给你扇风什么的。”
“当我模特吧。”吴徵顺口说,“不穿衣服那种。”
……
说完吴徵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上学时候瞎开玩笑了,这种话说出来是要引火烧身的。
他战战兢兢地转过脸去看陷入沉默的江珩的表情。
“你说这话我可就当真了。”江珩说,接着作势就要解裤腰带。
“诶别别别!”吴徵脸都绿了,立刻伸手去拦,他手是湿的,水溅了江珩一身。
江珩默默地看着吴徵。
吴徵怂怂地看着江珩。
“男人,你这是在挑衅。”江珩说。
吴徵被这句话震惊到连吐槽都忘了怎么张嘴,这时江珩已经拧开浴缸的水龙头,接了点水biu的泼过来。
男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一旦被水溅到就会立刻变身泼水怪并开始激烈的打水仗行为。
所以两个人毫无理由地在狭小的浴室里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