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泠司
他们接吻了,而且不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的那种,他们之间的吻必定充满了信息素、爱欲、不确定性和令人意乱情迷的激情。
对于吻谢景迟倒不怎么陌生。
在孩童和长辈之间,亲吻通常用以表达单纯的喜爱与关怀,而在伴侣之间,亲吻则有更多种的复杂含义。
谢景迟见过许多的情侣和配偶,他们的第二性别千奇百怪,有Alpha与Omega,Alpha与Beta,Beta与Beta,甚至是无比罕见的Beta和Omega。
对于谢明耀是否会亲吻江行云他没有太深刻的记忆,不过考虑到他们是有着最高契合度的Alpha和Omega配对,只要不太离谱应该是有过的。
他最常见到的是每天晚餐之前,从外面回来的谢明耀都会亲吻方如君的脸颊。那是很日常、很礼节性的吻,比起亲昵更像是一种夫妻和睦的信号。
也许他们在卧室里会有更加深入的交流,但谢景迟不想知道这么倒胃口的事情。总之他知道有这么一码事就对了。
然而不论是谢明耀和方如君,还是前后桌的那对小情侣,这些终归是其他人的事情,对他没有太多的影响。
——将来的我也会和某个人做这种事吗,也会露出和那个男孩子一样,腼腆害羞但掩饰不住喜悦的神情吗?
谢景迟尝试着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对象是个面目模糊的Alpha……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他对Alpha有点儿恐惧和抗拒。他想不出来自己和一个Alpha在一起的样子。
太遥远了,对于刚刚十四岁、第二性别才刚开始发育的他来说,无论是爱还是吻都是极其遥远的事情,不在他目前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太过遥远且陌生,所以毫无期待度。
月亮藏在的阴云背后,起居室里安静到连一根针落地都会被无限放大。
谢景迟耳边被自己凌乱急促的呼吸和快如擂鼓的心跳所占据,听不到一点外界的声音。
他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那双玻璃一样眼珠里自己的倒影,挣扎了一下还是悄悄地避开了。
这是他活了十八年来,第一次出于自己的意愿去亲吻某人。
秦深的嘴唇上有很淡的烟草和薄荷的味道,凉凉的,有一点苦,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要烧起来。
除了没有推开他,很长一段时间里秦深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不知道这是否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便试探性地磨蹭了两下,然而秦深还是无动于衷,仿佛接受他的吻只是纵容孩童的玩闹,心情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好一些。
这样都不行吗?谢景迟不知道是否还要继续,忽然脑海中某些画面一闪而过,心一横,伸出舌尖慢慢地舔舐对方的下唇。
这一次倒是有反应了,秦深身体紧绷,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把他细瘦的腕骨捏碎。
吃痛的谢景迟倒吸一口气,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呼痛声,秦深听到后稍稍放缓了一点,却还是没有要松手的迹象。
谢景迟不敢再有其它动作。做了蠢事的羞耻涌上心头,他匆匆忙忙地想要脱身,却苦于这个受制于人的姿势,没法很好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对不起……”他似乎听到身上的人发出了很轻的一声叹息。
为什么要叹息,不等谢景迟思考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手腕便被按在耳边,Alpha修长的手指插入到他的指缝间,十指紧扣,将他小了一圈的手掌彻底包裹在里面。
再度躺倒在沙发上的他抬起眼,可能是仰角和光影的缘故,秦深的神情显得有几分阴鸷和冷酷。
温热的呼吸在他的唇角停留了一秒,接着凶狠的吻落下来,强硬、不容抗拒、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秦深是个Alpha,只要是Alpha就会有侵略性,这是写进基因里的本能,很少有人能够例外。
谢景迟想起来,上一次临时标记的时候,他被过载的情欲烧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只知道自己被标记了却不太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他完全地清醒着,他感知得到秦深抓着他的手掌,抵着他的肩膀,以及固定着他身体的膝盖。
秦深的身体很热,信息素的味道沉重地压在他的身上,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失去抗拒的力气。
一切都如同一个半月前,秦深突然进入易感期那个夜晚的重现。
唯一改变的是结局,是他们此时正在做的事情。
被咬过的嘴唇可能肿了,喉咙里也全是这个人信息素的味道,到这时他才明白自己刚刚做的那些其实并不算什么,甚至连说是撩拨都很勉强。
成年人的事情,还有吻,他那时的同桌说得没错,他果然什么都不明白,不然的话也不会这样狼狈了。
掠夺一样的亲吻占据了他的全部,无法呼吸的窒息和晕眩让他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难道不会用鼻子呼吸吗?”有人带点无奈地说着。
新鲜的空气流入肺部,谢景迟喉咙里干得厉害,全身的水分似乎都集中在了眼睛里,眼眶红了一大片,泛起湿漉漉的水雾,什么都看不清。
秦深抵着他的额头,他张了张嘴,被吮吸得红肿湿润的嘴唇开开合合,好像有话要说,可发出的只有轻微急促的喘气声。
在这样黏稠的氛围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秦深退开一点,他以为是结束的意思,心里某个地方倏地空了下来。
很快,秦深用行动证明他想错了。
当他的呼吸略微通顺一点,秦深又低下来,和他吻在一起。这个吻很轻又很深,像大雪过后的森林,万籁俱寂,阒静无声。
谢景迟倚靠他的身体,试着迎合他的进犯,在他咬住自己下唇的时候,回握似的反抓住了他的手指,默许他对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
浓重的Alpha信息素勾起了他身体里藏着的火,他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眼泪要落不落的碎成许多细小的珠子。
秦深睁着眼睛,眸色很深,眼里有很多晦暗不明的情愫,阴暗的、扭曲的、一重重叠起来,变成了一片不透光的黑。
谢景迟茫然地和他对视,神色带着羞怯的安宁,像在等待着下一步的攫夺。
不知不觉间,甜而馥郁的信息素突破抑制剂的禁锢,从每一寸血肉和骨骼中流露出来,很甜,甜到让人想要更多,想要把这种味道据为己有。
浓郁的信息素交融在一起,秦深的嘴唇慢慢下滑,从嘴唇到锁骨,再到脖子后面那一小块脆弱的皮肤。
空白的时间无止境地被拉长,不知是痛还是别的什么,谢景迟靠着他的身体微微地颤抖,却始终没有把他推开。
有过上一次的经验,秦深很清楚,只要咬下去,就能穿过那层薄薄的皮肤把属于自己的信息素注入进去,让它重新变成一个完整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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