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三十
赤蛇顿时慌了。
它焦急的围着幼崽转来转去,担忧的问:“你是不是也需要冬眠了?”
幼崽的冬眠也来的太早了吧!它担忧地想。
林禺可不需要冬眠,可他也仿佛有了冬眠的症状一般,懒懒的提不起一点劲,连到了饭点的时候都没有胃口,愣是让烛一条蛇喝光了自己做的全部肉汤。
幼崽究竟是怎么了呢?烛先生盘在自己的雕像上发愁。
尽管心情不太好,可林禺也还惦记着自己的训练,在午饭过去了许久之后,总算是姗姗起了床。
“烛先生,我们去训练吧。”他说。
赤蛇担忧地点了点头,卷起他,朝着山顶滑行而去,等它到了山顶,将幼崽放下来,林禺才恹恹地站在了山崖边上,也不等赤蛇说开始,就直接跳了下去。
赤蛇大惊失色,扭头飞一样地朝着山脚滑行而去,几乎用上了毕生以来最快的速度,老腰都快扭断了,才总算是在又在落地之前赶上,成功的将幼崽接住。
幼崽这个情况很危险呐。烛先生忧心忡忡地想。
它觉得他们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先是将幼崽拯救于凶兽的水火之中,结果又撞上它的冬眠期,好不容易开始了训练,结果才刚开始没多久,幼崽又出毛病了。
难怪说幼崽难养呢。它忧伤地叹了一口气。还记得它住进这片雪山之前,也有许多狐朋狗友,那几个妖兽都接连找了另一半,费尽心思总算是生出了一个幼崽,每天捧在手心里,生怕把幼崽说了,偶尔再遇见的时候,这些已经为人父的妖兽们就会带着半炫耀半忧伤的语气和他抱怨养幼崽的问题。
年轻的赤蛇全部听在耳中,还回忆了一下自己小时候,觉得自己可乖可听话了,那时候一定是个很好养的幼崽,因此也对养育幼崽起了轻视之心,当其他妖兽抱怨起来的时候 ,从来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现在看起来,不但是难养,可以说是非常困恼了。
刚上任没多久就快要为幼崽愁秃了蛇鳞的烛再次忧伤的叹了一口气。
看着幼崽摇摇晃晃地从它怀中爬起来,又往山上走去,看样子还要再跳一次,赤蛇干脆直接将他卷起来,拖回到了山洞里面。
“烛先生?!”
“我们不训练了。”赤蛇说。
林禺立刻挣扎了起来:“为什么?烛先生,我还可以继续的。”
“是我不想要继续了。”
林禺立刻浑身一僵,小心翼翼地问:“是……是我让烛先生生气了吗?”
“不是的。”赤蛇拖着他回到了山洞里面,将他往地上一放,拿熊皮被子一裹,说:“我想要听你说说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
赤蛇一脸严肃的点头:“对。”
林禺疑惑不已,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将二哥和阿宝他们全部和烛先生说了一遍,可是既然烛先生都提出这个要求了,他自然也不反对,和烛先生躺在一起说了起来。
一提起家人们,林禺就有说不完的话,连带着以前早就已经放进记忆角落里的事情都全部记了起来,一件一件说给赤蛇听。
说着说着,他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我从来没有离开他们那么久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们。”
虽然已经做了好几个雪雕,还有并排放在一起的家庭组,可是雪雕毕竟不是真人,也不会有温暖的怀抱,更不会将他抱在怀里摸摸头,就算是做的再逼真,也无法代替真人。
他和阿宝一起长大,还睡在同一张床铺上,至今都没有分开过,可现在,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阿宝的啾啾叫声了。
尽管心中一直想着,等到他能控制住自己能力的时候,他就可以回家了,只是训练的时间漫长,能回家的目标也遥遥无期,一想到这个,他就浑身上下充满了无力感,再也提不起一点劲。
林禺总是忍不住的往坏处想。
要是他永远控制不好自己的能力呢?他那么笨,到现在还没有看清山崖上的字。
要是家人们已经将他忘了呢?要是阿宝有了比他更要好的朋友了呢?或许大家还已经收养了其他幼崽,能代替他的幼崽,已经不需要他回去了呢?
他已经变成这样了,估计也没有人会喜欢他了吧?
越是这样想着,他就越伤心,秋天来临的时候,他陷入了彻底的自我厌恶之中。
赤蛇听着他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将他的全部情绪都听进耳朵里。
等到外面的光亮渐渐暗下,黄昏被夜晚替代,它才用尾巴拍了拍幼崽:“睡吧。”
“嗯,晚安,烛先生。”林禺拿熊皮被子裹了自己,躺在他的怀抱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赤蛇推醒了。林禺在睡梦之中翻了个身,挥挥手赶跑了烦人的尾巴,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他的睡意还没有酝酿出来,忽然身体凌空而起,连人带被子飘了起来。
林禺大惊,连忙挣开了眼睛。
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趴在赤蛇的背上,裹着熊皮被子,被赤蛇歪歪扭扭地背着走。
林禺揉揉眼睛,慌忙地爬了起来:“烛先生,我们是要去哪里?”
“我带你去见你的家人。”赤蛇说。
林禺一哆嗦,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又惊又喜地道:“我的家人?!烛先生,你是要带我回家吗?”
赤蛇也不应声,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它干脆闭上了眼睛,闷头赶路。
赤蛇带着他爬上了最高的山峰,又将他顶到头顶,到了这片雪山中最高的位置。
“烛先生?”
“你看。”
林禺应声抬头看去,他只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山。这片雪山十分地大,如果不是有爬行速度飞快的赤蛇在,只凭林禺的教程,就算走上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出得了,他之前和穷奇住的山洞只算是这片雪山的边缘处,也是后来和赤蛇一起住了,被他带着逛了一圈,他才总算是发现这儿究竟有多大。
他站在这里,能看得的除了雪山,也就只有雪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