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泠司
谁知电话按掉还没几秒钟又催命一样地响了起来,大有他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这样的戏码重复了两三次,秦深不动声色看了谢景迟一眼,谢景迟没来由地心虚了一秒钟,随即按下了关机键。
“怎么不接?”
谢景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多少,也没有跟他说真话的勇气,“培训机构的推销电话,没有接的必要。”
秦深弯了弯嘴角,很难说到底信了没有,倒是陆栩被他说的勾起了不好的回忆,“我也经常接到骚扰电话,我根本不买房……”说到一半,他回想起这不是一个好的场合,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尴尬地把场子还给另外两个人,只恨不能挖条缝钻进去。
大雨下了这么久,雨势终于小了一些,雨丝不再密集得像要把天和地连接在一起,变成一个巨大的囚笼。
“那我走了,小迟,明天见。”顺利到家的陆栩露出解脱的神情,连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欢快。
“嗯。”谢景迟不敢看旁边秦深的表情,“快回去吧。”
陆栩家离学校不远,把他送到单元楼下,看着陆栩离开的背影,司机关掉顶灯,重新发动车子。
没有了其他人的阻拦,秦深按下隔板的开关,将司机隔绝在他们的谈话之外。
“什么时候回来的?”
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后,平时就习惯在车上打瞌睡的谢景迟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
“第一轮谈判结束,顺便回来看看你。”这次秦深倒是没有让他别睡了。
不知何时起,司机已经悄悄地把空调温度又打高了一点。
微热的风驱散了身体上的寒意,谢景迟只觉得整个人像泡在温水里。
“下次什么时候走?”
“后天,下周我不在家,麻烦你看家了。”
谢景迟想,他明明都那么困了,为什么还是把他的话都听了进去。
当初秦深让他搬过来时就说了,自己不经常在家,让他不用太担心,而他过了一长段可以随时见到这个人的日子,差不多都快要把这句话淡忘。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其实之前不过是反常,而如今这样才是真正的常态。
“好。”谢景迟吞下本来想说的话,“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看家的。”
房屋的日常维护都是管家他们在做,他充其量只是个借住的,所以看家两个字他说得有一点理不直气不壮。
“谢景迟,你不要担心。”秦深像是误解了他的迟疑,“庭审那天我会回来的。”
提到近在眼前的庭审,谢景迟稍微清醒了一下。
他得到了秦深又一个保证,这让他因为下雨和别的一些事情而灰暗的心情稍微明亮了一点,但也就是一点点。
“我也没有很担心……”秦深好像总以为他还在害怕,实际上他并没有这么胆小。
在快要变成河流的道路中,车子开得很稳,谢景迟眼皮越来越重,像涂了胶水,黏上了再也分不开。
他在睡着之前,他感觉有人揽住了自己。
很安全,也很温暖,让他本能地想要再靠近一点。
晚上一点多钟,谢景迟做完所有作业早早上了床。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开了除湿档的空调发出低柔的沙沙声,像极了催人入眠的白噪声。
他打开手机,找到那几通被他挂断的未接来电,随便挑了一条回拨了过去。
按照社交礼仪,在这个点给人打电话属于扰人清梦的讨嫌行为,但是他不怎么在乎那边的人怎么想。
不如说,他更想给那边的人找点不快。
电话接通,那边的人没有说话,应该是在等待他先开口。
“麻烦转告江先生,我没有办法接受他的条件,让他以后别来找我了。”
抢在那边有所反应以前谢景迟挂断了电话。
他拉起被子蒙住头,眼睛却一直睁着,许久都无法闭上。
他已经能够想到那位江先生听到他的回答后会怎么评价他。
软弱的、屈从于本能的、低贱的Omega,和生下他的那个人一模一样,让人看了就觉得可怜又可笑。
第35章
大约这世上许多事情都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江行云突发疾病去世那天是星期三,庭审也是星期三,谢景迟生命中一切和厄运沾边的日子仿佛都逃不开这个魔咒。
开庭前一周,周末的下午,高律师为谢景迟带来了笔迹鉴定的结果。鉴定意见书上清楚地给出了肯定结论,支持样本一与样本二出自同一人之手。
言辞露骨的书信、社交软件聊天记录、运营商提供的通话清单还有当年落水后医院开具的病历,至此,开庭前他能做的全部准备工作便完成了。
“高律师,你觉得能判多少?”晚餐后,谢景迟在送高律师出门时,第一次就今后的事情提出了疑问。
“按以往的经历,五到八年差不多,十年基本不用想,除非当年的故意伤害罪能够成立。”
高律师斟酌了一下,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死,“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看对方律师的发挥和陪审团如何界定。”
周二这天,谢景迟很正常到校上课。
午休前他去办公室请假,向来对他很严厉也很不容情的班主任老师在看过法院的传票后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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